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心说着拿出一张新的白纸,在上面画了一张四列表格,边写边说,“开始先不用强记拼法,首先要看到英语单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一列二列写英语单词,三列对应写一列的汉语意思,四列对应写第二列的汉语意思,你觉得背差不多的时候,从中间对折,只看英语单词回忆汉语意思,记不起来的打开后两列再记一次,如此反复,直到看前两列单词能够流畅的说出它们的意思为止,这是第一轮你们要达到的目标。”
柳珉认真地点了两下头,乔希哭丧个脸,趴在桌子上,而夏果恬静的表情里充满了斗志。
夏果拍拍乔希的背,让他坐起来,乔希不情愿地扭着坐直了身子。
张秀心说,“柳珉从初中单词开始,夏果只弄高中的就可以了,乔希多做几套卷子熟悉一下套路就好。”
“卷子好枯燥,好无聊啊……”田漾嘟着厚厚的嘴唇。
柳珉转着手中的笔,对乔希说:“你底子那么好,有先天优势,别叽叽歪歪的啊。”
张秀心微笑着站起身,“夏果,你招呼两个同学吃点东西,我去门卫那儿领个包裹。”夏果点点头,张秀心又补充道,“卷子我昨天晚上就找好了,回头拿给你做联系。”
简单的午饭后,一整个下午,大家都埋头在一堆的白纸和单词中,夏果的进展最为顺利,柳珉也有条不紊地写着背着,乔希则左顾右盼,时而瞅瞅夏果,时而瞄一瞄张秀心,没答完一张卷子。
见乔希如此这般不认真,张秀心当时没有说什么,下午五点,夏果送乔希和柳珉到小区门口。
夏果回到家后,张秀心问她,“乔希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夏果想了想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和大部分男生一样喽,喜欢打游戏,打篮球……恩,对了,他还会弹钢琴,还有好像受他外婆的影响,喜欢读文学作品,对古玩字画感兴趣。”
“钢琴,你听过吗?”
“没有,他说他弹得不好。”
“你知道他有什么志向吗?”
夏果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对乔希似乎还不怎么了解。
“果果,你喜欢他什么呢?”张秀心边整理着桌子上的书本,边问。
“因为是暖男啊,而且长得帅。”夏果羞涩地说。
校园的爱情,缘由简单,只为心动。
走出校园,面对婚姻,则是另一种模样,不谈好坏,只是不同。
看了一天的高中课本,让张秀心回忆了很多的往事,那年那时那年月,那时的青春,那时的少狂,就这样过去了。
古岱,在她的记忆中还是那么清晰;不知道他的号码变没变,张秀心试着打了过去,竟然还是通的,随着第一声“嘟……”,张秀心就紧张了起来。
“喂,您好。”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稳重的声音。
隔了半晌,彼此无声。
张秀心稳了稳神,说:“是我。”
“秀心?”
“恩……”
“好久不见啊。”比起张秀心,古岱冷静很多。
“是啊,好久不见,你在关州吗?”
“恩,我开了间小酒吧,有时间过来坐坐吧。”
“现在可以吗?”
古岱说了地址,酒吧的名字就叫“古代”。
酒吧偏僻,很难找,古岱走到路口来接张秀心。
在古岱眼里,张秀心还是当年的样子,习惯浅笑,很是温婉。
在张秀心眼里,古岱也没有变,上翘的剑眉,喜欢皱着,内双的小眼聚满了灵光,留着淡淡的胡须,趁着古铜色的肌肤,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开在那么偏的地方,不怕没有顾客啊?”见了面,张秀心反倒冷静了下来。
“我开的是静吧,等的就是有缘人。”古岱淡淡然地回答。
地方偏了点,但离大道并不远,只是五分钟的路程。
店的匾额很简单,黑底白字写着“古代”,没有其他的装饰。
此时店里零星的坐着三五人。
张秀心仔细地看了一圈,问:“没有店员?”
“没有。”古岱简单地回答。
“那刚才这里没人看着,你不怕丢东西啊?”
“来去不强留,钱也好,物也好,人也好。”古岱用他深邃的眼睛看着张秀心。
张秀心慌地转了身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古岱拿了两个玻璃杯,两瓶啤酒,坐到张秀心对面,两个人慢慢地喝着,也不说话,店里没有播放音乐,偶尔有听不清的低语传来,是一对年轻情侣,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女学生,穿着和夏果一样的深蓝色校服。
夜色渐浓时,陆陆续续人也多了起来,张秀心发现古岱并没有按照价目表上的价格收费,很是不解。
古岱用食指敲了两下玻璃杯,喝了一口啤酒,斜起右边的嘴角,说:“我都给打了三折。”
“三折?”
