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园酒庄的外厅一般供旅行团参观,也会提供简单的自助餐食。只有来到内厅的贵宾,才可以向酒庄郭老板的私厨点餐。
郑家父子那必是贵宾中的贵宾,跺下脚整个酒庄都要抖三抖的角色,他们想吃什么,即使酒庄里没有,也要想方设法从外面买回来。
记得有一次,郑方舟说要吃神户牛肉,郭老板就四处打听,听说上海刚到了一批最新鲜的神户牛肉,就紧急从上海空运了些过来,才解了燃眉之急。
好在郑家轩比他老子要通情达理得多,一般很少强人所难给人添麻烦。
他会先询问一下酒庄里现在都有些什么新鲜食材,这一日方便做什么,才在其中进行挑选。
看着郑方舟和王婉姿甜甜腻腻地眉来眼去,又见吴善任和吴桐都有些心不在焉,估计也没人有心思点餐了,大概更不会在意一会儿要吃些什么。可是这样的话,场面未免变得更加尴尬了,于是郑家轩只好走到门口,叫来郭老板和主厨过来介绍餐食。
听了主厨的介绍之后,郑家轩很快便做了决定,“来两份薄脆饼干,一份要甜的,一份要咸的;再来三份牛排,一份泰式炒面,一份酱油炒饭,五碗罗宋汤、五块芝士蛋糕;其他的小配菜,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什么的,你们看着上。”
主厨很愉快地记好了菜单,一路脚下生风地闪进了后厨。
这位主厨提心吊胆了半日,生怕郑家的老祖宗再要一些酒庄里没有的东西,让他为难,见是郑家二公子来询问菜品,就知道今天不会太难做了。
郭老板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郑家轩了然地对他笑了笑,“别紧张,今天老头子顾不上伺候自己的嘴巴。”
“刚刚那小姑娘要了马桑德拉雪利酒,我还上了一瓶八五年的西施佳雅,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吃的点好了之后就要选酒了,酒才是重头戏。郭老板不知道这事儿要老郑总发话,还是由小郑总定夺,便先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
郑家轩怎会不知郭老板说这话的用意,顾客就是上帝,也难为他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伺候了。
“你随便挑三瓶好酒上吧,我相信你的眼光。”郑家轩说完就回了座位。在座的人今天估计谁也没有心情认真地品酒,选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见面,不过是看中了这里的清净,少有人打扰,也不容易被狗仔队拍到。
“老伴老伴,老来得有个伴儿。我说吴教授,你啊,都独居这么久了,也该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边了。”郑方舟多管闲事的样子特别欠揍,但他后面的话更加令人恼火。“我看你最近教的那个女孩儿就挺不错的,小人儿长得挺漂亮,也挺清纯的,很适合你嘛!你应该就喜欢那种蜜桃半熟的女娃娃吧?”
这桌上的气氛是越来越不对了,吴善任的脸色变了又变,深深地看了眼郑家轩。
郑家轩知道,吴善任这是在怀疑他。
“我一个人习惯了,家里多个人反倒不习惯。”吴善任终究是个儒雅之人,心中再气,也会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只是再也扯不出一个笑脸来。
听郑方舟一直出言不逊,吴桐终究是听不下去了,“我爸他没你那么不甘寂寞,遇到合适的人,自然会在一起,就不劳你在这费心了。”
郑方舟揉捏着王婉姿的小手,哈哈一笑,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吴教授,喜欢的就要大胆追,别总觉得我们老了,不行了,有些东西越不用就越不行。”
“爸……”郑家轩见父亲越说越离谱,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刚好见服务生推着小车走了进来,便说道:“前菜来了,我们先吃。”
服务生上菜的时候,桌上安静了片刻,但是服务生一走,郑方舟又开了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啊!甭管他是愣头小青年,还是糟老头子。你看名人里头老夫少妻的也有很多嘛,那个——齐白石大仙,九十多岁了还娶漂亮小媳妇呢!这都是人之常情,只要对方乐意,我们又不强迫,你情我愿的事情,别人说得着嘛!”
吴善任低着头只顾喝面前的罗宋汤,已经放弃了和郑方舟做任何交流。
事实上,郑方舟要比吴善任长上三十岁左右,他播下郑家轩这颗种的时候,已经比现在的吴善任要年长几岁了,所以其实他们之间隔着不小的代沟。
因而郑方舟并没有把吴善任当做亲家来看待,而是把他看做了小辈儿。
吴桐拿起桌上剩了大半瓶的西施佳雅,给郑方舟斟了半杯,也给自己倒了半杯。
“来,我们碰一杯。”吴桐先端起了酒,“你刚才说的,没毛病!”
