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雪挂断电话,一阵寒从背起。
宋棱雄为什么要软禁杜家人?
在杭城,杜家的名望不可小觑,宋棱雄也得到了不少杭城人的支持者,杜家一直是宋棱雄的后盾。
按理说,宋棱雄不可能与自己的后援团过不去。
冷落雪敲敲脑袋,不得头绪,决定,还是问一问赫连暮森,或许,他就是知情者。
已经接近凌晨,电话那端还是立刻秒接。
“宝贝,想我了?”男人富有磁性的低魅话语,让冷落雪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道:“那个,杜家出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男人想都不想地就回答,似乎真的丝毫不在意。
“那你有没有动我的手机?”冷落雪追问。
“为什么这么问,你的手机是有什么秘密吗?”
冷落雪心中又没有底了,于是她换了一种方式,“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一句想我了,我就立刻回去。”男人撩妹的技术是越来越好。
冷落雪脸上微微一热,“不正经,我就随便一问。好了,我挂了······”
“落落。”
电话那端,赫连暮森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不要去管不相干的人和事,和你相干的人和事,以后都只会在龙城······
厉秣言这边有点事情需要我帮忙处理,我后天就能回去,回去后,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
冷落雪犹豫了一秒,说了声,“知道了。”
“乖,你身体还没有好全,早点休息。吻你!”
阳台上,冷落雪握着手机,伫立夜风中,思绪万千。
上次在龙鼎寺,听得方丈诵经,她好像听到了一句——
万事皆有因,因果乃轮回······
因为要帮厉秣言对付仇家,赫连暮森没能按时回到龙城。
他从黑煞堂调取了一个分支的部队,找到了厉秣言仇家的老窝,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擒住了那个主谋,赫连暮森将其交给了厉秣言,至于怎样处置,那是厉秣言的事,他就不再参与。
赫连暮森才刚收兵,正归心似箭时,却意外就接到了一个坏消息。
当知道冷落雪那天跟他通完电话后,翌日一早就乘了飞机去往f国,赫连暮森当即拳头握起,狠狠砸了桌子的一角,桌角应声而断。
冷落雪这一去,成了他计划外的一个变数。
看来,有些人他要提前准备收拾了。
赫连暮森回到黑煞堂,又调集了一些兵力,都是参与过不少救援任务的人,堪称精英。
因为这次,真的是场硬仗!
走出搬空了的玉城总部,赫连暮森望向遥远的天际,眼神幽深不可测。
他绝不会让三年前的事件再次重演,绝不会!
谁敢再触碰他的底线,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玉城某寓所。
大门被砰地一声从外推开,袁晓柔一见脸色阴沉的男人走进来,顿时慌了神。
她佯装镇静和吃惊地问:“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厉秣言一张脸犹如阎王一般阴森,他一步一步走近轮椅上的袁晓柔。
下一秒,一只手掐上了袁晓柔的喉咙,只要力气再大一点,袁晓柔随时都能毙命。
“原本,我只想报恩,所以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医疗团队,还让我母亲亲自照顾你。包括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从我这一次次消费恩情,我也忍了。
可是今天,我不会再忍。因为你触到的,是我最爱的女人。你居然派杀手要我和她的命,你就那么巴不得我们死?”
袁晓柔惊骇地摇头,艰难出声,“我没有,没有让他们要你的命,没有······是,我是想要了楚影儿的命,可是我怎么可能让人杀你······”
厉秣言无情冷笑,“有区别吗?你杀她,就等于杀我!今天,我会连同着十几年的账,跟你一次性算清!”
他手上一个用力,袁晓柔面色涨红,眼睛都开始往上翻。
“阿秣,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厉夫人从门外闯进来,拉开厉秣言的手,拦在袁晓柔的身前。
“你糊涂了,怎么能对恩人下死手?”
看着母亲还在维护袁晓柔,厉秣言站直身体,掀起自己的上衣,露出被绑带缠着的腰部。
“看见了吗,这就是她勾结外敌,泄露行踪送给我仇家的大礼。她要我死,我的亲妈,你还要我叫她恩人!”
听罢厉秣言的话,厉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袁晓柔,对方则低着头还在咳嗦。
“阿秣,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母亲的维护,厉秣言已经司空见惯,麻木到不想再理会。
他睥睨着袁晓柔嘲讽一笑,“你明明知道我在m国,为了不让我和楚影儿在一起,你就雇人假扮流氓,你宁可毁掉自己的名誉,也要组织我和楚影儿在一起。
甚至,勾结端木芸,为了打压冷落雪,竟然不惜拿一个眼盲的孩子做文章,把她丢弃荒野,任其自生自灭,你简直不是人!”
没错,他调查清楚了,袁晓柔早就知道楚影儿身边有个女孩,还知道楚影儿对那个女孩十分看重,为了帮助端木芸,也为了帮助自己,就给端木芸出了个招,让她派人劫走了昶玉。
这样一来,冷落雪少了主角就拿不到设计大奖,而她袁晓柔也能报复楚影儿。
厉秣言又看向母亲,眼里透着悲凉,“妈你可知道,那个被她们戏弄的女孩,是您的亲孙女,而你,却为了这么一个变态的女人,几次三番地助纣为虐!”
厉夫人满眼震惊,“你是说······楚影儿当年走的时候,怀了孩子?”
厉秣言神情沉重又愤怒,答案不言而喻。
厉夫人反应过来,拉着袁晓柔问道:“小柔,你告诉阿姨,阿秣说的都是真的吗?”
事情已经败露,袁晓柔撕下伪装,露出狰狞的面孔。
“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你们家欠我一条腿,也是真的!这些,都是你们该受的,你们都死了也不为过!”