“价目表上写太低会有人来找麻烦,面上写高点,收低点就行了,我这儿客人反正也不多,也算不上抢了谁的生意,太平点好。”
“呵……你还是老样子。”
古岱苦笑,不再言语。
张秀心和古岱是彼此的初恋,古岱一直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而那时的张秀心争强好胜,觉得古岱太过懒散,高中毕业时,便和平的分了手,张秀心要走,古岱没有留,他知道留不住,之后一直没有再联系,直到今天,那么多年过去了,古岱没有换号码,不是为了等张秀心来找他,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这个号码的信誉度很好,欠够了五百块钱才会停机。
想着夏果自己在家,第二天还要上学,再有店里的客人虽然不算多,但也需要照应,张秀心就先走了。
古岱把她送到了路口,帮忙打了计程车,车开走了,这才回到店里。
窗边的那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还在,她盯着窗外的那个桂花树已经几个小时了。
古岱没有去打扰她。
晚上十一点,店里大概坐了十二三个人。
也许这是为数不多的不放音乐的酒吧,只有窸窸窣窣低语的声音,像极了上着自习的教室。
凌晨一点,顾客只剩一人,古岱走到窗边坐下。
女生忽然回过神来,木然地说,“啊,要关门了吗?”
古岱靠着座椅,“没有,每天的关门时间看我的心情,我今天不打烊。”
女生想笑但没笑出来,有气无力地说:“谢谢。”
女生有着一张立体的脸,小麦色的皮肤。
“你是混血儿吗?”古岱问。
女生点点头,“我爸爸是法国人。”像是怕对方继续发问,女生问道,“你叫什么?”
“古岱。”
“古代?和你店名一样?”
古岱笑笑,不答反问,“那你叫什么?”
“我叫现代。”女生这次笑了出来,紧绷的表情总算松弛了下来。
“我不开现代,我开宝马。”
“哦,宝马太贵,我喜欢骑白马。”
“我是黑马。”
女生尴尬地咳了两声,又把视线转向了窗外的桂花树,但玻璃反光,看到的还是古岱的侧脸,那张侧脸正看着自己。
“有什么烦恼,不妨说出来。”
“哪有什么烦恼,不过是想念一个故友。”
“她叫什么?”
“吴桐。”
**
多雨的不夜城今日格外的晴朗,也许是看到这场“一生一世——歌神演唱会”即将上演,老天都忘记了忧伤。
一直以来风雨兼程的赶路,就是为寻觅两位歌神的身影。
今天终于在遥远的西雅图实现了这个做了几个世纪的梦。
悲伤的时候看着男神的照片就能得到一丝慰藉,心痛的时候聆听遥远的歌声就能让摇曳浮动的心平静。
今天,可以只通过空气一种介质来看,只通过空气一种介质来听,如此真切的存在,如此美好。
提前四个多小时,会场就坐满了人,异常兴奋的迷妹们跳动着不安的分子,祝彩兮努力让自己平静,她不停地擦拭蒙雾的双眼,望着舞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员,想象着即将上演的精彩。
祝彩兮深呼吸想得到更多的氧气,但两万人的会场,硬是挤进了五万的人,氧气确实不够富足。
时间还早,右边的座位还空着,左边是个看不出国籍的女生,无论是用英语还是用韩语跟她问好,她都只是笑,笑得祝彩兮很茫然。
看来她们是没法交流了。
这时,一个女孩大包小包地匆匆赶来,坐到了祝彩兮的右边。
“hello!”祝彩兮搭讪道。
“hello!”也许刚刚跑得太急,粉红的脸绽放着明媚的笑容,带来了一丝清新的空气,味道竟异常的熟悉,清亮的声音又透着甜美。
“whereareyoufrom?”
“korea!”
“你也是韩国人!”
“你有止血带吗?”对方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有啊。”祝彩兮刚想问怎么了,就瞥见到这个女生右手捂着左臂,指缝间已有血溢出,“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祝彩兮立马挺直了腰板,轻轻移开她的右手,“oh,mygod!”祝彩兮惊呼。
这个伤口至少有十厘米,血还不停地流着。
“你等等,我马上回来!”祝彩兮像泥鳅鱼一样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左奔右突地冲了出去,远远地听见女生朝她喊道:“没事,不用了……”
不一会儿,祝彩兮捧着药棉、消毒水、纱布、止血带踩着n多个人的脚跑了回来,立即给她处理伤口。
“谢谢你啊!”
