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未央走在一个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太阳高高挂着,烤的她又渴又累。举目四望,四周一片荒芜,奇怪的黑色藤蔓却在脚下不断蔓延,将四周连着天空都都包围起来,最后又不断向她涌来。她又哭又叫跑着躲避,可终究敌不过它们,被死死围了起来。它们将她全身上下紧紧捆着,缓缓缩紧,勒的她出不上气来。
突然有人叫她,是父皇,又好像是陆御风,他们很是着急,她却被紧紧勒着开不了口。
突然一声巨响,藤蔓被劈了开。陆御风满脸血污的站在面前对她笑,她又惊又喜流着泪欲扑向他,却见一股血泉从他胸口冒了出来,骇的她大哭,赶紧拿双手去紧紧捂上……
“小央?小央?”耳边一阵焦急的叫声,未央皱皱眉艰难的挣开眼睛,继而“哇……”的一声,抱着那人就是哭。
陆御风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怕……别怕……”
灵蛇谷突袭别苑,许多人尚不及反应就被砍了脑袋。等凌玉炔带兵赶到时,整个治水别苑都已是一片血泊,所有人都尸首异处,胡乱躺着。昔日人来人往的大厅中亦是一片血泊,那些宫中的禁卫脑袋被齐齐摆在桌上,瞪着渗人的眼睛……其他则是胡乱丢着。
他突然想起什么,飞也似的向后院而去……
他望着大开的房门,隐隐想到那日早晨他初来时,门突然打开,一个如白玉的女孩一脸惊喜的望着他,她只穿了寝衣,光着脚却异常明媚。望着他继而一怔,颇是尴尬的将白白的小脚藏到衣服中去,直到看到后面的来人,才又喜笑颜开扑上去叫哥哥……那时他突然想,自己才是她的哥哥呀!
他原先是实在瞧不起她的,因为他那个夺走父皇心志的母妃,因为那个纵容她随意更改宫规的父皇,更因为她身边那些无限容忍她,围着她四转的人中龙凤。就连一向坏脾气的锦灵都为她说话……她何德何能?
可这些日子,她的聪明、她的远谋、她的手段以及她过人的驭人之术,直教他刮目相看。林阮佩服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王爷,里面没有公主。”一声高喝打断他的思绪,他的心刚放下去又被提了起来,立刻向手下道:“关闭城门,全城搜捕贼人!记得,锦宁公主许是被他们……”
“禀告王爷,公主回来晕过去了!”又一位手下匆匆跑来道。凌玉炔心中一惊:“快找林先生来!”
no.2
未央恹恹的坐在一棵桂花树下,任凭凝香怎么劝都不动一筷子面前的饭菜。
“您多少也吃点啊,二皇子专门派人送来的……这样下去凌都也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未央仍是不为所动。
突然有人来了,凝香惊喜道:“陆侍卫,哪里来的红果子?”
陆御风将一篮子红果放下,笑道:“二皇子派人从岭南带来的。怎么?还是没吃饭么?”
“一口没动……”
陆御风蹲下望着未央道:“大皇子方才醒了,咱们也去看看吧?”
未央神色一动,轻轻点点头。
那日灵蛇谷来袭,他们正在未央那里说话。突然觉得不对劲,凝霜一开门一颗脑袋就向他们扔来,继而许多手持弯刀的黑衣人出现在面前,冷冷望着他们。
凝霜将门一关,喝道:“快走!”刚说完门就被踢开了,她转身与他们打在一起。孟箫枫见状,将凝香与凌玉琅推到后边,自己也上去堵在门口帮忙。
房子已经被包围,他们出不去,着急之下,凝香就将未央来此后刚刚准备修的密室打开,那个洞刚刚挖了一点,不过足够两人藏身了。等兵革混乱过去,两人出来时房子里已经没人了,他们正要往外跑,一支羽箭射中了凌玉琅……
好在没有太大的要紧,望着他勉强的笑容,未央忍不住嘤嘤哭泣。
“公主的伤药真是奇效,皇子已经无甚大碍,只要休息数日便可下地走动。”军医跪下递上一个药瓶道:“箭上之毒也被公主神药所解,这是剩下的半粒药丸,归还公主。”
陆御风帮她接过,确认后交给她。
“凝霜和孟箫枫呢?他们俩还没消息么?”未央有气无力道。
“没有。”凌玉炔面无表情道:“不过应该快了。”
未央一脸疑惑。
凌玉炔看着她平静道:“我的人已经发现他们踪迹,就在不远处的敬廷山。”
“敬廷山……”未央喃喃道:“那么山上也……”
凌玉炔移开目光没有回答,陆御风也垂下了头。
“那张辛集呢?”未央惊道。
“老夫在这里!”门外一声响亮的回音让她终于是松了口气。
no.3
“大人,马靴子回来了。”
李维一惊:“快请!”
