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将军,老将军派人来传话,要您一会儿去大营商讨战事!”陆御风刚回营就得到属下报告,赶紧拿了战表就要走。
“大哥!”石封突然兴冲冲的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道:“可是奇了,昨儿才收到公主的信,今儿又来一封。”
陆御风一怔,赶紧接过,果然是未央的。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他边拆边凝重道。
“出什么事儿了?”石封看他盯着信半天,不说话就是咧着嘴傻笑,实在忍不住道。
“没什么。”陆御风将信收起,装作不在意道:“好了,尉迟老将军让我们去商讨战事,可别叫人等才好!”
石封斜着眼揶揄道:“大哥,可不是公主要来瞧您吧?”
“胡说什么?”陆御风拍一把他的后脑,骂到:“快走!”
说着自己先大步离开。
“嘁!脸都红成那般还狡辩?”石封半是讥讽半是高兴道:“大哥,依我看这次年底回京就将事儿定下来吧!正好老将军可做个大媒人……”
no.2
尉迟元翰的胡子终于又长了出来,仍旧乱糟糟的一大把。他那又粗又大的嗓门亦是没什么变化,一声怒喝让人心胆共颤。
“石头!让你准备的粮草什么时候到?”他突然瞪向陆御风下首的石封,让他吓了一跳。
“禀告老将军,昨日孟大人来信,阴云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请您再侯半月,到时连同其他辎物加倍送来。”
“再侯十五日?”老头子立刻瞪了眼:“这些日子便要派军援助东境,他敢让再等半月之久?”
“老将军息怒。”陆御风赶紧起身道:“近三月来,北境乌拉尔、东境番国、西境大宛、羊城都是频繁扰边,可粮物辎重均是由阴云孟大人一手供应,陈年旧粮恐怕早已告罄。如今新粮尚未收割,得向周边购买收集,孟大人有此拖延也属情有可原!”
“哼!”尉迟元翰虽是消了火气,可仍旧不满道:“那这如何是好?”
“老将军莫急,咱们军中尚有些口粮,可先让援军将士带走,其他的再等几日便是。”
尉迟元翰皱了皱眉,向下面另一位属下道:“魏将军,军粮还剩多少?”
那人赶紧起身道:“回将军,全军所剩不到七日之粮,但若仅供援军八千将士,尚可支撑月余。”
“好,给他们带足二十天的,剩下的人每日减去一餐,暂且应付半月!”
“是!”
商讨完毕大家都告退,陆御风与石封被留了下来。
“东境番国虽是国小力微,但这些年也着实在不断强盛,断是不能小觑!”尉迟元翰摸着胡子神色凝重道:“小石头,这次武烈将军为主将,老夫封你为副将,一同前行,一旦有什么问题立刻汇报!”
石封愣了一下,立刻惊喜道:“多谢老将军,在下定不负将军栽培!”
说着激动的向陆御风看去,陆御风亦是为他高兴。
“怎么,听说未央一连两天送了信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尉迟元翰抿口茶问。
陆御风瞪了眼不好意思的石封,赶紧道:“回老将军,只是公主月底要去云州,与荣公主他们同道回凌都。”
尉迟元翰点点头:“今年二月的及笄之礼都没回去,是该回去看看了!咱们也等东境事平时回去。”
陆御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倒是十分的不好意思了。
“这央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就是有些偷懒任性,别的一切实在是无可挑剔。”尉迟元翰转而道:“我那孙儿没这个福气,可你也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如今又拜在老夫门下,总算也是让人欣慰。”
陆御风赶紧起身道:“老将军对公主之心着实令人钦佩,陆御风能得公主与老将军青睐,三生有幸!”
“行了!”尉迟元翰挥挥手道:“眼下已是八月,正是多事之秋,巡边之事得比平日里更勤才好。石头回去准备行军之事,你到西北一线看看去!”
陆御风与石封赶紧领命称是。
no.3
边塞风光虽不如京城秀美精致,却别有一番空旷之美。陆御风率人将西北边防查看一遍,在回来时半路稍作歇息。
他又将未央那信掏出来,却有小小一片锦缎粘在上面。他小心翼翼抚摸着那片“璇玑锦”,心里默默念着上面饱含万千深情的诗句:
劳劳雁南,长亭离难
执酒互对,泪满心田
陌上花开,俟君归来
……
盈盈月光,照我窗台
风侵茜纱,心在天涯
陌上花开,思君归来
……
双双鹧鸪,啼我房檐
投石打起,莫使其言
陌上花开,君子不来
……
幽幽芳草,兰泽静采
载舟漫溯,梦入莲海
陌上花开,君子不请自来
……
陆御风一遍遍看着锦书,被边塞风吹的黝黑的脸上浮起满满的笑意:三年不见,他的小公主竟然会写诗了!
