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暮森冷笑一声,握紧冷落雪的手,“第一,我从不信命,要是认命了,我早在十五岁那年就不在人世。我此生所拥有的,都是我逆天抗命挣来的,包括心爱的人。
第二,落落就算是跟别人有好几个孩子,也挡不住我娶她的决心。何况,孩子跟母姓,跟他们杜家有个毛关系!
都听清楚了,我娶雪儿后,南南便也是我的孩子!”
众人皆是一惊,他是母子都要啊!
冷落雪也是震惊万分,还有感动。
没想到赫连暮森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所谓爱屋及乌,就是如此吧。
白瑜哪里受得了自己孙子被人夺去,从封清秋手里再次将南南抱紧怀里,摇着头,“你休想抢我的孙子!”
赫连暮森阴寒一笑,眼里半点温度全无,手一伸,阿奴立刻将枪放在了他手中。
赫连暮森将枪一抬,指向杜星宇,“我说过,孩子不会姓杜,要是不相信,我就一枪崩了他!”
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踩他的底线,是仗着有冷落雪在,他不敢真的开枪吗?
他今天要是再忍了这些人,他就不叫赫连暮森!
满屋子的人都被他这个举动吓到,尤其是杜家人,那都是经历过枪战现场死里逃生的人,再次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犹如撒旦的男人,全家面色惨白。
“为了落落,我连总部都搬到了龙城,为了她,我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可是你们这些人却在这直接攀上了亲,真当我是空气!”
封霆岳这才相信赫连暮森是真的动了怒,摆摆手,“暮森,枪可不是闹着玩的,雪儿和南南都在,你不要吓到他们母子。”
赫连暮森搂在冷落雪腰上的手一紧,言语充满自信,“她不会,南南也不会。”
南南忽然咯咯地笑起来,拍着手,“粑粑棒棒哒,粑粑酷毙了,粑粑加油,耶!”
一屋子人哭笑不得,冷落雪恨不能一巴掌呼过去,还怕不够乱的吗?
见此情形,冷落雪仰头看着神情冷酷的男人,语调轻柔,“森森,我们出去散散步吧,我有话跟你说。”
“落落,你先等我一下,等我把这个碍眼的东西扫干净,我们就去散步。”
赫连暮森的枪口一直对着杜星宇,众人似乎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
杜星宇再也不敢开玩笑,吓得双手一举,“姐······姐夫,我错了,你别玩真的啊,小心枪走火。”
他可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可不想又不明不白的死掉。
可惜赫连暮森不买他的账,冷笑一声,带着些许轻蔑,“你现在就是喊我祖宗,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至少,他得打残对方两条胳膊,让对方再也不能握住冷落雪的手。
见赫连暮森下了狠心,冷落雪一个侧身,死命抱住赫连暮森,急道:“南南不是杜星宇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
一声话落,空气静悄悄。
片刻后,赫连暮森一手握枪,一手抬起冷落雪的下巴,神情严肃,“落落,为了救他,你竟然编这样的谎言,那我今天可不是打残他那么简单!”
几位家长也是和赫连暮森一样的想法,刚才差点就相信了。
冷落雪摇头,眼里有泪,还有几许沉痛。
她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还记得,冰清酒的故事吗?”
冰清酒?赫连暮森神情微怔。
他自然知道那个凄美的传说。
男主因为身份低微不得不与女主被迫分离,再回归时,富贵锦衣求娶女主,却发现女主嫁给了别的男人,还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盛怒之下,男主一剑刺死了那个男人,还用剑指向女主。
女主自杀前,告诉男人一句话——她和这冰清酒一样纯洁无瑕,孩子,是他的······
难道······赫连暮森猛地睁大双眼,震惊都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落落,你是说,南南他······”
不等赫连暮森说完,冷落雪忽然在赫连暮森胸膛上大力一锤,然后又一把推开对方,恨恨地瞪着对方。
“我当初还不是为了救你,为了让你能顺利离开f国,才忍痛跟你分手!
我跟杜星宇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可是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
你这个傻瓜,老爷子都能一眼就认出南南是赫连家的种,为什么你就不能?
你要是早点相信我,我们不就早在一起了?你偏还处处折磨我,伤害我,你个混蛋!