“是吧,我就知道你见识高,通事理!”郑方舟拿起红酒杯跟吴桐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没毛病是没毛病。”吴桐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抿了下唇上残留的红酒,说道:“就是你这品味好像越来越不行了。”
郑方舟瞅了瞅身边的王婉姿,觉得吴桐这话说的饶有趣味,便问道:“怎么个说法?”
“之前的那些个,要么够劲儿,要么够纯,这个——”吴桐欲言又止,撇撇嘴,又摇摇头。
“这个怎么了?我觉得姿姿挺好的呀。”郑方舟拿起王婉姿的手亲了亲,然后又摸了摸,“溜光水滑的,挺好。”
“你觉得好就好,反正是你拿着玩儿的。”吴桐挑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王婉姿骨子里并不是一个甘愿当人玩物的人,委身于郑方舟这个老头儿,不过是个权宜之计。
吴桐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刚刚才故意跟郑方舟那么说的。
郑方舟听来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对他来说,女人就是他一辈子都需要,而且能给他带来快乐和幸福感的玩物。
但王婉姿并不这样看自己,她觉得自己是有智慧有头脑,能屈能伸,并且有理想的女人。
吴桐说她是被拿来玩的,王婉姿自然会脸红脖子粗地想辩驳,但瞅瞅牢牢地攥着自己小手的郑方舟,什么话到了嘴边都得生生给咽下。
吴桐的余光瞥到王婉姿在狠狠地瞪着自己,但她就是不拿正眼瞅王婉姿,搞得王婉姿独自对着空气释放着怨气,结果却是越来越气。
“你这闺女生养的好呀,又漂亮,又聪明。”郑方舟对吴善任说,“我儿子找到桐桐这样的女朋友,是他的福气。不过不是我自夸,我这二儿子也是点着灯笼都找不见的好男人,他们这是绝配!”
吴善任点点头,“家轩这孩子不错,我知道。”
儿子比老子有教养得多了,吴善任不禁怀疑,郑家大儿子是掉包的,那老二是不是也是被掉包的?否则这父子俩怎么做派会差这么多。不过看看他们相似的眉眼,同样犀利的眼神,不用怀疑,必是亲生的无疑。
郑方舟看看吴桐,又看看身边的王婉姿,像是比较出了有什么不同,不禁感慨道:“儿子啊,你的眼光确实比我的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别看你一直不交女朋友,一交就是个难得的尤物。看看桐桐这自信又迷人的小样,啧啧啧,你绝对是得了我的真传了,有天分,看女人很有一套嘛!”
乍一听像是被夸了,不明所以的人听完之后,也一定觉得老子是在炫耀儿子,但郑家轩听来却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别把我说的跟你有多大的抹不开的关系一样,我是有你一部分的基因,但感情观并不会遗传。即使能遗传,你放心,命不要了我也绝对会给扯下来的。”郑家轩的表情瞬间变得格外冷峻,寒气逼人。
郑方舟也不恼,哈哈一笑,“这脾气也像极了我!”
“我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把订婚的日子说一下就散了吧。”郑家轩已经失了耐性,只想谈完正事之后,结束这场折磨人的会面。
“差点忘了正经事儿,跟年轻人呆在一起,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了不少啊。这一开心,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郑方舟终于把自己那老树皮一样的爪子从王婉姿的身上挪了下来,他敲了敲餐桌的桌面,正经了不少。
“我找人算了下家轩和桐桐的生辰八字,然后根据时令和一些旧事及忌讳吧,我不说太详细了,反正最后觉得九月十二号办婚礼比较合适。那提前两个月左右订婚的话,就下个月十五号吧。虽然那时候天气是热了点,不过如果在山上的别墅办的话,应该会凉快不少。吴教授,你看呢?”
“既然你都找人算好了,那就这么办吧。”吴善任并没有仔细听具体是哪一天,因为无论是哪一天,他都没有擅自修改的权利。
好在经过这几个月对女儿的了解,尤其是上次一同去米兰的经历,让吴善任看到了女儿处变不惊、身手不凡、睿智沉稳的一面,还有通过她跟郑方舟之间的对话,能看出她并不畏惧这个未来准公公。
而且,很明显,郑家轩是站在女儿这一边的。
两个不容侵犯的年轻人站在同一个阵营,吴善任就觉得自己可以放手让女儿去寻找和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订婚宴和婚礼,我都绝对会办得风风光光的,一定不会委屈了你女儿。”郑方舟特意向亲家公强调了这一点。
有头有脸的郑家,把订婚宴和婚礼办得太寒酸的话,掉的可是他们自己的脸面。这种事情他们绝对做不出来,所以吴善任并不担心场面上的事情会委屈了女儿,但他仍旧只是淡淡地说道:“有家轩在,我放心。”
“那就好。”郑方舟笑道,“家轩,看来你岳父很喜欢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不能怠慢了!”
