我的修为虽没有达到开天眼的境界，但在天牛蛊的加持下，只要运起真气至双眼，我还是能看到这些妖鬼的。
    我一运起真气，眼前的场景都有点吓到我了。
    十来平的客厅里，挤满了“人”头，有一些勉强称得上是人，大多数压根就是动物的样子。还有一些就是鬼了，这些鬼有些头上缠着纱布，有些没有腿，只能趴在地上，搞得地板上血淋淋的一片。
    玲珑看见我吃惊的表情，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我小声说，“满屋子都是……那些东西。”
    兰姐说，“来，你自己看吧。”兰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一个小瓶子里沾了沾，然后又在玲珑眼皮上抹抹。
    然后我就看到玲珑的眼睛睁得无比的圆，嘴巴也是同样的圆，这种怪像，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承受，不惊讶才怪。
    我小声地问小狐狸，“现在可是下午，天还没黑，怎么这些东西都出来了？”
    小狐狸一边晃动手中铜铃一边回答我，“首先咱们办香堂已得到老天爷的允许，那这里就不是普通的阳世规则了，阴鬼在白天也可在此显形。再说我这可是聚阴铃，对鬼物妖魔具有天生的吸引力。”
    我悄悄朝小狐狸伸出了大姆指，“牛逼！”看来这东北的狐仙胡天君还是很有号召力的，虽然修为几乎全废了，但是那种王者的气场还是在的，这才吸引来这么多妖魔鬼怪。
    小狐狸不再跳大神，停了下来，背起双手，跳上茶几，一副俯视众生的架式。我们则站在茶几后，看起来宛若是他的保镖。
    小狐狸冲着台下的各路妖鬼说：“感谢各位仙家捧场，今天是我天君鹅城分堂开坛立堂的第一天，有各位前来，我这里是蓬荜生辉啊。”这番平平常常的场面话，从小狐狸口中说了出来，似乎具有了一种特别的威严，台下的一众非人类听得神情严肃。而我心里则是想笑，这个小狐狸可也真的是挺会装逼的，明明是唯一的一家香堂，还说是天君鹅城分堂，搞得像是国际连锁大店似的。
    一个头上裹着纱布的鬼魂说，“敢问天君，这是您多少家香堂了？”
    我替这小狐狸捏了一把汗，这要是说错了，如果这些妖鬼里谁家有个东北亲友，这就露馅了，所以这回家须十分小心。谁知小狐狸从从容容地说，“天君不才已活了两千七百多年，细数起来，这应该是第一百零八家分堂了。”小狐狸话语沉稳，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连我都相信它开过一百多家香堂了，而且无形中又强调了一下自己的修为——两千七百多年了。
    这时，台下众妖鬼炸开锅了，小声议论起来。
    “看这小狐狸不像是说假话，你看他年纪真的有这么大了哦！”
    “是哦，你别看天君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修为，估计人家是故意压制修为，不想吓到我们吧！”
    我暗自发笑，这些鬼物也太单纯了吧，这么好骗。
    这时，一个只穿着一个红肚兜的孩子挤出人群，大声说道，“天君天君，出马最行，我柳小龙要跟着您，您可收我？”
    这小家伙混身雪白，白白嫩嫩，肥嘟嘟的，可爱得很，在这些妖鬼中太出挑了。要不是它混在这些非人类之中，我还以为它是普通的人类孩子哩，就在我盯着它时，不小心看到了它身后还有一个长长的肉呼呼的尾巴，看起来应该是蛇尾吧。
    小狐狸背着双手，问道“你有什么本事啊？”
    柳小龙叉起腰说道，“我消息最灵通，方圆百里的事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而且我还能入梦，托梦让人家来找您看事。”
    小狐狸没有点头，问道，“还有什么别的本事没？”听语气好像是嫌这点本事还不够强似的。
    柳小龙愣在了原地，原本的骄傲不见了，小声地说，“没了。”
    小狐狸说，“你先下去吧，我还要再观察观察，比较比较，研究研究。”
    又有一个头上长了一棵小树苗的白猫跳出了人群，大声喵喵了一声后，终于挤到了小狐狸跟前，站起了身子，朝小狐狸作揖道，“小妖白野拜见天君，本领不大，修为不强，但做事认真负责，品性优良，不会偷懒耍滑……”
    小狐狸打断白野，说道，“你问的是你有什么本事？能帮我做什么？”
    白野喵喵叫了一声之后，回答道，“天君，我听力敏锐，能帮您打探消息，并且天赋会抓一些恶灵，我有很多阴鬼下线，可以打探阴间消息……”
    小狐狸第二次打断它说，“好了好了，下一个。”
    一个拄在柺杖的小老太太走出了人群，冲小狐狸一把拳，声音沙哑，说道，“小老儿黑奶奶，给天君拜安！我熟悉水性，凡事发生在水里的大事小情我都可以打探到，我可以帮您处理很多水上的事。”
    小狐狸问道，“你都熟悉哪里的水水啊？”
    黑奶奶说，“周边五十公里的湖泊与河流我都熟悉的。”
    小狐狸问道，“东江上的水，可熟悉？”
    黑奶奶咳嗽了一声，说道，“暂时不熟悉，不过以后可以拓展。”
    小狐狸点了点头，说道，“下一个。”
    ……
    就这样一翻面试，最后留下两个人，一个柳小龙，一个黑奶奶。将其它的妖鬼都送走了。送的方法很简单，拿出一个水盆，在里面装上水，然后小狐狸烧了一张什么符投入水中，那些妖鬼便全被吸及水中，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送走了众人之后，小狐狸便与柳小龙与黑奶奶谈判。
    谈的事情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分配任务，一个是报酬。
    在这一方面，我是完全插不上嘴的，虽然我管理过阳世的小广告公司，但是对于这香堂助手的任务与报酬我可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底线在哪，弹性在哪，无从可谈。于是我与玲珑、兰姐都站在小狐狸旁边，做它的大绿叶。
    谈判过程复杂，不断反复，不断拉锯，经过约两个小时的艰难谈判，最后的结果时这样的：
    柳小龙的任务是一周需要为香堂拉来三单生意。报酬是每日供佛香、供油灯，保证香火与油灯不灭。
    黑奶奶的任务是一周负责拉一单生意，因为现在水上的事故确实比较少，业务不好拉；报酬是每周供五天的佛香与油灯。
    每单生意所获独的功德三七分，它们三份，我与小狐狸得七份。
    我也不知道小狐狸给它们的报酬算高还是低，不过看这两位的笑容，应该还是很满意吧。
    谈好了报酬之后，小狐狸便从桌上拿过那两个无字木牌，让我用毛笔沾黑墨汁写上：柳仙柳小龙之位，另一个上面写上：河神黑奶奶之位。
    虽然我的字有点见不得人，但是还是必须有我来写，因为我是香堂的老板，只有我亲自写，才说明我是真心要供这两位，它们才可以自由出入这间房子，它们才能收到相应的报酬。
    我花了近半个小时才写完，暂时先将这两块木牌与写有长白仙王胡天君之位的牌子一起供在茶几上，在它们的牌位前摆上香炉，插上香，点上油灯。等在网上新买的供桌到了，再好好供养。
    看到我将它俩的牌子摆好，柳小龙与黑奶奶才笔容满面的离开。对于灵体来说，香烟、油灯、功德就跟生命一样宝贵，确定了我们严格执行到位之后，它们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