“不用那么客气,我这可是第一次给人包扎!弄得不太好啊,你将就一会儿,对了,你和谁一起来的?”祝彩兮边包扎边说道。
“自己!”这个女生天生散发着一种不可阻挡的锐气。
“看样子你刚下飞机就赶来了。”
“恩!”
“那还没找住的地方吧!等演唱会结束了,我陪你去医院,这么深的伤口一定得打破伤风,再缝几针。晚上就住我那里吧!”
“谢谢,感觉碰到家人了!”女生感激地笑着。
“又谢?
“哦,那不谢了!”
血基本止住了,祝彩兮把包都推到了座椅下面,等一会儿唱high了,这些包很容易被踢飞的,她心想,然后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你用的香水是espoir的?”
“你对香水蛮有研究的嘛!”
女生把右手腕递到祝彩兮的鼻尖上。
“espoir?”怪不得这个女生刚来的时候祝彩兮就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原来她们用的是同一款香水。
光渐渐淡去,会场荧光棒都陆续亮起。
祝彩兮的荧光棒是白色的,右边女生的荧光棒是黄色的。
她们相视一笑,白色是萧烨的应援色,黄色是金程的应援色。
萧烨和金程,就是今晚的两位歌神,这两位叱咤亚洲歌坛的两位大咖,在各大音乐节上对垒多年,这是第一次合作举办全球演唱会,也是歌迷喜闻乐见的一个场面。
**
两年的时间,是长还是短呢?记忆还如此清晰,快乐的痕迹和痛的印迹都在……
这时,会场所有的照明灯都熄灭了,只有浩如烟海的星星点点,显示着内心的悸动和狂乱。
开场曲的前奏响起,“每一个夜晚的星空,每一次离场的感动……”
貌似没有听过啊!难道是新歌?
大屏幕上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烨”字,闪着耀眼的银光。
伴着越发激烈的旋律,萧烨如同神话般从天而降,一袭白衣显示着归来后不变的始终如一的单纯和坚持。
金程从舞台的东方缓缓升起,一身金色的战袍显示着多变的神秘和对未来的探索。
两位歌神渐渐靠近,融为一体。
之后的表演一样的精彩,绝不差于两人以往的任何一场演唱会,无论是solo还是合唱,无论是慢歌还是快歌,都给人异常新鲜,耳目一新的感觉!
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两人用电脑在大屏幕上每人随机输入一个数字,座位号是这两个数字的粉丝就可以幸运地和他们一起看第二天的日出。
在一个完全受保护,私密的,没有录像,没有任何打扰的环境中一起看日出!
祝彩兮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噱头,大概都是安排好的,不可能真的随机挑选。
不过她还是默默地期盼着,希望这一夜有惊喜出现。
祝彩兮的座位号是1231,她左边的是1230,她右边的是1232。
在抽选一同看日出的人选之前,还会抽十个礼品,大多由赞助商提供,化妆品套装啊,最新款的手机啊,新马泰六日游啊……
祝彩兮全无兴趣。
前十个已经公布,果然都没有抽中她。
关键的时刻到来了,希望期待的号码可以出现,萧烨站在输入数字的电脑前,随意地按下一个数字,是“1”。
主持人在一旁不停地问:还有吗?台下早已乱喊做一团了。
“2……”
主持人还在催:还有吗,然后呢?
“3……”。
萧烨的手一直放在电脑屏幕前。
祝彩兮在心里默念着“11111——”
她的手早已和旁边这个陌生的女孩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萧烨停了很长时间,扫了一眼台下调皮地说:“最后一个了哦——0”。
只听祝彩兮左耳一阵轰鸣,晕,喊得不用这么嘶声力竭吧,真是要死人了!
不过,想想,要是最后一个是一的话,祝彩兮可能比她还失常,理解理解啊,同为迷妹的心情可以理解。
其实真是一的话,祝彩兮就为难了。
到时候她是该去看日出呢,还是陪负伤的朋友去医院。
现在好了,不用为难了。
放开紧握的手的瞬间祝彩兮才发觉对方手温的异常,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背去试女生额头的温度,“这么烫!伤口发炎了!烧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说呢?”祝彩兮嗔怪道。
“没……”知道她要说没事,这就是一个习惯了死撑的孩子,什么都顾不上了,祝彩兮拉着她和她的行李往一个秘密出口跑去。
“哎,那是工作人员的通道,不让走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这些!”