“我知道。”郑家轩率先站起身,说:“那定好日子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送吴桐和吴老师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着。”
酒庄郭老板送上来的三瓶红酒都打开了,但却没有喝多少。
端上来的食物众人也都没怎么吃,只有郑方舟面前的酱油炒饭下去了大半,可见这五个人中,就属他的胃口最好。
“对了。”郑方舟叫住正欲往外走的三人,说道:“最近拍戏悠着点,别太拼了。身上伤太多,以后穿婚纱的时候就不好看了,郑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亲爹坐在身边儿都没注意到,这老头儿眼睛真毒,隔着一段距离都把吴桐身上的伤给看了个真真切切。
吴桐回想,大概是在跟郑方舟碰杯的时候,被对方瞧见了伤口。
“你放心,这点伤正常人的眼睛看不到。”吴桐回身盯着郑方舟的眼睛,款款说道,“而且,我皮肤的愈合能力和修复能力超于常人,几天就会好。”
郑方舟诡秘一笑,放三人走了。
“桐桐,你受伤了?严重不严重?”一出酒庄,吴善任就担心地问道。
吴桐挽着父亲的手臂,语气轻松地说:“没什么伤,别听那老头胡咧咧,他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吴善任下意识地抬眸看了郑家轩一眼,生怕女儿口无遮拦,这么轻薄对方的父亲,会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郑家轩轻轻地捏了一下吴桐莹润粉嫩的小脸,笑道:“可别真伤到脸才好,回头毁了容你该哭鼻子了!”
“你这是咒我呢?”吴桐说着揪了下郑家轩的耳朵。
吴善任觉得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无论什么人怎么说郑方舟,郑家轩都毫不在意。骂也好,夸也罢,貌似都与他无关。
见小情侣还能打情骂俏的,吴善任是彻底放了心。
只是心口仍旧堵得慌,郁郁不已。
郑家轩把钥匙递给吴桐,说:“你去把车子开过来吧,我跟吴老师讲几句话。”
吴桐虽然好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秘密需要单独沟通,但也没有当场开口询问,拿了钥匙便走了。
“吴老师,你的事情,不是我跟我爸讲的。”郑家轩态度诚恳,令听者毫不怀疑他所说的话。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对我的隐私非常了解。”吴善任遒结的眉头越皱越深。
“我想,他可能很早就知道了。”郑家轩望着庄园葱茏的草木,每深吸一口气,都是对肺部的一次深度按摩。只可惜,现在没有那份享受清新空气的好心情。
吴善任问:“有多早?”
“大概在……”郑家轩收回远眺的视线,看着吴善任,说道:“您的妻子柳曼离开关州之前。”
吴善任自嘲地大笑起来,这个世界果然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他掖着藏着,与这不堪的秘密苦苦相守着,以为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结果原来早就被人查得一清二楚了。
只是知晓此事的人,并不把这当成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还觉得这种对少女的恋慕是无比正常的。
吴善任心说:“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我疯了,要不然,就是都疯了!”
郑家轩把吴善任送回住处之后,吴桐提议去看望一下萧恩良的父亲。
在医院的停车场,恰好遇到了同样前来探望病人的杨绘里。
见到吴桐,杨绘里飞奔着冲进她的怀里,“桐妹儿,我想死你啦!我们这样都能碰见,真是缘分呐!我现在紧张死了,刚刚还在想着如果你能陪着我就好了。结果想着想着,还真看到你了,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你是听到我的召唤才来的吗?我的救世主,我的神明,我的天使,我的心肝宝贝啊……”
“行了行了。”吴桐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杨绘里摘下来,说道:“你这是又犯什么病了?是不是给你开的精神病药又都吃完了?正好在医院,要不要帮你再开几个疗程?还是——今天的药你忘了吃了。”
“我要去见准婆婆了。郭教授啊,她会不会手撕了我呀?”刚才贴的太近,吴桐没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瞧,了不得了,杨绘里这穿得也太像乖乖女了,简直跟换了个人儿似的。
见吴桐正上下打量着自己,杨绘里忙问:“怎么样怎么样?这一身还可以吧,是不是挺像正经小姑娘的?”
