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轮回,他为了那点可笑的亲情,给过那些人,生的希望。
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想过给他一条活路。
那好,那就打开地狱之门,赏大家一个痛快!
封家,冷落雪见父母回来,却不见南南,便询问。
封清秋强颜欢笑地说南南被老爷子留下了,说是马上她要大婚,怕南南影响她做事。
冷落雪到也没有多想,哦了一声,便回房去了。
心头总是惴惴不安,赫连暮森也没有给她来个电话,实在不合常理。
她掏出电话,给赫连暮森打过去。
电话那端响了好几声,以前,可都是秒接的,冷落雪心中哼哼。
莫不是男人都是变色龙,答应了举办婚礼就不把她当一回事?
电话那端响起了男人比以往还要低沉的声音,“想我了?”
冷落雪鼻子哼哼,“我想南南。”
才不要想你这条变色龙!
电话那端静默了两秒,“我明天带南南回去见你。”
冷落雪噗嗤一笑,“你还当真了?算了,你家老爷子喜欢南南喜欢的不行,就让南南多陪陪他吧。”
似乎想起了什么,冷落雪又道:“养父母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他们,是真的把南南当作亲孙子,那天才会那么激动。现在他们也想通了,觉得一切都是他们不对在先,他们愿意留下喝我们的结婚喜酒······
还有,我跟养父母说,南南虽然不是他们的亲孙子,但他们依然是南南的爷爷奶奶,南南有这么多长辈宠着,那是南南的福气。我养父母听后笑的合不拢嘴······”
听着冷落雪滔滔不绝的话语,坐在汽车上,赫连暮森手指紧握着手机,眼里,有泪光在闪。
“喂,你有在听吗?”冷落雪有点疑惑电话那端的家伙,此刻正在做什么。
她怎么感觉对方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
“落落,你,会不会怪我?”赫连暮森滚动了一下喉头,努力让声音平静。
冷落雪心头疑惑,“怪你?怪你什么?”
“怪我······把你骗到手,却总是让你陷入险境。”
冷落雪又是噗嗤一笑,“赫连先生这话说的太假了,你若真是心有愧疚,不如我们取消婚礼啊!”
对方没有立刻回应。
冷落雪秀眉一蹙,从床上坐起来,“喂,赫连暮森,你是不是想悔婚啊?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说是的话,从今往后,你休想我再见你!
连南南也不让你见!听见了吗?”
“听见了。落落——我爱你。明天见。”
电话那边挂了,剩下冷落雪一脸懵逼。
忽然,她眼睛睁大,似乎发觉了真相——男人,莫不是也有婚前恐惧症?
冷落雪抿唇好笑,心情颇好地跳下床,拉开一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
打开来,一枚碧绿的玉佩静静躺在里头。
冷落雪弯着唇角,拿起玉佩,在灯光下照了又照,爱不释手。
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看了许久,最后,冷落雪将玉佩往脖子上一带,手指摸着玉佩,安然入眠······
然而,赫连暮森却是一夜未眠。
天大亮时,他回到了家。
一摆手,阿奴从车后备箱拖出两个麻布袋,让人扛进了地下室。
赫连暮森眼眸微眯,周身都是高深莫测的寒意。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去追踪赫连珊珊,只是暗地里追查其下落,以免打草惊蛇。
他大胆猜测,赫连珊珊带走南南一定别有所图,南南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夜,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现在,就是静等毒蛇出洞了。
餐厅里,他默默地用着早餐。
赫连清御悄悄走进来,隔着几米远站定,脸上带着几丝惶恐。
他鼓了鼓勇气,终于开口道:“堂哥,不管你信不信,我父亲没有和珊珊姐串通起来害南南。我要是知道珊珊姐会拐走南南,拼死也会拦住她。”
赫连暮森眼皮都没抬,继续用着早餐。
四周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佣人朝赫连清御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闭嘴。
赫连清御眼眶红红的,想哭又不敢哭出声。
昨晚,父亲忽然又被人带去了宗祠,关了起来,他和母亲一夜都不敢睡。
到上房求见老爷子,老爷子狠了心闭门不见,一句话也没有给他们。
他心惊肉跳的等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了赫连暮森回来,他想求赫连暮森放了父亲,但是对方强大的气场又让他心生胆怯。
然而一想到父亲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现在拖着一副残躯又要受辱,身为儿子,他怎能做到袖手旁观。
“堂哥,我父亲神智都有些不清楚,我母亲也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他身边照顾,我父亲不可能参与珊珊姐的事情里,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
堂哥,我发誓······”
啪——精致的碗被重重地扣在了餐桌上。
赫连暮森神情阴鹫地盯着面前的少年,“我从不相信誓言,现在,更不相信亲情,别跟我哥哥弟弟的套近乎!”
