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默岩在走廊的拐角处接电话,电话是在新加坡的分公司打过来的,因为那边的业务有点问题,所以他交代的时间久了一点,谁知道才说到一半,他就听到了天天的哭声。他虽然和天天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能够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所以在他的印象之中,应该是不存在什么事情会让自己的儿子哭成这样,当下就已经预料到事情不太对劲,立刻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刚一转身就看到一脸惨白毫无血色惊恐交加的白月彤抱着儿子几乎是朝着他扑过来的,他当机立断地冲上。
白月彤一见到段默岩眼泪不受控制,天天紧紧地圈着她的脖子,一直哭个不停,她也大哭起来,母子两个人被段默岩搂在了怀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们哭成这样还在发抖,他连忙柔声安抚,“别哭……小彤,天天……怎么了?不要怕,怎么了?告诉我?嗯?不要哭……我在呢,我在这里……我在呢。别哭……”
洛向远带着小腹微微有些隆起的叶语赶到医院的时候,白月彤还处于昏迷状态,而天天却一直都高烧不退,躲在被子里面呜呜地哭,就是不肯跟任何人说话。
段默岩和站在边上的医生谈话,眉头紧紧地皱着,他衬衣地袖口已经挽起,整个人有些疲倦憔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而天天显然是被吓坏了,他从小在法国长大,很少会见到蛇这样的生物。小孩子多半对于这些都带着恐惧的心里,这一次让他一下子见到了那么多。还亲密地接触了一下,自然是吓得不轻,导致现在高烧不退,因为受到过度惊吓,除了哭,什么话都不肯说。
叶语不明就里,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和天天成了这副样子,拉着段默岩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段默岩现在叫来洛向远的确是想要让他帮自己的,他示意叶语先稍安勿躁,又跟医生交代了几句,等到医生走出了病房,他这才拉着他们两夫妻往病房里面的小客厅里面走去,“向远,我原本不想麻烦你的,不过我现在抽不开身。刚才天天的主治医生说天天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很有可能会有后遗症,我怕他以后都会不肯说话,我需要马上带他去美国,经纬这几年都在那一边,他有认识的权威心理医生。这件事情你帮我查一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这是谁干的!”
“还有叶语,帮我照顾小彤,她也受到了惊吓,但是没有天天那么严重。”
洛向远有些摸不着头绪,皱着眉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娘俩都成这样子了?见鬼了还是什么?”
段默岩想起公寓门口那一滩东西,浑身都是凌厉的杀气,“有人弄了一些东西放在小彤的公寓防盗门上……”
叶语心头突突一跳,猛地站起身来,“什么东西?”
洛向远害怕她不小心折腾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连忙按住她,“坐下好好说话。”
叶语心里急,拍掉了洛向远的手,“到底是什么东西?段默岩你倒是快说啊。”
段默岩有些不耐烦,却还是一五一十地沉着脸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叶语听完之后愤怒地直拍桌子,忍不住爆粗口,“谁干的!?哪个缺心眼的混蛋干的?要是让我知道我会让他和蛇为伍做伴!彤彤从小就怕蛇。以前我们一起在学校上生物课的时候,她光是看那些课本上面的蛇就会吓得三天吃不下东西!”
“你激动什么?”洛向远见叶语满嘴脏话直飙,有些不太高兴地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的怀里,“这事我会解决的,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是谁,你给我老实点,都怀了孩子的人了,再这么口没遮拦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去,现在先去看看小彤。”
白月彤受到了惊吓,所以医生在给她打的点滴上面有一些安神成分的药,她惊吓过度又加上药效的作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
眼皮和手指同时一动,俯在床边的人立刻抬起头来,“醒了?小彤,你感觉怎么样?”
段默岩是刚刚从美国赶回来的,他已经把天天带到了美国那边,天天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直都在做心理辅导。他在那边待了两天一夜,直到天天稍微有点好转,他才将天天留在那边,让席经纬帮忙照顾,继续让医生跟进,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不要哭了……嗯?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么疏忽大意。我没有保护你周全,都是我的错。”段默岩千般自责,万般的歉意,“对不起……宝贝,不要哭了……以后我会每分每秒都待在你的身边,我不会让你再受到这样的惊吓……”
“你哪里能没事吧?以前你就怕那东西,都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叶语磨拳霍霍地,双眼放着凶光,“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绕过他!”