“你还知道自己不正经啊?”吴桐揶揄道。
“快说嘛,到底怎么样,能过郭教授那一关不?”杨绘里急切地等待着吴桐的回答。
“能,郭教授也不是那么刻板的人,她更在意的是你的言谈举止。你得注意点礼仪,人家是长辈,说话行动要有点分寸。不能像跟同事和我这么说话一样,会显得特别没礼貌。”
“知道啦!知道啦!”杨绘里长舒一口气,“有你们陪着,我就放心多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在这快晃荡一个小时了,一直没敢进去。看来我徘徊这么久是正确的选择,这不,竟然等到你们了。”
“行了,别徘徊犹豫了,赶紧进去吧。”吴桐三人出了地下停车场,一路向住院部走去。
“对了。”杨绘里这时才想起来问,“你不是在影视基地拍戏呢吗?怎么得空跑出来了?我可听说娄江导演严厉得很,一般不给剧组里的人放假的。”
“你今天要见准婆婆,探望准公公。”吴桐俏皮地嘟了下嘴,说:“我今天也见了准公公,刚回来。”
“郑家大魔头没难为你?你全身而退了?”杨绘里鼻孔一缩,小嘴儿一噘,扮出一张惊恐的表情。
吴桐点点头,“恩,全身而退!”
“不容易,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杨绘里转头对跟在她们身后的郑家轩说:“今天你得好好犒劳犒劳我们吴大小姐。”
只见郑家轩双手插兜,走得潇潇洒洒。杨绘里猛的一回头,像是看到了汇聚着闪耀的灯光的t台一样。
“你家男人走到哪儿都这么惹眼,实在是很危险啊!”杨绘里无不羡慕地说道。
“吴桐。”这时,郑家轩突然冷静地唤了一声。这一声简单的称呼中涵盖的内容,只有吴桐能够一瞬间领悟到。
她左右环视了一圈,立马锁定了目标。
一个穿着黄色短袖的男人,手中正拿着一把军用开山刀,浑身带着一股杀气,径直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里里,你跟着郑家轩走,别出动静!”吴桐对杨绘里低声耳语道。
“哦。”杨绘里也意识到,可能有某种她尚未察觉到的危险正在周围存在着,于是她慢走两步与郑家轩比肩而行。
吴桐则悄无声息地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那个人,一点点靠近他,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
就在持刀男人拐进一条人相对较少的过道里时,吴桐抓住最佳时机,迅速利落地出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开山刀。
虽然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顺利地夺下了刀,但当那个男人反应过来时,立马像条疯狗一样朝吴桐扑了过来。
不巧的是,这时有不明状况的护士经过,来不及停步,差点撞到那个男人身上。
为了避免男人会抓住护士当人质,吴桐一把将护士拉出了他们对峙的范围。
就在这一拉一拽中,男人朝吴桐的颈窝狠狠地打了一拳。
吴桐身上原本就有很多细碎的伤口,看不见的拉伤和肌肉损伤也无处不在,这下又结结实实地承受了力度不小的冲击,顿时燃起了吴桐体内沉睡的战斗欲。
这时男人抬腿从脚踝处抽出一把折叠的蝴蝶刀,然后做出了对战的架势。
医院的保安纷纷赶来,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吴桐一把将手中的军用开山刀扔到墙角,性感地舔了舔嘴唇,咔咔左右活动了两下脖子,扯起一边的唇角,冷傲地笑了一下。
“来啊,上啊!”吴桐勾勾食指。
刚刚还战斗力满满的男人,此刻见吴桐气场逼人,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家伙,于是略显紧张地原地挪动着双脚。
吴桐则稳稳地站着,没有做任何夸张无用的姿势。
郑家轩和杨绘里早就走了过来,站在外围观看着。
杨绘里紧张地眯起双眼,用手遮挡着视线,拉了拉郑家轩的衣角,压低声音叫道:“你干嘛不上啊?”
郑家轩邪魅地笑了一下,说:“她今天在我爸那儿受了点无名气,让她活动活动,发泄一下比较好。”
“what?”杨绘里暗暗心惊,这两人要不要玩这么大?多危险的事儿啊!搞得像是打个沙包发泄一样。
那可是真刀啊,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真刀啊!一看对方就是个不要命的主,一股子要跟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郑家轩难道真的不怕吴桐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