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正大在关州酒店定了两间房,他和女儿一人一间,准备住上一晚。
然后打算第二天再带着杨绘里去做骨髓配型。
但女儿却说她没有生病,没有得什么慢性骨髓性白血病。
这是怎么回事?那杨绘里的体检报告里,怎么会有一张确诊为白血病的病历单呢?
“你看看。”前田正大把一沓报告单递给杨绘里,“你是不是在关州人民医院做的体检?这上面是不是你的名字?”
杨绘里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关州人民医院的单子,上面写的确实是自己的名字。
年龄、体重、三围什么的也都没有错。
前两天,公司组织全体员工做每年例行的身体检查,电子报告单已经发到了她们的邮箱里,杨绘里的一切检查都没什么问题啊。
“这些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杨绘里随意地翻了翻,除了多出来的那一张白血病的确诊单,其他的跟她收到的电子报告单上的都一样。
“你每年的体检报告,我都会提前偷偷过去看一眼。”前田正大说道。
难怪萧恩良说爸爸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对了,杨绘里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想起之前萧恩良说过,要通过她,找到前田正大,那这一定是萧恩良动的手脚了。
怪不得刚才一直不接电话,原来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果然,当前田正大把车子停在关州酒店门口的时候,萧恩良正盛装翘首以待。
“您好。”萧恩良跑过去帮前田正大打开了车门,用日语问了好,并自我介绍道:“我是杨绘里的男朋友。”
前田正大听出他的日语不是很标准,便道:“虽然我的发音不是特别地道,但我的中文还不错,我们可以用中文交流。”
“那太好了。”萧恩良从前田正大手中接过车钥匙,然后转身递给了酒店的服务生。
“我知道你,绘里最近在跟你同居。”前田正大说得一板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什么特殊的语气,搞得萧恩良也摸不清楚这个未来岳父到底是怎么看待未婚同居这件事情了。
其实萧恩良跟杨绘里一直住在两个房间里,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过。
杨绘里在等萧恩良主动,萧恩良却不敢轻举妄动。
结果住了这么些天,两人同居是同居,不过就是单纯的共同居住而已,不是大家所以为的那种具有亲密关系的同居。
不过萧恩良也的确不好跟前田正大解释说,“我确实是跟你女儿同居,不过我并没有上了她”。
这么说,太不合适了。
但什么都不说,又好像被误会了。
萧恩良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呢,却听杨绘里想都没想脱口说道:“我住他家客房而已,没上他的床。”
前田正大看着萧恩良笑了一下,萧恩良表情凝固,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一句觉得合适的话来。
三人先后来到了前田正大的房间,前田正大把杨绘里的体检报告单和化验单,还有慢性骨髓性白血病的确诊单,一张一张地铺好摆在了桌面上。
“这是你放进去的?”前田正大指了指确诊单,问萧恩良。
萧恩良瞥了一眼那张经他手伪造出来的单子,点点头,说道:“是我放进去的。”
“你找我?”前田正大直截了当地问。
“是,我和郑家轩,也就是方舟集团的二公子,找了你很久了。”萧恩良没有拐弯抹角,简单又清楚地跟前田正大表明了他们的意愿,“我们想要你这些年查出来的那些资料,不仅是日本方面的,还有其他的,所有你挖出来的秘密。”
前田正大笑了,“我为什么要给你们?”
这是他用半辈子,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放弃正常的生活,撇下妻子和女儿,用命得来的东西,哪能这么轻易地就奉献出去。
萧恩良的眼神很坚定,他回道:“为了让这些信息体现更大的价值。”
杨绘里没打扰他们之间的对话,静静地听着。
她发现萧恩良今天打扮得格外正式,一看就找设计师精心地拾掇过一番。
浅色细条纹的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
大热天的却规规矩矩地套了一件剪裁精良的西装外套,还假模假式地在胸前塞了一个口袋巾。
领带打出了一个完美的倒三角,直抵喉结,杨绘里看着都觉得喘不上气儿来。
很少戴眼镜的萧恩良,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还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据杨绘里所知,萧恩良双眼视力都是标准的五点零,不近视、不远视,也没有散光,那这镜片一定是个平光的。
“里里,帮我们倒两杯热水吧。”前田正大对杨绘里说道。
“好。”杨绘里起身去找热水壶,转念一想,他们可能更想单独聊聊,便侧身喊道:“这水壶好像有点问题,我去趟顶楼的餐厅,顺便再带点夜宵回来。”
“你的手机没电了吧,你把这个手机带走,有事打我常用的那个号码。”萧恩良说着递给杨绘里一部手机。
杨绘里接过来,按亮屏幕,发现没有设置密码,说道:“好,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萧恩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前田正大。
“我不是很饿,给我带杯热水就好。”
前田正大说完,萧恩良才开口道:“你想吃什么就带点什么回来吧。”
杨绘里一出房间,就登了微信去找吴桐,二十多年的时间,终于找到爹了,杨绘里兴奋得有点懵。
她先是连发了十多个表情过去,不管是静图还是动图,不管图的内容是什么,胡乱点了一通,以表达自己无法抑制的亢奋。
然后才开始打字,但激动得手有点抖,哆哆嗦嗦地一句话半天都没有打完整。
杨绘里:睡了吗?睡了吗?快回复!快回复!
