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赫连酉权丧心病狂的话,赫连暮森捏起的拳头已经硬如钢铁。
他不会再走父亲的老路,父亲不是没有脑子,而是亲情看的太重。
亲情是什么?那要看对什么人而言。明知道对方是一条冷血毒蛇,明知道对方会反咬自己一口,还要那可笑的亲情做什么!
所以,此刻的他是地狱的修罗,是万恶之神,对方既惹到了他,就要付出惨痛无比的代价!
赫连暮森低沉地回道:“你把孩子放了,我答应你的条件。”
赫连酉权一时怔愣,似乎有点不相信。
赫连暮森举起一只手,“我以家族的名义起誓。”
这下,赫连酉权信了。
在他心里,赫连暮森与赫连子龙一样,都是极其看中家族声誉,绝不会拿家族的名义开玩笑。
他朝赫连珊珊使了个眼色,赫连珊珊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在手里扬了扬。
赫连酉权道:“这是股权转让书,我也不会贪心,我只要赫氏的百分之五十股权。反正老二都已经废了,他儿子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把他家的股份都给我,你看,不过分吧!”
“当然可以。”赫连暮森嘴角轻轻弯起一个无懈可击的弧度。
赫连酉权点点头,“好,我让珊珊下去,你在上面签好字,让她先离开。”
“好。”赫连暮森依然配合很好。
这时,赫连珊珊忽然低声笑了。“爸爸,别人在山里修炼都可以成精,怎么你在山里修炼,就成了个傻子?”
赫连酉权沉下脸,“什么意思?”
赫连珊珊冷哼一声,指着底下的冷落雪小声道:“有这个女人在,我们都别想过得安宁。就是她,怂恿赫连暮森,让杨开迪离开了我,就是她,让杨开迪把咱们家的那些证据交换了出去,咱们才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你想,堂哥虽然愿意放咱们一马,但是回头那冷落雪又在堂哥那里吹枕头风害咱们,咱们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的意思是——”赫连酉权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眼里也有一股杀气划过,然后点点头。
得到父亲的暗许,赫连珊珊拿着文件从瀑布旁边的小道走了下去。
她看向赫连暮森,将文件递给对方。
赫连暮森大致看了看,从衣兜里掏出钢笔,签下了名字。
接过文件,赫连珊珊扫了一眼,然后将文件装进背包里,对着赫连暮森阴笑着,“堂哥,你是这赫连家的大家主,但是你身边这个女人却不是个好东西。
这样吧,你只要把冷落雪推进这水潭里,或是给她一枪,我呢,就不再计较杨开迪的事情,咱们还是一家人,从今往后,我和父亲,都对你马首是瞻。
我们也可以发誓!”
赫连暮森将冷落雪挡在身后,目光寒凉地看着对方,“这么说,你们食言了?”
赫连珊珊不以为意,“趁着现在四下无人,把冷落雪推下水,造成意外失足死亡,就不会有人追查到你身上。”
听罢对方的建议,赫连暮森笑了,是气笑的。
这女人怕是吸、毒吸多了,脑子全是烟雾,当他赫连暮森是街边刚出道的混混还是白痴?
“好!”
出人意料,赫连暮森竟然笑着答应,“我有权有势,还有接班人,女人嘛,我还可以再找一大堆。”
说完,他反身将身后的冷落雪大力一推,对方便被推进了深水里。
动作如此果决,让人始料不及。
冷落雪在深水里不停地挣扎着,似乎还想着呼救,但是水进了嘴里,只听得到咳嗦声。
南南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幕,再看到冷落雪在水里挣扎时,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妈咪——妈咪——你们是坏人,粑粑是坏人,呜呜,你放我下去,我要救妈咪······”
南南又踢又打,扭动着小身体要下去。
赫连酉权抱紧他,望着底下的情景,脸上尽显快意。
赫连暮森又看向赫连珊珊,“这下,总该满意了?”