祝彩兮死命地拉着她跑,耳边不断传来责怪声。
好不容易出来了,拦了辆计程车,上了车就拼命地喘着粗气。
“真是服了你了!”
“小意思!”
“看看吧,你的杰作!”
“哎呀,对不起啊,对不起!那……那什么……”原来刚刚祝彩兮拉着她受伤的手跑了一路,纱布外又有血渗了出来。
“没事,没想到出了国,还会有人这么紧张我,真的很开心!”
“你别说笑了,再说我就该哭了。”我太过鲁莽,这冲动的性格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多少。
在祝彩兮的一再催促下,司机很快把她们载到了附近医院,说是附近也离了演出会场很远的距离。
缝了针吃了退热药,又打了破伤风针后。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祝彩兮就陪她住在了病房。
“忙活一天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女孩儿问道。
“我叫祝彩兮。你呢?”
“我叫慕水。”
祝彩兮想着:慕水——暮溪之水,还真符合她这副清婉的样子。
“你怎么受伤的啊?”
“哦,来的太急,被应援的灯牌划到了。”
“这样啊。”祝彩兮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吧,你先睡一会儿吧!”
“没,我不困,你先睡吧!”
“我也不困,对了,刚才你知道我是金程的粉丝,你怎么那副表情啊,为什么笑啊?”
“想知道吗?”
“当然!”
“我曾经做过一年金程的服装师。”
“真的啊?”慕水很惊讶,“那然后呢?为什么不做了呢?”
“这个以后……再慢慢说吧!”看祝彩兮眼神黯淡下来,有了哀伤之色,她也不再多问。
是啊,谁愿意将苦涩一次次品尝,谁又愿意将不想提及的记忆一次次回忆呢?
“小兮,体温计给我递一下。”
“哦,给。”
几分钟以后,慕水对着光看了看“37、5度。烧退了,是吧?”
“看样子是退的趋势。”
“走,去看日出去!”
“什么?你都这样了还看什么日出啊?烧糊涂了吧?”
“我要去见金程!”声音如此清甜的女孩竟能说出如此让人无法质疑的坚持。
祝彩兮还能怎样呢?小心地替她穿好外衣,走过黑暗的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长廊,出门却找不到车子。
怎么办呢?看着慕水焦急的神色,祝彩兮想无论怎样都得帮她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
“慕水,等我一下啊!”
“喂!你去哪儿啊,一起啊!”
祝彩兮飞也似地往医院后身跑去,来到黑暗的一角,她这个怕啊,心都要跳出来了,冷风飕飕地吹来,左瞧瞧右望望,来到一个铁门前,使劲地垂着门,“大叔,大叔,开开门啊,有急事啊!”
大叔极其不情愿地揉着睡眼,祝彩兮用哽咽的声音悲戚戚地说:“大叔,我姐姐那……出……事了……马上……车。”
“哎呀,真是麻烦。”
“那个……大叔,我着急,看你很困的样子,也不适合出车,我自己来吧!拉来人,车就还你!”我猜大叔一定心想:这年头还有这好事。
他却摆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好了好了,快点吧!钥匙在桌子上自己拿。还有,把身份证押这儿。”
祝彩兮心想,怎么还要身份证啊,麻烦,不过为了能看到日出,也只能可怜这张身份证在这阴冷的角落里静静等候了。、
祝彩兮不情愿地把身份证递过去,大叔一下抓到手中,塞到抽屉里,然后转头躺床上又睡了过去。
mygod!在这样的地方都能有这么好的睡眠,真是不服不行啊!
弄到车就好办了,快溜!
祝彩兮开着车来到前门,“慕水,快上车!”