未央,如今,陆御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你了……
“将军!”远处有人高呼奔来,陆御风赶紧将书信收好。
“何事?”陆御风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边城守卫,手下人也都站起来,一脸警惕。
“您……您快去瞧瞧吧!那个……那个乌拉尔公主又来生事了……”
陆御风一听,脸立刻更黑了。
他来这里一年后因糊里糊涂大破齐国皇属军而一战成名。自那以后,这个乌拉尔公主便常常来边关寻事,非要与他切磋。
当年她追到城外大胆告白之事至今历历在目,自己又是威化将军,哪里肯露面与她一般见识?
可这人踏过齐国土地如同自家,一旦闻言他在哪里驻兵,必会时来寻事。有次将尉迟老将军惹火了,直接派人将她们抓来。她很是不服气,非要见陆御风,一问原因就说喜欢他。
尉迟元翰骂了她好久,她倒不以为意,这下连这驰骋疆场几十年的老将也没脾气了,连凌墨尧都没请示,直接写了封信给乌拉尔国王,将人打发走。
没想到这倒助长了她的威风,日后索性连人也不带了,直直就往这边闯。气的尉迟元翰直骂她不知廉耻,却又无可奈何。
前面一片混乱,陆御风实在不愿露面。可守城将士已有三人被她银鞭甩的躺下,只好现身喝住他们。
“你来了!”穆特敏特笑着走向他。
陆御风扳起脸:“公主,您若再无理取闹,陆某可就不客气了!”
谁知穆特敏特转身掏出几锭银子扔给后面呻吟的几人,高兴道:“今日对不住!不过如今你们也算功劳一件,快拿去买酒喝!”
那些人立刻住声,半是高兴半是犹豫地看向陆御风。
陆御风哪里会让他们开此先例?二话不说派人将他们拖回去,将银子扔给她道:“公主,您若再是这般,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你干什么客气?”她倒理直气壮道:“早不客气不就完了么!”
“你……”陆御风气怔,继而叹气道:“公主,本将心中已有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穆特敏特却不在意道:“你喜欢别人,我却喜欢你。难不成你还能管着我的心么?”
周围将士均是神色各异,陆御风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便要走,却被她一把拉住衣袖。
“不管!我寻得你一次好难,这回你得好好陪我说说话才行!”穆特敏特看他欲要发作,立刻先声夺人。
周围人都好似没看到般,陆御风的脸立刻涨的通红,喝道:“放手!”
“好的!放了就算是你答应了!”穆特敏特高兴道,立刻放开他:“这么多人作证,你可别反悔!”
“好!”陆御风终于转身望着她,指着远处一座山头上的旗杆冷冷道:“听闻你们乌拉尔马上定输赢。你若能比本将先到那里拔得军旗,今日便陪你一个时辰!倘若本将先得,望你日后自重,再不许出现在凌国边境!比不比?”
周围人又立刻起哄起来,穆特敏特看了看自己的马和陆御风的马,迟疑道:“我这可是汗血宝马……”
“那又何妨?我还是男子呢!”说着翻身上马。
穆特敏特抿嘴一笑:“那你可是输定了!我的马儿随我追了你这么久,这点路不在话下!”说着也翻身上马。
陆御风无奈地叹口气。
一声令下,两匹马同时飞奔离去,没等片刻其中一匹就折回,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众人正是惊异,不多一会儿骑了半路的穆特敏特也发现了异样,一扭头荒原上只有她了。
“陆御风!你混蛋!”她又是气愤又是恼火,咬着牙赶紧往回跑,却被凌国边境的士兵拦住。
“呜呜……你个狡猾的狼……呜呜……”敏特气的又哭又跺脚,那些兵士一脸尴尬,面面相觑。
不多一会儿又有急急的马蹄声来,众人一抬头,惊呼道:“将军!”
敏特一回头,陆御风正高高举着山头那面黑旗,意气风发的向他们奔来。
“这……怎么……?”穆特敏特都看呆了。
“原来将军是从后面绕过去的……”众人惊叹道。
“你输了!”陆御风将旗插在地上,经过她时连马都没勒,只冷冷抛下一句话,便又消失在远处。
等敏特回过神来,那些人也都已上马,飞快的向他们将军离去的方向奔去。
“公主,愿赌服输。您请吧!”守疆士兵鼓起勇气道。
敏特望着他们扬起的尘土,鼻子一酸,赶紧掉头上马。
“公主,您可别再来了!”其中一人实在不忍道:“我们赤羽大将军不久便要回凌都,他和锦宁公主之事人尽皆知,大概年前便要皇上赐婚,哪里还能容得下你一个外邦女子?”
此言一出,穆特敏特的泪水顿时决堤。她咬咬唇,道:“今日的事不算,我明儿偏偏还要来!”说着调转马头,叱呼一声便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