赫连清御努力忍住眼泪,声音却止不住地有些抽噎,“可是,落雪姐姐说过,我父亲已经得到严厉的惩罚,他不会再做坏事,所以······”
赫连暮森起身,一步步走到清御身边,清御惊恐地后退。
赫连暮森捏着对方的两腮,言语冰冷,“不是所有的善良都能换取同等的回报,这是我这么多年在赫连家学到的一条。
你父亲最好是没有再背叛我,否则,我一定把他剩下的半幅骨头,当着所有祖宗的灵位面前,一点、一点,拿去喂鱼!”
这时,阿奴走进来,附在赫连暮森耳边低语。
赫连暮森眼眸微眯,充满危险。
赫连暮森嗯了一声,然后一把松开赫连清御,扬长而去。
赫连清御站在原地,浑身瑟瑟发抖,许久,才哭出了声音。
一只手掌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
赫连一雄沉沉叹一声,“清御,你不能怨恨你堂哥。在这个家里,你堂哥,过得其实是最苦的一个。是我们一大家子,硬生生把他逼成现在的样子。”
闻言,赫连清御停止了哭声,望向那已经远去的挺拔背影,心里,忽然间多了一丝酸涩和愧疚······
终于,在下午三点时分,赫连珊珊给赫连暮森打来了电话。
赫连珊珊约他在龙鼎山附近的一处无名山谷里会面,还要他把冷落雪带来。
赫连暮森眼眸划过厉色,说了声好。
他对阿奴吩咐好一切,便带着“冷落雪”,亲自开车去了龙鼎山那边。
他早就料到对方也不会放过冷落雪,穷途末路的人,也就剩下这点能耐了!
十分钟后,赫连珊珊又打来电话,说是改地点了,要赫连暮森开车往东郊去。
赫连暮森相当配合,又去了东郊。
结果对方再次改地点,看情形,反侦察意识很强。
赫连暮森唇角冰冷地翘起,按照对方所说,又驱车回到了龙鼎山脚下。
汽车驶入了一个无人山谷,谷中,似乎隐隐听得见瀑布落下的声音。
赫连暮森下车,带着一人,往前走了百米,然后在一处瀑布前停下。
他拿起电话,告诉对方,他和冷落雪已经来了。
几分钟后,赫连珊珊出现在了瀑布上头的一块石崖上。
她一人站在那,望着瀑布下的赫连暮森和冷落雪,神情得意,对着电话里慢条斯理道:“堂哥,你可把我们一家人给害苦了。”
赫连暮森眼眸幽深,面无表情,“孩子呢?”
赫连珊珊却是自顾自地道:“我和杨开迪在一起,虽然我总是糟践他,可是我心里,最爱的却是他。如果他没有离开我,说不定,我们也会有一个像南南一样的孩子。”
赫连暮森没有说话,这赫连珊珊明显情绪变化无常。
赫连珊珊眼里带着哀怨望向脚底,“你和冷落雪分开了我们,那你们,也别想一家团聚。”
忽然,她神情变得狰狞起来,语气也狠厉许多,“都是你们害的我,要不是你们让杨开迪离开我,我又怎么会染上毒、瘾过得浑浑噩噩。要不是你们逼的我父亲一无所有,我父亲又怎会带着他那个私生子躲起来,对我不管不顾!