“小兮,你好棒啊!你哪儿弄的车啊?”见慕水开心的样子,祝彩兮也轻松了不少。
“这个车啊……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她们很快就到了萧烨和金程跟粉丝看日出的海边,却不见浩荡的人群。
“还是来晚了!我应该再快点的——”祝彩兮感到很懊丧。
“小兮!你看!那是金程没错吧!”慕水虽然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内心的兴奋却难以掩饰。
祝彩兮向靠海的树下看去,金程正打着电话,和以前一样——一样的干净,一样的忧郁。
到底谁能够抹去你眼角的那缕忧伤?祝彩兮莫名地瞅向了身边这个有着特殊磁场的女孩。
转眼间,却意外地看到了远处另一个忧郁的背影,好熟悉,一次次在梦里出现过的身影。
此刻的疲惫,她晓得,好想替你分担,可又凭什么呢?
“小兮,你们应该很熟吧,去打个招呼吧,我也想——和他说几句话。”慕水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此刻的我,该不该出现在他面前呢。
“你自己过去吧,两年没联系了,不知道说什么,我在,你们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怎么会呢?小兮最好了,一起去嘛!”看似不会撒娇的人一旦撒起娇来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祝彩兮指了指另一边,慕水这才发现还有个人,“那是——好像是萧烨吧!”慕水猜测着。
“恩!我紧张,还没有做好和萧烨说话的准备呢,你看,金程已经打完电话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慕水深吸一口气,向萧烨的方向走去。
祝彩兮回到了车里,往事历历在目……痛得真真切切……
能做上金程的服装师,完全是个意外,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打工妹,没什么学历,从不知何为潮流,何为时尚。
做一个明星、一个歌神的服装师,不是个笑话吗?可事实上她就是做了一年这个最不靠谱的服装师!
这要从祝彩兮的身世讲起,她在尼姑庵长大,从没见过爸妈长什么样子,从尼姑庵出来之前,也没想过去问她是怎么到了尼姑庵,她的父母又是谁。
十八岁那年,一直照顾她的那个法号慧治的尼姑拿来一封信,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只有九个字:孩子周岁,找金石报恩。
之后她就独自来到了韩国,来到首尔,打着各种各样的小工,维持着基本的生活。
离开宁静的尼姑庵,来到了多姿多彩的世界,内心的浮动、焦躁接踵而至。
金石是谁?她爸妈又是谁?那个字条推动着她去寻找那些她本不想知道的真相。
祝彩兮想寻找一种自己的生活方式,可前十八年来除了看点史书就是打扫卫生。
她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清楚,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当时的迷茫和无助!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到首尔的第一年,祝彩兮现在都说不清楚自己在那一年做过什么。
后来,在一个文具店里当了理货员,爱上了花花绿绿的笔和本子,每天晚上都要乱写一阵子。
她记录下了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穿着,他们的语言,他们的举止……原来每个人都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总是会留下一点遗憾。
人们都有维纳斯的美。
祝彩兮渴盼到人生的对岸,在那里,有装着水晶的盒子。
在那里,有等待着她的幸福!
可她要怎样度过这些激流?谁又是载她到彼岸的船夫呢?
总也摆脱不了对葬身急流的恐惧!
每天都有很多的学生来买文具,而每每最拥挤的地方就是放海报的柜台。
这也是老板最头疼的地方,所有的店员都不愿意管这边的事,学生们挑选海报的时候都异常的亢奋,常常会把海报弄破。
老板看祝彩兮比较沉默,又不是当地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就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了她。
当时祝彩兮也很不乐意,弄破的卖不出去了,就得自己掏钱赔偿。
但为了能有碗饭吃,也只能忍了。
每天晚上回到只有一张小床的地下室,这是祝彩兮的小天地,她都会把当天不得不买下的海报贴满墙,开始是出于愤怒,对着满墙不认识的穿着光鲜靓丽的所谓明星,我常常大喊“真是可笑,我连温饱都成问题,贴你们这些有什么用?”
