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
成喜朝来人怒斥一声,转身要走。
但是那太监却是很淡定又喊了声:“成公公,您确定您不会误了殿下的事情?”
什么殿下的事情!
成喜脸上由青转白,到底又是犹豫了。
他确实是不敢耽搁太子的事情,但是太子根本没有跟王家女有任何联系。
前来的太监不急不躁地笑意盈盈看他,成喜没有好脸色地说:“你在这儿等等!”
他要去问清楚太子,再决定接不接。
赵钰染听闻王敏涵送来信是同样奇怪。
“她怎么送信来了,那个人说是她的人?”
会不会又是什么阴谋诡计,想要拉她下水?
但她细细思索,不能是王家的诡计,那是后宫妃嫔?
不管是哪一个,如今人在她门口,真要设计她的话,人让不让进来都是已经在计中了。
她索性大大方方让成喜把人喊了进来。
那个太监穿着低等的服制,跪下行了礼后,恭敬的先将自己身份说清楚:“奴婢如今是御膳房的二等内宦,名唤夏海,曾经靠着王家的关系进的宫。”
他原原本本把自己的情况说来,赵钰染皱了眉头。
王家的人塞进了御膳房,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事关帝王吃食的安危。
“好大的胆!”
她一拍桌子,清俊面容上露了怒意。
夏海马上跪下,磕头道:“奴婢进宫以来从未同王家有过联系,是娘娘那日寻了奴婢,奴婢这才是首回联系上王家人。娘娘说,奴婢要是想保住性命,那么以后就都听从太子殿下差遣,命奴婢呈上这封信。”
一个太监到来,内情一波三折的。
王敏涵这是讲他们王家的人给抓到自己面前来了,她为了什么?!
赵钰染半信半疑让他把信递上来。
那是一个女子的笔迹,娟秀温婉。
上面很直白写了王家的过,结尾说‘我自知不自量力,却也不愿见父亲因为外甥而毁了整个王家,也有自我思量,蝼蚁尚且偷生,我正值美好年华,不愿沦为陪葬’。
前面的每一个字,赵钰染其实是不信的,但是有了最后这样一句,她多少又有些同情王敏涵了。
她进宫来,确实已经沦为这场权利争夺的棋子。
棋子,向来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最后都成废棋!
她说她要保命,可信度还有那么一些。
看来,王敏涵是了解她父亲的,王广清不会是个甘心让人摆布的人。
她将信给成喜,吩咐烧了,才低头看还磕头跪在那里的太监:“那你说说,御膳房还有那些是王家人?”
“回殿下,殿下不知,王家安排进来的人皆是单向联系,奴婢也不清楚到底哪些人还是王家人。但是奴婢往后会留心。”
王广清是个谨慎的人,王敏涵先把御膳房的事情桶了上来,看来也就只知道这样一个是可用的。不管怎么样,她暂且信一信。
赵钰染让人走了,成喜忧心忡忡:“殿下,王家人实在太过胆大了!”
“有什么胆大不胆大的,禁卫军以前也是牛鬼蛇神,只是帝王吃食都要过几关,即便安插了,也成不了事。多半还是用来打听情况的。”
皇帝身体情况如何,吃食肯定会有变动,跟着变化来猜帝王状况,是比安插人到太医院来得容易。这个太监应该懂得药理,王敏涵知道,多半是王夫人怕女儿在宫中被人害了,才透出这个得用的人来。
说来说去,王敏涵都是个可怜的。
庆禧宫,王敏涵收到太子收下信后,是重重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进宫来,在皇帝眼里,就是一个敲打王家的东西,连女人都不是!
皇帝虽然时常来她这里坐坐,还常常宿夜,但是只要她自己知道,皇帝除了大婚那晚跟她睡了一个床,其它时间都是她被安排睡到一边的长榻上。
连碰她手指一下都没有。
她不知道是该感激帝王,还是该恨帝王。
给她带了后宫所以女人希望得到的荣誉,让所有人妒忌羡慕着她,连带着她的姨母都几番想要暗中打击她。然而这份外人眼里的恩宠却是不存在的。
可偏偏这份虚无的东西成了她在后宫立足生存的保命符,而且皇帝没有逢场作戏,让她保留了最后一分尊严。
所以若说恨,她是不恨帝王的。
只能恨自己命苦,身为了王家女,可是家族也不是她能选择,父母生恩养恩她也要还。
她在帝王身边,更懂得帝王对王家的忌惮,既然她身为王家女,也不能一步步看着家族倾塌。
所以她才去信了给太子,她希望能从另外一种方式去给父母留下一条生路。
王家其实就是在以卵击石!
王敏涵一介女子,把事情看得透彻,但是她还是无法阻止父亲的野心。
还在软禁中的三皇子兴王收到一封艰难碾转到自己手中的来信。
一场赐婚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他的父皇首回给他展示了什么叫皇权的威严,什么叫帝王,将他狠狠从云端拍到了泥潭里。
他这些日子颓败度日,今日收到的舅舅一封信,让他一双眼又有了光彩。
只是舅舅最后一句却让他犹豫。
舅舅答应继续助他的要求是,要娶王敏涵为后。
——他的一切不都是拜王敏涵那个贱人所赐?!
让他丢光了颜面,让父皇彻底冷落了他!
兴王气得要撕了手中的信,但是这些日子的磨难,让他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往日那个冲动暴戾的三皇子殿下终究是将信再三细看,看着里面的计划,收气了脸上的怒意,咧着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