你是要我落得个冰清酒女主的下场吗?我冷落雪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你,都是你,都是你,坏人!呜······”
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一旦说出来,冷落雪止不住地伤心低吼,一抹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听到这个事实,满屋子人都是怔愣的,除了一脸无辜的杜星宇,和一脸“我早知道”的南南。
白瑜首先反应过来,看着怀里的南南,又看了看赫连暮森,最后,看向自己儿子。
“星宇,你说,妈现在只相信你。”
杜星宇一脸苦相,“妈,我跟姐真的没有发生你想要的那种关系,一切,都是障眼法,我那是为了保住雪儿她不再受到伤害,又不想让人说南南没有爸爸,我这才······”
得知真相,白瑜眼睛一翻,昏了过去,众人赶紧将她和南南抱住。
渐渐反应过来的赫连暮森,这才确定,自己方才不是做梦。
将事情一经串联起来回想,他忽然发现,冷落雪说他是傻瓜,他是真的傻。
厉秣言和穆尚书当初一见南南,就说是他的种。
爷爷一见南南,也是认定南南是赫连家的子孙。
阿奴也跟他说过,南南跟他小时候很像。
就连欢欢都将南南视作小主人······
只有他,一直纠结在这荒诞的误会中。
或许,这才是爱之深恨之切,让他蒙蔽了心智,误会了心爱的人。
面对失控跑出门外的冷落雪,赫连暮森将枪扔给阿奴,大步追了出去。
只留下一屋子的人还在那手忙脚乱地给白瑜掐人中,喊人叫医生······
赫连暮森在巷子口追上冷落雪,不顾对方挣扎捶打,一把抱起对方上了车。
他亲自驾车,车开的很快,一直开出了龙城。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脑子里一遍遍地在回忆过往。
冷落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许是对赫连暮森在封家的举动失望透顶,又或是想起自己这三年来的种种不容易,望向车窗外,眼眶一直都是红红的,更是一言不发。
一排排稀疏的路灯在她眼前倒退,即便是黑夜,她却忽然发现窗外的景致越来越熟悉。
赫连暮森连夜将车开到了南城蔺山脚下,停住。
拉开车门,他将冷落雪从车里抱下来,沿着一条盘山小路往里走去。
“这······这里是?”冷落雪窝在男人怀里,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心竟然跳的有些飞快。
这么长的山路,赫连暮森抱着她却一点儿都不气喘,直到抱着冷落雪来到一片竹林深处,他才将对方放下。
赫连暮森黑眸发着光亮,这才幽幽开口,“这是我们初见的地方。”
冷落雪呼吸一顿,环视四周,记忆深处的情景顿时被激发出来。
的确,这是教堂后面的那片竹林,站在这,依稀还可以看见远处的围墙轮廓。
冷落雪嗔男人一眼,吸了吸鼻子,语带哽咽,“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遇见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
赫连暮森抬起一根手指,为她拭去眼角的晶莹。
斑驳月光下,高大的身躯缓缓低下,赫连暮森握着冷落雪的手,单膝跪在了地上。
“都说我是最成功的商人,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便是在这里遇见了天使一般的你。”
竹林清幽,男人的话语深情又醇厚,“十六年,我们在人世间兜兜转转,十六年后,我们又站在了这里。落落。我只是想告诉你——
眼前的赫连暮森,还是那个你初遇时的少年。
他爱你,无论今后还有多少磨难等着,他都义无反顾地爱着你!
此生不渝!”
冷落雪难以抑制地又红了眼眶,一大串泪水滴落在了赫连暮森的手背上。
赫连暮森低头吻去那些泪滴,抬眸看向哭成泪人的冷落雪,“落落,并非不信任你,而是怕再失去。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几年,余生,就让我们彼此信任,彼此依靠,彼此珍爱。
嫁给我,立刻!”
男人的话听上去很是霸道,却是让人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冷落雪心里的结逐渐解开,抖动了一下唇,终于,吸着鼻子点点头,“好,立刻!”
冷落雪的回答,好比星辰,瞬间照亮了赫连暮森的眼睛和心房,一如,她当初那般,也是这样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赫连暮森激动地站起身,将冷落雪紧紧抱在怀里。
“落落,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自己天生孤独,不会有人给我惊喜。
只有你,你一次又一次给了我惊喜。
请原谅我当初对你的误会,我只是,不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好运。
落落,谢谢你,谢谢你把自己交给我,如此信任我。更谢谢你,让我有了做父亲的权力。”
冷落雪偷偷弯起唇角,傲娇地道:“你知道就好,以后,你要是敢再动不动吃醋拔枪,我就带南南离家出走。”
“不会了,再不会了······”男人坚定地承诺着。
冷落雪眼睛都笑眯了,眼里,全是幸福的泪水。
送冷落雪回到封家,已经是次日凌晨,冷落雪已经在车上熟睡。
赫连暮森将冷落雪轻轻放在床上,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悄悄离开了冷落雪的卧房。
楼下,封氏夫妇也是一夜未眠,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给搅的措手不及。
白瑜现在还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手上还扎针打着点滴,显然打击太深。
看着赫连暮森给他们毕恭毕敬地点头打招呼,然后又在对面落座,夫妇俩满眼警惕。
赫连暮森却是开门见山,“落落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想在惊蛰那天就把婚礼办了。
明天,我就会把聘礼送过来,二位放心,婚礼我们会按照龙城习俗举办,您二位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绝不会让二位不满意。”
夫妻俩互相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昨晚的消息他们还没有缓过来,现在又是一件大事摆在他们面前。
惊蛰?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封清秋干干地笑了笑,“虽然,我并不是很赞同雪儿跟你在一起,但是既然雪儿爱你,南南又是跟你生的孩子,我也就不好反对。只是这婚礼······
我们两家毕竟是龙城数一数二的大户,这消息一发出去,怕是整个龙城都要炸了锅,就剩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封霆岳也面露为难,“是啊,半个月太仓促,光是定做礼服都要一个月,还有布置喜堂,开祠堂问过祖先······你这,也太心急了!”
赫连暮森点点头,“二位长辈的疑虑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们放心,一切,我早就准备好了。”
他顿了顿,眼里有一丝流伤划过,“三年前,我就向落落求过一次婚,我们商量好,等从f国跟杜家解除婚约后,我们回国就举办婚礼。
我第二天就暗地里就联系了法国一家造型师,为落落定制了几套结婚礼服,还有许多婚礼上要用的东西都让人准备妥当,就连当天的玫瑰花都安排好了······
只是天意弄人,那一次f国之行,我们却被硬逼着分开了三年。
好在,我和她情比金坚,再次团圆。
所以叔叔阿姨,还请你们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半个月已经是极限,只是让两家有个心理准备,有个发喜帖的时间,哪怕是一分一秒,其实我都不愿再等。
我太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里醒来,她又不见了······”
听罢赫连暮森难得伤情的话,夫妇俩沉默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