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摸着眼泪跑出去,正好遇上来报道河道情况的张辛集师徒,赶紧恢复常态。
“公主可有事?”欧阳苑博望着她红肿的双眼和简单的衣发,惊异道。
未央摸摸鼻子没理他:“张前辈,河道水系可有勘清?”
“我们已经……哎呀~”欧阳苑博正要开口被后面的老者踢了一脚立刻惊呼道。那张辛集面不改色道:“天色以晚,夜不观色,在下尚无勘清。”
“哦……”未央疑惑道:“那……前辈早点歇息,明日再说……”
老者微微点头,拉着同样一头雾水的欧阳苑博告辞离去。
“公主!”凝香的一声轻叫让正在思索的未央吓了一跳。
“怎么样?他们说什么了?”未央拉了她急道。
“还没说什么,不过让孟大人进去了,想来无事。”
未央终于松了口气。
“您也太着急了些……”凝香埋怨道:“多险那,尉迟大公子还在呢!”
“谁说不是。”未央也心有余悸道:“可陆御风又受了伤,我哪里能不急呢?他在紫蔚山受的伤才刚好……不行,咱们还得回去,那个凌玉炔太讨厌,若是兴师问罪,陆御风肯定会吃亏!”说着不顾凝香的呼喊掉头就跑。凝香一看怕自家公主又闯祸了,赶紧追上去。
no.2
治水之事明日就步入正轨,可灵谷族贼人却丝毫没有头绪。云州得防备,甘州亦是不能大意,何况尉迟轩文至今生死未卜……
“我就不信他们那么多人就还凭空消失了不成?”凌玉琅道:“墨山虽是地势险要,可如今八万大军压境,便是搜山也未尝不可能。尉迟大公子,你还在担心什么吗?”
“哼!大皇子自幼生长于宫中,锦衣玉食,哪里知道这打仗并非儿戏?搜山是容易,兵力也不是问题,可一旦兵力分散,若贼人合力反击各个击破,大皇子是想我大凌八万将士都葬身于此么?”凌玉炔冷冷道:“再者,这些事与你无关,您就好好把这水患治了,也不枉父皇对你一片苦心。”
“二弟!”凌玉琅大怒:“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凌玉炔反倒轻轻一笑:“云州。怎么?大皇兄觉得这云州是您的吗?”
“凌玉炔,你……岂有此理!”凌玉琅咬牙道:“今日你敢在此放肆,欺兄辱妹无视伦理,我定奏明父皇!”
……
两位皇子你来我往争得面红耳赤,孟箫枫与陆御风还有几位将军一脸尴尬的望向尉迟轩尘,可尉迟轩尘拧着眉,好似没有听见般。
“大哥哥这是怎么了?”外面偷听的未央一头雾水道。
“还能怎么?”凝香望着她无奈道:“这个大公子这么精明,哪里还看不出您心中所想?依奴婢看,八成是为您方才之事生气呢!”
“……”
“公主……”两人旁边守卫的士兵颇是为难,想劝她们离开,可刚刚开口就被两双愤怒的目光顶回来。
“快!”听到有人出来未央赶紧拉凝香躲起来,临了不忘给那守卫一个眼色,那守卫浑身一震,讪讪垂首送一脸怒气的凌玉琅离去。不一会儿凌玉炔和孟箫枫等人也出来了,就不见尉迟轩尘和陆御风,未央急的上蹿下跳。
“公主……”
“闭嘴!”两人同时向后怒道,却在看清来人后惊的大叫:“陆大哥,怎么是你?”
陆御风满脸无奈地指指营中顶端天窗:“大公子猜您会在这里……走吧,在下告诉您宫中之事。”
原来是沿途驿站出了问题。陆御风刚出云州就被人跟踪,一到乾州就遇到拦截,那些人武功都不错,且各个蒙面不见人,好在陆御风武功也不弱,虽说受了点伤但总归是到了京城。凌皇闻言大怒,命大刑司与吏部严格盘查,最终发现乾州等地好几个驿站已经被灵谷族控制,于是立刻命军队平叛,如今在他来时驿站终于又被重新接手。只是灵谷族的人只死了三个,其它无一例外都逃走了,皇上派的人正在周边搜查。
“还有一个消息。”陆御风望着给自己包扎换药的未央,轻轻道:“找到尉迟二公子的踪迹了。”
no.3
第二天张辛集与欧阳苑博又去巡查洪水了,尉迟轩尘将手下的铁焰军都暂时交给凌玉炔,又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保护未央,自己准备离开一段时间。
“大公子,可否告知原因?”凌玉琅疑惑道:“如今这种状况您怎可离开一步?万一那灵蛇谷的人再袭击我们可怎么好?”