立刻有个黑衣斗篷的人被引进来。
“怎么样?”李维焦急向来人道。
“山上亦是一片血海,大人的庄园怕也是无一人生还了……”
李维一愣,继而跌坐在地痛呼道:“夫人……史儿啊……啊啊啊啊……”
黑斗篷人看他情绪渐稳,这才平静道:“过两天官府该攻山了,主子可能要撤回去,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自然跟着他们。好不容易混进去自然不能半途而废!”李维怒道:“待我找到宝藏,我定将这些人碎尸万段,为我夫人和史儿报仇!”
那人冷冷一笑,转身告辞了。
“老爷,咱们就这般坐以待毙么?”管家送走那人,向李维道:“李固大人还有其他几州大人都要见您,万一他们不瞒……”
“你放心,本宫混迹官场江湖这么多年,岂会吃这般哑巴亏?夫人和史儿走了,本官要让他们陪葬!”
no.4
敬廷山起火的消息传来时,未央刚刚得到孟萧枫和凝霜的消息,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会?”凌玉琅亦是大惊:“他们自己不也在山上么?这样是什么意思?”
“只有两种可能。”陆御风向未央道:“第一,他们已经离开了敬廷山。第二,这火可能来的蹊跷……”
“来的蹊跷?”凌玉琅愕然。
陆御风望了眼未央,两人同是一惊,立刻向外飞冲去。
“不可能!”张辛集甩袖道:“老夫的弟子都是些孤儿,自小便在老夫身边,怎么会与灵蛇谷有关?再者,山上是他们唯一的家,且不说放火性命堪忧,就是为老夫也不会烧了那千辛万苦建起来的居所!”
“那么,老前辈可知山上是否另有密道下山?”陆御风道。
“这个……老夫熟悉些水流暗渠之道,选址景淮山筑此幽居时也曾四处查看过,的确有些多年的溶洞暗穴,公主上次放火烧山老夫的弟子们便是暂避其中的。”
陆御风与未央互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no.5
陆御风望着脚下谨慎而出的一队青衣人,向凌玉炔点点头。凌玉炔沉着脸色挥挥手,立刻有上百位弓箭手偷偷瞄准那队小心翼翼前行的人。
就在这时有个黑衣人出现在那些人面前。那些人对他颇是恭敬,将藏在车上柴草中的东西扒拉开给他看。那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些人竟四散开来,分别向不同方向而去。
陆御风正是大惑不解之际,转身却不见了凌玉炔和他的亲兵,只有弓箭手尚在待命。不知哪里来的一道白光,只听一阵“咻咻”声,身旁的弓箭手立刻发箭,长箭顿时如细雨般射向即将分开的他们。
那些人猛不防被偷袭,顿时大惊失色四下散开躲藏,却见一队银甲兵士突然杀出,围住了他们。
这些人微微有点惊乱,但那个黑衣人却丝毫没有慌张,不动声色地望着虎视眈眈的官兵。
“原来是岭南王,久仰!”他的声音阴测测的,让人听着很是不舒服。
凌玉炔也是冷笑一声驾马而出:“阁下倒不敢报上名号么?”
那人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戏谑:“我的名号怕你不敢听!”说着眼前一阵黑影,凌玉炔的坐骑便瞬间没了面门,鲜血喷涌而出。而那人却早已在十几米远外悠哉悠哉的望着他们,神情颇是不屑。
凌玉炔在众人的惊呼中从地上翻滚起来,抓了宝刀就砍上去。手下也立刻与那些青衣人厮杀在一起,一时间山下陷入一阵混乱中。
凌玉炔拼尽全力也伤不得那人半分,那人却好似根本没心思与他打般,只轻轻拿手中弯刀一抵便将他震到几步之外。凌玉炔脸色铁青,正要再扑上去,脸上却觉一阵凉意,只见十几根银针齐齐向那人飞去。那人微微一愣便飞身而起,银针齐齐钉在他后面的石壁上,根根闪着寒意。
未央和陆御风从石壁后面缓缓而出,望着眉间被微微划破的黑衣人冷笑道:“黑袍,你中了我针上的梅仙毒,不出三日便会七窍流血而死!还不束手就擒?”
那黑袍闻言摸了摸伤口果真微微皱眉。未央继续得意道:“你现在一定已经有点眩晕,手脚麻木而冰凉使不上力气了吧?哼哼,敢在我
凌国放肆,也叫你知道知道厉害!”说着拉凌玉炔向后退一步,躲在陆御风后面。
那个黑袍闻言冷冷一笑:“锦宁公主,梅仙毒乃是玉梅派中的独门秘药,你怎么会有?那日您帮我拿到了玄铁令,今日本教主就请公主去灵蛇谷做做客,已示谢意!”说着迎上陆御风迎面砍来的长剑,却觉手中一震,长枪瞬时离手。
“呵呵,你都不看看本公主使的什么针?”未央望着逐渐不敌的黑衣人冷冷道:“早早告诉你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