我现在除了毒、瘾,什么都没有了,所以——”
赫连珊珊不怀好意地看向冷落雪,对方却只是低着头,用帕子抹着眼睛,似在哭泣。
赫连暮森冷静地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赫连珊珊忽地又诡异地笑起来,“待会,你就知道了。”
赫连珊珊回头,朝身后招了招手。
一个中年男子走到石崖边,手里还抱着一个软萌的娃儿。
一见南南安然无恙,赫连暮森心头悬着的心落了地,但是随之,又紧张起来。
他紧紧盯着上方,虽然那瀑布落差并不大,但是把一个三岁孩子从上面扔下瀑布底部,水底还有乱石,孩子铁定会被摔的粉碎。
“暮森,我的好侄儿,别来无恙啊?”
赫连酉权阴笑着看着赫连暮森,特地还将手里的娃儿往前一送。
南南紧紧箍住对方的脖子,一双乌黑的眼睛萌萌地望向赫连暮森,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冷落雪。
妈咪应该是生他气了,气他不该跟陌生人乱走。
昨天,赫连珊珊把他抱起来,说她是他的姑姑,还说,她和妈咪的关系特别好。
妈咪在她那里留下了好多玩具,问他要不要去玩,他止不住好奇心,又想着是在大宅子里,都是自己人,就答应了。
可是这个自称姑姑的人,前脚把她抱进屋子,后脚就强行给他打了一针,说是叫镇静剂,会让他好好睡觉。
后来,他就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被眼前这个男人抱着。
这个男人又自称是粑粑的叔叔,他得叫他一声三爷爷。
他勒个去!哪里来的这许多边防亲戚,分明就是妈咪口中的大恶人!
妈咪,南南错了,再也不轻易跟陌生人走了,你不要不理南南······
赫连暮森沉着气,看不出一丝紧张,语气则是一如既往的霸气。
“三叔看来还是白活了三年,到现在,还想着做这些阴狠毒辣的事情。若不是当初答应过爷爷,三叔以为,我这几年会不知道你藏身之地?会让你惬意逍遥地过着世外桃源生活?”
提起这三年的生活,赫连酉权神情一变,咬牙道:“我哪里过得逍遥快活?你冻结了我所有资产,还派人追杀我,我只能忍气吞声地在深山茅草屋里躲着!
我的女人天天哭着说要出去,我的儿子也天天吵着要去游乐场,要去学校!这三年,我过得连狗都不如!”
赫连暮森神情不变,眼里没有半丝温度,“所以,你觉得死了还自在,是吗?”
“刚开始,我是这么想的,被母子俩吵到都要上吊!可是后来我不再这么想了——”
赫连酉权阴冷地看了一眼胳膊里的南南,“都是赫连家的子孙,你的孩子凭什么过得人人都喊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的孩子却是一个进戒毒所,一个被关在深山里不见天日!
赫连暮森,我没有其他要求,就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只要你在族谱上恢复我的名号,再把我的财产全都返还给我,我就让你跟这孩子团圆。”
赫连暮森眼眸深如瀑布底下的漩涡,“我若是不呢?”
赫连酉权一顿,随后狰狞起来,“那就别怪我断了你的后代根!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没什么可怕的!
我才不像老二那么蠢,被你折磨成那样,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他么的他活着就是一条蛆!”
说到这,他又愤愤不平起来,“想当年,我们兄弟三个,都是各有优点。你父亲就是比我们早出生几年,脑子比我们灵活一点,其他的,我们哥几个对家族的贡献都差不多。
可是族里人都说老大好,老爷子也说老大优秀。哈——优秀?优秀会被人给做掉?还不是脑子不行!要是当年选我做继承人,不就天下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