“你放心,儿子没事。”他避重就轻,将哭得有些虚脱无力的人安抚着重新躺在了床。上。他替她拉了拉被子,这才缓缓地跟她解释:“他也受到了惊吓,一开始很害怕,后来我就把他送去了美国,你还记得席经纬吗?他这些年一直都在美国,他有认识的权威儿童心理医生,所以我就把天天送过去,你昏迷了三天,他差不多已经痊愈了。随时都可以接他回来。”
“你说什么?他……在美国?”白月彤想起事发的时候,她吓得手一软就把怀里熟睡的天天掉在了那些东西上面,现在想起来,她都心有余悸。阵阵恐慌,更何况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些冷血动物的天天,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没有保护好天天,她有些干涩吃力地说:“……是我不好,当时我自己……我自己都吓坏了,所以没有抱紧天天……害的他现在这样……是我不好……我怎么会让天天从我的怀里掉下去的。可是……我好怕,默岩我真的好怕,那些东西……是我最害怕的,我……”
“宁娉婷摔下楼的那一次,我不是给你一个带子么?”
“嘘……不要再说了。”段默岩双手撑在了她的两侧,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依旧有些惊慌失措的憔悴容颜,目光温柔,“忘掉那些。不要再想起了。相信我,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还有,儿子真的没事,他反而比较担心你。但是我希望他能够做完一个疗程,所以还要一个星期才可以接他回来。”
“小彤……不要哭了。我知道你受到了惊吓,别怕,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保证!”段默岩耐性极好地轻声哄她,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廓,伴随着他说话的语气。一下一下地拂过她的颈项,仿佛是拂过了她的心尖。
“应该错不了,如果你想要证据的话,我也有。”洛向远瞥了他一眼,忍下了心头的那些感叹,继续说:“不过当时我想。这件事情我口述一下就够了,当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段二,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你的身边,我看她柔柔弱弱的,倒是没有想到她做起事情来还挺狠的。不过她太笨了,都知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竟然还会找以前在我手下做事的那些小混混。那人全部都招了,是宁娉婷花钱买通他,让他做的事情。”
两个英俊出色的男人选在医院走廊的楼梯口停了下来,洛向远双手随意地插着兜,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段默岩。
他不想去评价段二身边的那两个女人对于感情的处理方式。只是白月彤走的那七年,宁娉婷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他看在眼里到底是有些感动。虽然他同样明白,不是那盘菜,就不对自己的胃口的道理。而他也设身处地替段二想过,如果有一天语语离开了自己,有另外一个女人苦等着自己,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当下他就得到了一个明确地答案,那就是永远等着他爱的那个女人。可是他不想否认,他其实也想要帮宁娉婷,好几次都明里暗里地提醒过段默岩。
他的胸膛宽大温暖,白月彤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鼻间除了医院病房里面有的那些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他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
白月彤刚刚醒过来还有些迷茫的样子,她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视线渐渐聚集在一起,脑海之中也仿佛是一点一点汇聚了某一个记忆点,随即她猛地抬头看着段默岩,眼神骤然变的恐慌。段默岩想起叶语和自己说过的话,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蛇,当机立断什么都不问了,高大的身子马上俯身,伸手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白月彤睡了太久。现在也觉得又饿又累,儿子竟然已经没有大碍,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再说有段默岩在,她也不是那么担心,于是乖顺地点点头,“我想喝点粥,我有点饿了。”
白月彤这会感觉好了很多,毕竟是受到惊吓,身体是没有受伤的,“没事,就是吓了一大跳。你都怀孕了就别老是往医院跑了。”
宁娉婷和段默岩在一起的时候就认识了洛向远,当年她回国第一个联系的人也是洛向远。这些年,洛向远虽然和她的关系不是跟以前那样无话不谈的,但是他一直都觉得她是一个很安分守己的女人,那么多年陪在段二的身边,不离不弃的,他这个旁观者都难免有些动容,毕竟当年段二是真的对不起她。如果换做是在认识叶语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和叶语在一起之后,他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什么叫做甘愿为了一个人放弃全世界的那一种炽热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