“大皇子不必担心,这里在下都安排好了,您只要看著未央别许她乱跑就绝对不会出事。在下少则三天,多则一月,在下必定赶回来。”
众人知他必有什么要紧,也不再多言相劝。就在这时欧阳苑博飞快的跑回来,说师父叫他交给尉迟公子一件东西。说着将一个布包递给他。尉迟轩尘都没打开瞧瞧,只是淡淡道谢便骑马绝尘而去。
“哎,你师父给了他什么?”未央实在忍不住问欧阳苑博。欧阳苑博却哈哈一笑:“对不住公主,里面是个盒子,但具体是什么在下也不知。或许……您可去问问家师。”
“……”
no.4
尉迟轩尘走后没多久一个晚上铁焰军一个小将就抓到一个刺客,那刺客是要刺杀张辛集的,被他给发现了,上去就是捉拿。只可惜那人武功也好,将他刺伤便要逃跑,好在被及时欧阳苑博给拿住了。
“人呢?”陆御风问道。
“在里面黑牢。”底下战战兢兢道。
正说着听里面一声凄厉的惨叫,陆御风向旁边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道:“不好!”两人飞快的向里面跑去。
陆御风一看眼前之景,二话不说将后面冲出来的未央捂上眼睛。
“怎么?”未央惊疑。
“二皇子砍了刺客一双手。”
未央又是一怔。就在这时凌玉琅也风风火火的跑来,一看地上被砍断手顿时脚底一软,差点晕过去。
“孟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陆御风望着眼前皱眉道。
“这人身上藏有毒器,方才欲加害二皇子,所以才……”
“毒器?”未央突然道:“孟大人,去将东西拿来,顺便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且慢!”孟箫枫答应一声正要上去被凌玉炔拦住了,只见他拧眉道:“我来!”说着提剑而上,将落在那人脚边的一个楔状铁镖那帕子包了,亲自递给陆御风后面的未央,同时道:“他只是晕过去了。”
未央深吸了口气:“劳烦大皇兄派人将他拖下去止血,顺便严加防范张前辈的安危。”
凌玉琅战战兢兢答应了,等他出去未央才接过凌玉炔手中闪着蓝色幽光之物,轻轻放在鼻下闻闻,叹口气道:“怕是凌霜散!”
凌玉炔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确定吗?”
未央将东西还给他道:“不确定,但二皇兄身边那个林阮应该认得。”
凌玉炔微微皱眉,向旁边道:“林先生如今在哪里?”
“俞杞县,明日便可到这里。”
“倒是挺快……”凌玉炔自言自语道:“好,明日派人去接!”
“是。”
no.5
未央望着惊吓过度幽幽转醒的老者,心中无比愧疚。好在欧阳苑博并无责怪之意,反而宽慰她并无什么大碍。
“公主,师父想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他亲自去给您请安。”欧阳苑博躬身行礼道:“今日已是夜深,公主先回去休息吧。”
未央想了想点点头:“那我明日再来。”说着便离开了。
“唉……”幽幽一声叹息让径自发呆的欧阳苑博回过神,赶紧将老者扶起来:“师父,您为何不告诉公主呢?”
“孩子,师父以前只是怀疑,如今才是真正确定了呐!”老者有气无力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怕这个公主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什么责任?”欧阳苑博疑惑道:“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张辛集摆摆手,无奈地叹口气:“博儿,待尉迟公子回来再说吧。”明日告诉公主,河道已经查清,请她派劳工准备另凿河道引水吧!”
“……是。”
未央听到能开工自然是高兴不及,将孟箫枫叫来道:“从即日起,难民中凡年壮之人口粮减半,但可以去修河道挣钱。与普通劳工一样,以工分度工量,再以此换得工银。妇人小童口粮不变,但能劳动者可以去编草绳竹筐,这也记工分,所得奖励与男子一样,具体标准等我一会儿拟个照本来……还有这里闲赋的民众兵士还有牢犯,都有此行,但这些恐会有所繁杂,还请孟大人多多周旋协调才是。反正就一个准绳,咱们不能这般白白养着闲人,还得让河道尽力早早完工了!你可知道,八月将尽,眼看就要天凉了……”
当孟箫枫将这种种一一告诉凌玉琅时,他惊的不能说话,好容易缓过来又一个劲感叹,还专门来给未央行了个大礼。等他布置给下属时,所有人都为此妙计而惊叹不已,对这位锦宁公主可是由衷的佩服。连张辛集都忍不住对弟子欧阳苑博感叹道:“此女不逊于大丈夫耶!”
这些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难民了。本来靠施粥度日难以饱腹,如今竟然可以与劳工同工挣钱,且工钱还很是可观,别提有多高兴了。那些得以出牢挣钱的牢犯更是别提,一个个卖力至极,三天不到就有人挣了一两,眼红的众人更加拼命的干。于是不到半个月下来,从景淮河边上竟挖出一个长十公里的河槽,再这样下去,一个月就能挖到暗渠,将依旧肆虐的洪水引渡出去。
“这才只有十二岁哪!”凌玉炔望着底下劳作的热火朝天的人们,意味深长地感叹道。
“公主之谋,确实叫人敬佩。”旁边轮椅上的男子定然道:“想来是古今难得的巾帼英雄。”
“让先生能有此赞的,恐怕也不多吧?”
“至今为止,唯公主一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