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深深地吸了一口,这烟看着陌生,虽然没抽过,不过劲儿还挺大。
她咬着烟嘴抽了几口,虽然伤口的疼痛并未减弱半分,但是心口却舒展了很多。
见吴桐直接拿起针线就要给自己缝合,郑家轩忙问:“不打麻药?”
“恩,麻药会影响神经敏锐度。”吴桐嘴上叼着的那根儿烟已经燃尽,“再给我点一根儿。”
这一次郑家轩没有多言语,取下吴桐齿间咬着的那根儿烟屁股,重新塞过去一根儿点好的烟。
吴桐唇上的口红已经被蹭得所剩无几了,此时露出苍白的颜色,唇边浮着薄薄的一层冷汗。
原本柔顺有型的长发,现在因为汗湿都胡乱地黏在了脸上。
如果那刀伤在自己的身上,如果那针线穿过的是自己的肌肤,郑家轩大概都不会有现在这么难受。
他不忍心看那针线一次次穿过吴桐的皮肉,不忍心看吴桐那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不忍心看她那一头一脸的汗水。
郑家轩走到远处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儿烟。
时间缓慢地走着,因为伤口比较深,所以里外缝了两层。
吴桐的手无比地稳,这是多年练出来的本事。
这样缝出来的伤口,才能留最小最浅的疤痕。
如果注意饮食和调养,疤痕还能渐渐消失。
所以吴桐虽然受过很多次外伤,但身上几乎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
伤口处理好之后,体力不支的吴桐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dior的那件蓝色长裙就歪倒在了床上。
郑家轩本想趁着吴桐沉睡,偷偷喂她一片止痛药,可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了。
因为他明白只有懂得尊重她,以后才能得到她的尊重。
吴桐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对疼痛的感受也非比寻常,吃没吃过止痛药,她怎会不知?
为了让吴桐睡得更清爽、更舒服,郑家轩直接剪掉了吴桐身上的长裙,里面的胸衣和短裤也没能幸免。
郑家轩将吴桐剥了个干净之后,端来一大盆温水,将她身上的汗一点点擦净。
然后又从吴桐的包里找出头绳将她散乱的长发拢到一起系好。
最后将白色的被子轻轻地盖在她完美的裸体上,并耐心地掖好了每一个被角。
因为伤口的疼痛,吴桐其实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
迷迷糊糊中,她知道郑家轩在为她忙碌着。
因为是郑家轩,是她可以信赖的人,吴桐才安心地接受了这份细心的照顾。
这时银河大厦里的宴会也已经散了场,随后,网上就有了各种相关的新闻报道。
第一批爆出来的大部分都在着重描写这场酒会的愚人节小插曲,并盛赞这是一场史无前例、别出心裁的宴会。
各家媒体都对郑家轩颇多赞美之词,用很大篇幅来细数他的背景和经历,还有那些子虚乌有的绯闻女友,当然也少不了陪同郑家轩参加了宴会的正牌女友——吴桐。吴桐身上的裙子、鞋子,和身上所有的大小物件都被扒了个底朝天。
也有少数几家媒体独具慧眼,不知从哪里听到的风声,猜测宴会的背后功臣里有鲜在镜头前露面的金硕。
这位深居简出的神秘大神险些遭到曝光,好在媒体没有更多可靠的信息来支撑他们的猜测,最后有关金硕的新闻便不了了之、石沉大海了。
不少去了现场的人都在个人网站上放了照片,有前后酒水的对比照,有精修过的自拍照,还有和各路名人的合照。
粉丝们熬夜追各自爱豆的新闻、去各个站收图、到处刷评论,还跟别家粉丝互掐、互怼,这一晚,各个论坛上可谓热闹非凡。
守在抢救室门外的南峰,看到这些报道,稍稍感到安心,因为还没有哪家媒体把注意力放到宴会前半场那些糟糕的酒水餐食上。
大家都认为这是郑家轩的一场精心设计,而不是因为个别工作人员能力不足导致的失误。
但在这个夜晚还未结束,南峰的母亲尚在急救室里与死神抗争的时候,重磅新闻炸了出来。
接下来曝光的消息里,标题上都特别注明了是内幕大猛料。
事实上,最后这一批新闻的底稿是由萧恩良执笔的,各家媒体不过是在上面改动了一下措辞、重新润色了一下而已。
刚刚缓过神来的杨绘里看到这些新闻之后,更是满脑袋的疑惑。
她问坐在对面的萧恩良,“南峰是郑家轩哥哥手下的人?我怎么没听南峰说过啊!吴桐知道这件事吗?是因为郑西旗的干预,郑家轩才不得不重新启用南峰?是这样吗?你说话呀!”
萧恩良显得很冷静,他知道杨绘里会有许许多多的疑问,一下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消化不了,很正常。
“里里,你认识吴桐十几年了,肯定会比我更了解她。她有什么样的身手,你应该很清楚。你不会不知道吴桐其实能躲过南峰这一刀的,但她为什么会生生挨了这么一刀呢?你知道吗?”杨绘里的问题萧恩良一个都没有回答,却反问了一个她回答不了的问题。
杨绘里蜷着身子窝在沙发里,一脸茫然。
她觉得萧恩良是在引导她,想让她自己明白过来点什么。但此时的她脑中嗡嗡作响,什么都想不明白。
她虽然不明白吴桐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她确实担心自己会辜负了对方的一片苦心。
而且这种新闻爆出来,她又担心南峰的事业会惨遭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萧恩良见杨绘里像一个无助的搪瓷娃娃,很想过去抱抱她,给她传递点能量。
但他最后还是抛掉了这个贪婪的想法儿,只给杨绘里接了一杯橙汁儿过来。
“想不通就别想了。”萧恩良将盛有果汁的玻璃杯放到杨绘里面前的茶几上,“我有一个解决烦恼的诀窍。”
杨绘里问:“是什么诀窍?”
“不要想太多,立马去见想见的人,但不要多说话。”萧恩良把杨绘里的背包递给她,“你现在想见谁,我陪你去。”
杨绘里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南峰。”
她担心他,没错,她承认。但她更好奇新闻里写的是否属实,她要当面问个清楚。
听到南峰的名字,萧恩良心口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释然了,见见也好,见了也许能够更快的解决问题。
“好。”萧恩良说,“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