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间推算，杨绘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萧恩良的无疑。
    可是……
    “我把这个孩子打掉吧……”杨绘里看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对吴桐说：“虽然秦枫做的事情现在看来对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小良良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肯定会有疙瘩的。”
    “里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得跟老萧商量一下，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吴桐的手搭在杨绘里粉雕玉琢的大腿上，手感细腻，同为女人的她摸着都有点爱不释手的感觉，忍不住会让人隐隐心动。
    一直以来吴桐都清楚，杨绘里是容易招惹来豺狼虎豹的性感姑娘。如今会有这样的局面，其实吴桐并不感到意外。
    但是，不意外并不代表不担忧。
    吴桐心疼杨绘里。
    努力让自己变得美丽动人，又有什么错？
    有人说美女是个高危的身份，吴桐曾不以为然，但是她现在觉得，这样讲也并非全无道理。
    吴桐不知道杨绘里是怎么跟萧恩良开口说这件事情的，也不知道萧恩良是如何说服杨绘里留下了这个孩子。
    反正杨绘里变得愈发规矩起来，上班时间她穿着防辐射的隔离服，坐在电脑前认真地设计着稿子，拒绝一切大小聚餐；回到家她就研究煲粥、煲汤，远离油烟，认真按照金硕发来的孕妇营养食谱进食，补充维生素和各类营养。
    原本就娇艳欲滴的杨绘里，现在更是一身的胶原蛋白，轻轻一捏简直就能捏出甘甜的露水来。
    萧恩良无论多忙，都会赶在晚上十点前回家，伺候杨绘里洗脚，帮她做全身按摩。
    两人绝口不提秦枫这两个字，这个人像是在他们的生活中永远消失了一样。
    其实杨绘里怀孕不足三个月，肚子还没有变大的趋势，但是他们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们初夜的结晶。
    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最美好的礼物，所以他们必须要好好珍惜，好好守护。
    **
    郑家轩在关州建了一处私人靶场，并不对外公开，只有会员才可以预约进场。
    由于在室内射击的噪音比较大，所以设计靶场的时候，郑家轩就放弃了室内靶场，着重室外靶场的建设。
    虽然这处靶场建了也没有几年，但比起已经发展成熟的赌城拉斯维加斯的靶场，郑家轩私人靶场枪械弹药的品类和品质，场地的安全措施，各类配套服务等等，都丝毫不逊色，甚至更加炫目、更加奢华。
    郑家轩带着吴桐到靶场练枪，他们刚到地方停好车子，就暴雨如注，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室外靶场不见一人。
    “现在——练练？”郑家轩挑眉问吴桐道。
    “练练就练练。”吴桐邪魅一笑，“想跟我比试比试？”
    “不想。”郑家轩拿起一把全长11.43mm的美国amt公司棒球手型手枪，几乎没有瞄准的过程，抬手就开了一枪，子弹穿过细密的雨帘正中靶心。
    “刚才我还觉得你是怕打不过我，现在嘛……”吴桐握住郑家轩手中的枪，抚摸两下，笑道：“原来你是觉得我不是你的对手。”
    郑家轩松开手，枪便落到了吴桐的手中。
    弹夹里还剩下六颗子弹，吴桐快速扫了一眼前方的六个靶子，这一眼用了不过两秒钟的时间而已。
    由于雨下得越来越大，风也不小，五十米外的靶子已经有些微微摇晃，而且若隐若现的，根本看不清靶子到底在哪里。
    吴桐侧过身，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望着郑家轩英俊的侧脸，抬臂连发六枪，各个正中红心，不偏不倚。
    其中一颗子弹恰好穿过了郑家轩刚刚打出的弹孔之中。
    郑家轩眼角抖了抖，淡淡地说道：“雨太大了，我们等会儿再打。”
    “好啊。”吴桐懂得分寸。
    休息室里养了几盆茉莉花，满室清香。
    “你经常来？”吴桐凑到白色的小花前，低头嗅了嗅。