闻言,厉夫人身体晃了晃,无法接受自己疼爱怜惜了十几年的女孩,会是这样的人。
厉秣言冷眼瞧着袁晓柔,“袁晓柔,当年救我的不是你,你们家所谓的恩情,这么多年我该还的早还完了。可是你一再索取不可能给你的东西,得不到,你还要毁掉,你是有多恶毒。
你没得救,跟谁在一起,你都不会有幸福。”
背厉秣言赤、裸裸地戳穿,袁晓柔歇斯底里道:“所以,你们也别想幸福!你们杀了我啊,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们厉家,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要让全天下人都唾骂你们!”
袁晓柔疯狂地叫嚷着,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厉秣言摇摇头,“我不会让你死,但是,我也不会再让你危害其他人。”
“来人!”
几个保镖走进来,厉秣言吩咐道:“把这个人扔进疗养院,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别想跟她接触,她这一辈子,也别想再离开疗养院!”
“是,厉爷!”
几个人上前将袁晓柔往门外推,袁晓柔不停地叫骂着,于是,有人便堵上了她的嘴。
厉夫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眼见的儿子也要离去,厉夫人一把抓住厉秣言。
“阿秣,影儿她······还有那个孩子······?”
厉秣言毫无情绪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言语透着沧桑,“妈,你欠影儿,我也欠影儿,你我,还欠孩子。
孩子的眼睛现在看不到你和我,看不到这丑陋的一切,或许,也是件好事。”
厉夫人落下眼泪,锤着胸口,痛哭流涕······
f国
站在f国的总统府门外,冷落雪一身凌然。
昨晚她想了一夜,决定还是亲自来一趟f国。
好在她认祖归宗那晚,赫连暮森将她在玉城的东西,连同护照都还给了她,她这才能乘飞机过来。
此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只知道,无论她心头对杜家人有多少怨恨,她始终做不到不去管他们的死活。
门卫一听对方是冷落雪,立刻进去通报。
不多一会儿,过来两名警卫,表情略微严肃地引领着她进入总统府。
这是冷落雪第二次踏入总统府。
三年前那一次的夜宴情景,她还历历在目。
想到赫连暮森当初为她受苦受难,想到杜家人如今也重蹈覆侧,冷落雪心中对宋棱雄气愤不已。
宋棱雄已经在大厅等着她,容颜比三年前憔悴了些许,也冷冽了几许。
他挥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就只有他们俩。
宋棱雄缓缓起身,唇角噙着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外甥女,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些天。”
冷落雪无所畏惧地站在对方面前,直截了当。
“宋先生是f国权力最高的拥有者,却没想到,这权力,有一天,也会用在自己至亲的身上。
不知道我那躺在地底下的白外公,看到自己生前一手鼎力支持的女婿,如今这般作为,会是作何感想?”
听到冷落雪的暗讽,尤其是提到自己的岳父,宋棱雄唇角的一丝假笑敛了回去。
他鼻子哼哼,早已没有了当年冷落雪初见他时的温文儒雅。
“这个世界,如果自己都不能自保,还要亲情做什么?”
冷落雪冷眼盯着对方,“那姨母呢,你可有顾忌到姨母的感受,她和我养母可是亲姐妹啊!”
宋棱雄不以为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身为我宋棱雄的妻子,丈夫的立场,就是她的立场!”
冷落雪气笑,“堂堂新时代的总统,竟然有着封建王朝的迂腐思想,却也难怪,人家端木雷要把你比下台。因为——
得民心者得天下!”
宋棱雄微微一怔,没想到区区一个后生女流,竟会在他面前说出如此一番大道理。
他不屑地冷笑一声,“这世界并非除却黑就是白,外甥女还是不要自以为是的好。”
宋棱雄不再与冷落雪辩驳,往沙发上一坐,将话题引入正题。
“既然你说到了端木雷,你就该知道,我如今的处境。
端木雷曾经不过是我的一条走狗,被我呼来喝去,哪里料到有朝一日,会忽然反咬主人,觊觎主人的宝座。”
冷落雪平复了一下心绪,在宋棱雄对面坐下,“政治上的事情,杜家人并不参与,他们与端木雷也并不熟识,你把他们抓过来,难道还能要挟到端木雷不成?”
宋棱雄推了推眼镜,眼镜眯起,“当初,白瑜因为你,让我跟赫连暮森结下了大梁子。要不是赫连暮森暗中帮助端木雷,端木雷哪里有机会进入国会,成为下任总统候选人?
当初白瑜可是说过,他会对我赴汤蹈火,如今只是让她兑现承诺,并不为过吧。
只是没想到赫连暮森保护你保护的紧,我用他们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却都被赫连暮森截胡,然后拉黑了。
我正想着该不该割下杜星宇的一截手指送到龙城,还好,你自己又出现了。”
冷落雪心头一寒手指微曲。
这人,果然是只要江山不要亲情。
片刻后,冷落雪双眉一挑,“你的意思是,想让赫连暮森帮你继任?”
“外甥女果然聪明,一点就透!”宋棱雄难得露出一抹欣赏。
冷落雪耸耸肩,“如你所说,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情,就表示,他不会管杜家人的死活。宋先生的如意算盘,三年前就落空过一次,这次,也不会例外!”
闻言,宋棱雄瞳仁一紧,露出一抹凶狠,“这次,他一样没得选择,除非,他心里没有你!”
冷落雪控制自己想要冲上去揍人的双手,努力平静道:“我想先见见他们,我要知道他们还好不好。否则,我们一切免谈。”
宋棱雄倒是爽快地大手一挥,让人把杜家人带出来。
一见到冷落雪出现在总统府,白瑜第一个冲上前,抓住冷落雪肩头,“你来干什么?你到这里来,南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