赫连珊珊回过神来,倒是没想到赫连暮森竟然会真的这么绝情,看来,传闻未必是真的。
呵,有权有势的男人,都靠不住。
当然,她赫连珊珊也不是省油灯,她笑眯眯地对赫连暮森道:“再给她一枪,让她死的痛快。”
赫连暮森沉静地道:“我没有带枪,不信,你可以搜。”
“没关系,我带了——”
话落,赫连珊珊忽然从包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对着还在水里挣扎的冷落雪就是一枪。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瀑布上头的赫连酉权也是一惊。
南南已经哭不出声音来,完全吓傻。
鲜血从冷落雪胸前溢出,水面上泛起一个个血泡泡,她停止了扑腾,水流将她往下游冲去。
赫连暮森松开曲紧的手指,面色沉冷,“把孩子放了!”
赫连珊珊娇笑一声,摇着头,“堂哥啊堂哥,我爸说的没错,你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愚蠢。你如今孤身一人,又没有带枪,你说,我会放了你,然后让你把我灭了?”
说罢,手腕一抬,枪口指向赫连暮森的额头。
赫连暮森巍巍如松般站立在那,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蠢人,多半以为别人都是蠢的。我劝你放下枪,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珊珊,你在做什么?”看着不按剧本走的赫连珊珊拿枪指着赫连暮森,赫连酉权满脸错愕。
赫连珊珊朝瀑布上头看了一眼,大声道:“做大事,要狠!他死了,你就是赫连家族合法继承人,你还怕什么!”
闻言,赫连酉权心头一怔。
他拼死拼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成为赫连家族的当家家主吗,果然,他是白活了,连女儿都不如。
赫连酉权把心一横,“赫连暮森,你应该想到过有今天。可惜你太过注重感情,为了一个孩子,一个女人,就断送了自己一世英名。这样吧,你自己跳进湖里,叔叔我赏你一具全尸!”
赫连暮森唇角的笑意冰凉刺骨,“的确,为了女人和孩子,不值得。那我,也就成全叔叔你这番宏伟壮志。”
正当父女两疑惑赫连暮森这番话的意思时,忽然间,一旁的林子里串出了好几个人影,个个手持冲锋枪对着赫连珊珊。
而瀑布上头,赫连酉权的身后也是多了几个持枪的黑衣人,胳膊上露出的那个“煞”字,就足以让人胆寒。
赫连酉权抱紧南南,往边缘退了一步,“你们要是敢伤我,我就抱着他一起跳下去!”
没人理他,枪口依旧对着他。
“爸爸——救我——”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赫连酉权震惊地看向瀑布下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神情惊骇。
赫连暮森抬了抬手指,全然不在乎眼前还有把枪对着自己。
阿奴得到指令,让人押着一大一小站到刚才冷落雪失足的位置。
赫连酉权怎么也没想到,赫连暮森竟然把自己的妻儿绑了来。
原来,赫连暮森没有说谎,他的确知道他这些年藏身之地。
蓦然间,赫连酉权有点后悔。
刘飞羽又害怕又生气,瞪着上头的赫连酉权,喊道:“早叫你不要听你女儿的,你绑人家的儿子,人家后脚就找到山里把我们娘俩绑了起来。我们娘俩被扔在地下室一夜,到现在都没有喝口水,你儿子都饿的两眼发花。
赫连酉权,我是倒了八辈子霉,跟你过这么多年苦日子,你赶紧放了人家孩子,把我们娘俩赎出去啊!”
赫连清福也有十四岁,可能是这几年过得不好,看上去身材偏弱小,加上又没有吃东西,整个人都虚弱地要倒下。
他可怜巴巴地喊着爸爸,喊的赫连酉权心都快碎了。
“你他么闭嘴,扫把星!”赫连珊珊怒瞪刘飞羽一眼。
她隔空喊话,“爸,冷落雪不比这女人强吗,还不是被赫连暮森一把推下了水。只要你有权势,还怕找不到女人再给你生儿子吗?