杨绘里:有大事要告诉你!
杨绘里:哎呀,你不在吗?呜呜……
杨绘里:我找到前田正大了!我找到亲爹了!我亲爹好帅啊!
杨绘里:呼叫桐妹儿呼叫桐妹儿!
然后吴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啊……”电话刚通,吴桐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好在她摸准了杨绘里的脾性,所以早早就把电话拿远了一些,这才让耳朵逃过一劫。
等杨绘里安静下来,吴桐才祝贺道:“恭喜你呀!说吧,想怎么庆祝?”
“恩……”杨绘里认真地想了一下,“庆祝啊——那就——今晚上宠幸一下我的小良良吧,让小小良也见见世面,哈哈哈……”
吴桐无语,“才老实了几天,就又按捺不住了!你不是说要等他主动吗?”
“可是他不像是会在这种事情上主动的人啊……”杨绘里表示很哀怨。
“等忍不住的时候,他自然就会主动了。现在已经见到你爸爸了,他的顾虑会少一些。”吴桐刚刚在书房画画儿,接了电话之后就往厨房走,现在刚好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因为牛奶是用玻璃瓶装的,用双手开比较省力,吴桐就把手机放到餐桌上开了外放。
“他该不会是要等到领了证再上床吧?”杨绘里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听到响动的郑家轩也刚好来到了厨房。
吴桐把食指竖在嘴巴前面,示意郑家轩禁声。
郑家轩挑挑眉,表示了然。
吴桐打开瓶盖,边把牛奶往汤锅里倒,边说:“这样也挺好的啊,其实这才是负责任的做法,先领证再上岗。”
郑家轩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吴桐身后,熟练地撩起睡裙的下摆,然后将手一点点向上移去。
吴桐调好火的大小,一个闪身就逃开了郑家轩那双不老实的手。
郑家轩耸耸肩,表示无奈,然后拿起汤勺,照看着汤锅里的牛奶,没有再过去骚扰吴桐。
“那明天我就跟小良良领证去吧,就怕他领了证也不知道怎么上岗!”杨绘里神志不清的样子还真是吓人。
吴桐忙道:“你该不是喝醉了吧,尽说胡话!”
“恩啊,我喝得是有点多,不过酒已经醒了。”杨绘里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小良良为了见我爸,穿得老帅了,我都要喷鼻血了。”
“里里,你能出息点不?”吴桐看了眼窗外,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杨绘里突然喊道:“糟糕!”
吴桐忙问:“又怎么了?”
“刚说要喷鼻血,这大姨妈就来了,早晚是要见血的节奏啊!”杨绘里皱皱鼻头,嘟囔道:“好吧,这是天意,这几天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赶紧洗洗睡吧,看你这不清醒的样儿。”吴桐担心地问:“你在哪儿呢?别在外头乱跑。”
杨绘里这时才猛然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敲敲自己的脑袋,用力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是准备去顶层要夜宵和热水的。
“我跟小良良,还有我爸在关州酒店呢,你放心吧,不说了哈,改天去找你!”
吴桐挂断电话之后,郑家轩就把热好的牛奶倒进杯子里,端到了吴桐的面前,嘴巴蹭着吴桐的耳根,又咬了咬软乎乎的耳唇,然后呼着气问:“我没证,可以上岗吗?”
吴桐翻了个白眼,“你上岗什么时候用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