    “偶尔吧。”郑家轩从冰柜里拿出两罐啤酒，扔给了吴桐一罐，“天气闷，喝点解解暑气。”
    吴桐“嘭”的一声扣开拉环，喝了一大口，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人其实很容易满足，在闷热的天气中，尽情地喝一口冰啤酒，就能让人心情愉悦。
    郑家轩指缝中夹着一颗子弹，时不时地拿在手里把玩两下。
    吴桐瞅着那颗子弹，问郑家轩道：“你上过战场吗？”
    郑家轩摇了摇头。
    “我上过。”吴桐说，“在战场上，有时候子弹不光是武器，还是麻醉药。”
    郑家轩疑惑地看向吴桐。
    吴桐解释道：“在战场上经常会碰到医药短缺的时候，做手术最容易缺的就是麻醉药，所以伤员就会在嘴里咬一颗子弹，来转移注意力，说是能好受一点。我没有体会过，所以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就能减少痛苦。幸运活下来的士兵，会把那颗子弹当做纪念。我见过这样的子弹，上面都是咬痕，有的甚至会把一颗小小的子弹咬成一个直角。”
    郑家轩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子弹弹到空中，然后稳稳地接住，“小东西，作用还挺多。”
    吴桐则倚在窗前，看着夏日的暴雨，喝着冰凉的啤酒，闻着茉莉花香，悠然自得。
    这一刻，她不想去思虑，不想去计划，不想去担忧，什么都不想做。
    但是，活着却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总有许许多多的麻烦
    当一个人变成了一头狂躁的疯狗，真的会到处咬人。
    没有想到，这个人已经疯到了这种程度！
    竟会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把萧恩良摁死在这单买卖上。
    搞不好，连萧恩良的父亲萧首长也会受到牵连，晚节不保。
    “这批炸药是给谁的？”吴桐问道。
    郑家轩说：“我要用这批炸药在德国开一座山，建一个情报服务部门，打算让里里的父亲前田正大领一批人在那里秘密工作。”
    “炸药现在落在了黑帮的手中，基本上没有了要回来的可能。nln公司那边走的是白道，现在无辜沾了黑，你们的合作算是彻底走到了尽头。被秦枫这么一搞，你搭了一笔钱不说，老萧是你的人，郑方舟那老头不会管这件麻烦事儿的。”吴桐试图捋顺这件事儿，越说发现线头越多。
    郑家轩的事情，没有几件是单一而简单的，里面牵扯的关系繁复而冗杂。
    “nln公司的代表已经过来找我谈过了，现在新兴起的那个黑帮用印有nln的炸药到处惹是生非，欧洲警察和其他帮派已经找到了nln的头上，让他们给个说法。他们让我尽快跟多方解释协商，否则他们就准备将老萧推出去顶雷了。我们跟nln所有的合作，在文件上签的都是老萧的名字。”郑家轩将空啤酒罐捏扁，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吴桐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没有剩下多少了，她一口干掉、捏扁后也投进了门口的垃圾桶内。
    在这件事情中，秦枫不过是一个高级跑腿的。
    早期，在郑家轩发展之初，他还没有打通各处海关的线路，也不懂得各条运输线路里的门道，那时候秦枫给郑家轩提供了不少的帮助，同时秦枫也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
    可以说，秦枫赚的盆满钵满。
    当郑家轩的事业开始稳步发展，各处关系越来越丰满的时候，秦枫的作用也就渐渐削弱了。
    只不过跟谁合作都一样，秦枫毕竟还是个灵光的人，所以郑家轩才一直跟他保持着友好的合作关系。
    而且，他们两人还同时都是热爱演戏的人，因为这点共同之处，让两人一直兄弟相称，每每见面气氛还算融洽。
    没有想到，他们到底是走到了撕破脸皮的这一天。
    吴桐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先按兵不动。”郑家轩手指尖点着桌面，“明天我们先去跟宋凡碰头，把欠他的戏拍了。孟珠在德国应该有些关系，我先试试看她那边能不能走得通。”
    吴桐点头，“好。”
    被暴雨洗刷过的靶场，湿哒哒的。
    郑家轩和吴桐各自练着手，定靶、活动靶，各种不规则移动的目标，他们打光了一盒又一盒的子弹。