看着他们千篇一律的笑容,只觉得他们在嘲笑她的无能和狼狈。
贴在白墙上的海报让原本阴暗的‘卧室’更加的黯淡,窒息着祝彩兮,压抑着祝彩兮,袭击着祝彩兮。
一次,她奋力撕下手边的海报,揉成一团扔到了床上,随之也把无力的自己抛到了床上,让泪水尽情的洗刷她灵魂的灰暗。
透过朦胧的双眼,看到被她揉得扭曲的那张脸依然笑着,忽然得到了久违的平静和温暖,从没感受过的温暖。
她慢慢展开,看到右下角赫然写着“萧烨”,抚平他脸上的折痕,然后整整齐齐地折好夹到了她最爱的日记本里。
后来通过与买海报的同学交流,祝彩兮知道了他是很有人气的偶像歌手。
从此,她开始变得积极,阳光不再刺眼,而是美丽,雨雪不再恼人,而是浪漫……
也许这突然的转变不可理喻,不合常理,也许当时这个让她变得明朗的男人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她拿来当做精神支柱的符号。
在文具店呆了一年之后,祝彩兮离开了那个给了她痛苦也给了她希望的文具店,来到了一个离mg公司不远的洗衣店当洗衣妹。
老板娘对她很好,不让祝彩兮叫她老板娘而是叫芳姐,对于大部分来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是挂在嘴边的称呼,而祝彩兮却只叫过老板、老板娘。
在尼姑庵的时候叫的也是各自的法号,“姐姐”是她对亲人的第一个称呼。
选择来这里,是因为听说,mg公司艺人的服装都会拿这里来修改和清洗。
而萧烨就是mg公司旗下的艺人。
店里的洗衣设备都是最前沿的科技产品,祝彩兮学了半个月才大致弄清了它的用法。
一天晚上,芳姐告诉祝彩兮服装师临时有急事不能来取衣服,让她送过去。
祝彩兮开心地抱着衣服就跑了出去,兴冲冲地来到了纸条上写的16层,要送到哪里呢,好像人都走光了,只有两个屋子隐隐透着光,她颠颠儿跑过去就推开了们。
“谁?”在明显不满的询问声里,祝彩兮迅速关上了门,没有看清是谁,只知道她闯祸了,这些衣服怎么办呢?
惶恐至极的祝彩兮不知所措,很快门再一次被打开,“喂!你懂不懂规矩啊?”
“啊?”什么规矩啊,她怎么知道有什么规矩……
祝彩兮抬头迅速的瞥了一眼,金程?
“看看这上面写的内间,内间啊!这些衣服要放到外间的!”他用力地敲着门上的牌子。
英文写的她怎么看的懂?再说她怎么知道换衣室还分什么内间外间的。
显然不想和祝彩兮这种人计较,金程摔了门扬长而去。
祝彩兮委屈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过,他不是萧烨一直以来的那个对手嘛,不也是很有名气的男歌星嘛,怎么后背上有伤,腿上还缠着绷带呢?原来华丽的外衣里竟是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身体。
透过金程单薄又坚实的后背,祝彩兮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个人,走廊里太暗,辨不清是谁,两人停在了金程的面前。
祝彩兮隐约听到他们的几句对话。
“金程,对不起啊,临时帮萧烨去选了一下明早演出的服装,对了,你的衣服送到了吗?”女孩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急躁,显然是个办事很妥帖的服装师。
“律念,请你记着——你是我金程的服装师!”刚才的气显然还没消,冷冷的声音冰到了极点。
“作为前辈,说话请注意分寸!”这声音……是——萧烨?
“萧烨,你真是不嫌绯闻多啊?招风引蝶的本领挺强啊?那律念就留给你吧!懒得跟你争”金程侧过脸不看任何人,目光迷离。
真的是萧烨!天呐!祝彩兮紧张地抱紧了怀里的衣服,可怜的衣服被她弄得比洗之前还脏还皱了。
只见金程转过身指着祝彩兮对他们说:“她是我的新服装师,刚才已经谈好了,我会跟高层说,就这样,我去试服装了!”
他们很诧异地看着金程朝祝彩兮走来,金程一把拽过祝彩兮的手腕,拉她进了内间。
“我什么时候说要做服装师了?”
“行了,安静点!”金程的眉宇间皱起了满满的疲惫。
“那我走了。”祝彩兮转身准备离开。
“现在不行!你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吗?”金程有力的手把她按到了椅子上,“老实坐着,你以为我想让你这个连内间外间都分不清楚的白痴做我的服装师吗?”
想到刚才的事,祝彩兮小心翼翼地问:“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伤啊?”
金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答非所问到:“律念喜欢萧烨,所以,你得做我一段时间的服装师!”
“可我什么都不懂!”祝彩兮并不情愿的根本原因是,这样做,很可能会促成律念和萧烨的感情。
“你什么都不用懂!”
“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就做!”事情发展由不得人。
也许眼前这个人,这个骨子里透着忧郁,忍耐着又忍耐着的人,才是祝彩兮该照顾的。
“哪儿有伤?”
“没有?”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你的服装师,不是吗?”
“你自己说的,那明天来上班吧!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
祝彩兮没听到他们走的声音啊!
“怎么?想再看一次我换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