再说了,这个儿子是个私生子,对你争家产毫无用处,他娘跟你在一起,还不是贪图你的钱!
我才是你嫡亲的女儿,是家谱上有名有姓的,就算再怎么样,赫连暮森还敢当众杀害亲堂妹?”
刘飞羽气得浑身颤抖,大吼一声,“赫连珊珊,你个祸害,你爸就是被你这个瘾君子给害惨了,都是你怂恿的他!我们虽然在深山里过得苦,却也过了三年平静安宁的日子,可是你呢,你一出现,就是把你爸爸往火坑里推!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个狐狸精,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有脸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信不信姑奶奶给你一枪!”
赫连珊珊也是激动地扣紧了手枪,朝刘飞羽那边开了一枪。
幸好身边的黑衣人拉着刘飞羽一闪而过,刘飞羽才没有被子弹射中。
看到赫连珊珊失控,赫连酉权也是骑虎难下,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走哪一步才好。
“杀了这个女人,我就放过你!”赫连珊珊拿枪指着赫连暮森命令着。
赫连暮森抬眼看了一下赫连酉权,“你的意思呢?”
赫连酉权抱住南南,“你敢杀我女人,我就敢扔你儿子!”
赫连暮森又看向赫连珊珊,耸耸肩,“你们父女俩,我只能听一个,你们最好是商量好。”
“听我的!”父女两异口同声。
赫连暮森勾勾唇角,“这样吧,我让这个女人上去,看看你父亲是要她,还是要你。”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是最最有趣的事情。
赫连珊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好,让她上去,要是老不死的怜香惜玉,我就把这小的先给做了!”
赫连暮森摆摆手,阿奴让人松开了刘飞羽,拿着枪指着对方后脑勺,上了瀑布源头。
刘飞羽哭着走到赫连酉权面前,声泪俱下,“酉权,你岁数已经不小了,能不能别再折腾?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地在一起。
你看我,为了你和儿子,青春也不再,以后,咱们就是吃糠咽菜我也再不多说一句。
求你了酉权,看在福儿份上,放手吧!”
毕竟是与自己共过患难的女人,赫连酉权一时心中不忍,眼含热泪道:“飞羽,是我没用,你走吧,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刘飞羽怔愣,不知对方心中到底作何想法,只觉心中升起一阵阵不安。
赫连酉权望向赫连暮森,阴着脸,“赫连暮森,事已至此,无论我放不放手,你都不会放过我。那我,也只有破釜沉舟,大不了,大家一起去见阎王!”
赫连暮森抬了抬手,阿奴将枪抵在了赫连清福的小脑袋上。
赫连清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裤子都吓湿了。
而赫连珊珊则站在那,看着两方互斗,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刘飞羽跪倒在赫连酉权脚下,哀求着,“快救救儿子吧,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赫连酉权抓紧南南的后衣领,眼睛滴溜溜转,神情挣扎。
见双方僵持着都没有动手,赫连珊珊很是不耐烦,大吼道:“爸——怎么退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再犹豫不决,你我全完蛋!”
闻言,赫连酉权下定了决心,提着南南的衣领,将南南身体悬空在瀑布上方。
“赫连暮森,你让你的人都退出去,我喊一二三,他们要是不退,我就松手!”
南南捂住眼睛,吓的不敢往下看,也不敢乱动。
赫连暮森拳头握了好几次,倏而松开,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刘飞羽,看向赫连酉权,余光却不经意地落在悬着身子的南南那里。
“你当真不管你的亲生儿子?”
赫连酉权冷嗤一声,“我闺女说得对,一个私生子,既入不了宗堂,又争不了家产,只能给我拖后腿,养他十几年,也是他该回报老子的时候了!“
“赫连酉权,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他可是你亲儿子啊?”
刘飞羽怎么也没有想到,日日睡在自己身边的枕边人,一旦狠起来,是这样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