    全程两个人没有再对话，整个场地只有砰砰巨响的射击声，偶有工作人员喊一些安全提示的话语。
    彩虹出现，很快又消失了。
    渐入暮霭的关州市，美得令人心醉。
    劳斯莱斯幻影疾驰在高速公路之上，像一只勇猛的猎豹。
    “家里进过男人？”郑家轩的嗅觉异常灵敏。
    “嗯，隔壁高中生，在甜品店你见过的，叫季捷的小男生。他生病发烧，过来借退热药，结果晕倒在走廊里了。我扶他到客房休息了一会儿，醒了之后就走了。”吴桐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可能解释得有点多。
    郑家轩冷着脸说：“厨房他也进了。”
    “我给他煮了一碗粥，他在厨房吃的。”吴桐无奈地继续解释道。
    “你太热心了，对谁都热心，这可不成。”郑家轩环抱着吴桐的腰，将下巴颏搭在了吴桐的肩头，惩罚似的用力咬了两下吴桐的耳垂。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对你好了？”吴桐轻笑。
    “嗯。”郑家轩一本真经地说道：“只能对我好！”
    “这么小气呢。”吴桐把手覆在郑家轩的手上。
    “就是这么小气。”郑家轩抽出双手，在吴桐的领口处不安分地游移着，把吴桐白皙的肌肤揉出了一小片粉红。
    在他们的呼吸开始渐变沉重的时候，门铃响了。
    郑家轩依旧抱着吴桐，两个人一点点地蹭到门口，看到屏幕上竟然是季捷稚嫩清新的面孔。
    吴桐转过头看郑家轩，郑家轩则抬手摁灭了显示屏。
    “幼稚！”吴桐用口型对郑家轩说道。
    郑家轩吐了一下舌头，幼稚又如何？
    门铃声再次响起，郑家轩对门外说道：“你要找的人不在家。”
    “你知道我找谁？”季捷依旧是一副酷酷的样子，语带讽刺。
    “你找谁都不在。”郑家轩没有好气地说道。
    “我找你，开门。”季捷不是个有耐心的孩子。
    郑家轩立马回道：“我不在。”
    “幼稚！”季捷不再摁门铃，用手咚咚地敲了两下门，“我没你那么闲，我不进门，说句话就走。”
    吴桐失笑，打开了大门。
    季捷一下看到了两个黏在一起的人，还看到了吴桐胸口处泛着微红。他缓缓地移开视线，把手中拎着的一个精致的礼盒递到了吴桐的面前，“这是我妈妈让我送过来的，手工墨，不知道你画不画国画，反正，是个心意。”
    “手工墨，好东西啊。”吴桐接到手中，“替我谢谢你母亲。”
    “说完了，我走了。”季捷瞄了郑家轩一眼，接着视线似有若无地再次扫向吴桐的胸口，然后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
    郑家轩长臂一伸，重重地关了房门。
    小孩子？心智比很多大人都成熟，又正是性启蒙的时候，心思多的很。
    女人永远会低估男性的龌龊心思，小有小的不安分，老有老的不正经。
    “你画国画吗？”在郑家轩的印象中，吴桐好像很少画国画。
    “当然画啊，不过我国画技艺浅疏，需要再学学基本功，所以平时画得少。”吴桐把盒子拆开，拿出手工墨闻了闻，用手指蹭了蹭，“这真是好墨啊，肯定出自大师之手，不是一般功力可以做出来的。”
    “那孩子的爹妈是做什么的？”郑家轩坐在离风口最近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香烟。
    “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家人。其实之前我深居简出，连这个邻居都很少碰到。上次在甜品店，就算是第一次正式的碰面了。”吴桐把玩着墨块，爱不释手。
    郑家轩透过烟雾盯着那个黑疙瘩看了一会儿，他虽然看不出什么样的墨是好墨，但是吴桐肯定不会看走眼，能让吴桐给予这么高评价的东西，一定不是寻常的东西。
    那这个孩子的父母，也绝不会是寻常的上班族。
    而且看他眼睛长到天上的高傲样子，穿得虽然不是什么大牌子的奢侈品，但那衣品、那气质绝不是小门小户里能培养出来的。
    郑家轩把烟头丢进马桶里，边往浴缸里放着热水，边又走出了洗浴间。
    “晚上一块儿泡泡吧，放松一下，明天又有得折腾了。”郑家轩说着便将吴桐一把抱起，不容她有半点反抗。
    吴桐淡笑，“明天有多折腾我不知道，看来今晚有得折腾了。”
    郑家轩：“不喜欢？”
    吴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