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厉夫人希望厉秣言能去公寓看望袁晓柔,安慰安慰对方。
厉秣言不便告诉母亲自己不在国内,只得说自己在黑煞堂有重要事情要处理,搪塞了过去。
见厉秣言支支吾吾,不肯说在自己这边,楚影儿以为厉秣言又在欺骗她。说好的他会跟厉夫人说清楚,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还是说,他也放不下那个袁晓柔?
楚影儿一气之下,就把厉秣言赶了出去,还要他回国去看那个袁晓柔。
就是因为这件事,无论他怎样解释,楚影儿都不再待见他,害得他夜夜留宿酒店,孤枕难眠。
“影儿,我们先前不是已经都说开了吗,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厉秣言表示也很委屈。
楚影儿冷笑,“等你什么时候跟你母亲大人说清楚了,你再来招惹我!”
“影儿······”
楚影儿不理会,直接上床休息。
厉秣言厚着脸皮挨着她坐下,心里叹着气。
不是他不肯跟母亲解释,是电话里说不清楚,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挑个好时候说,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他不能再让母亲对楚影儿印象不好。
“影儿,你就看在我这些天,忙着给昶玉找眼角膜的份上,也该信任我一回啊!”
提到眼角膜,楚影儿心头的闷气少了些许。
厉秣言原本在国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这异国他乡,又只带了两个贴身保镖,都是他亲自在医院和黑市打听眼角膜的事情,对人低头顺眉。
他何时这样委屈过自己,还不是都为了女儿。
观察到楚影儿的神情不再绷着,厉秣言进一步道:“实在不行,我把我的眼角膜给女儿,我是她父亲,又欠她这么多年······”
“你胡说什么!”
楚影儿惊地呼啦一下坐起身,瞪着厉秣言,“你当眼角膜是指甲盖,自己还能长出来吗?你要是瞎了,厉氏怎么办?你母亲怎么办?女儿怎么办······”
我又怎么办?楚影儿急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厉秣言原本只是想激一激对方,没想到对方反应会如此强烈,不禁愧疚更深。
他认真地道:“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把我的眼角膜给女儿,她还那么小,不该过着黑暗的生活。”
想想同样是父亲,同样是孩子流落在外,赫连暮森的孩子,却有许多长辈疼爱,他厉秣言的孩子,不仅没长辈疼,还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他的心怎能不挫败,又怎能不痛心。
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阿秣,我不准你有这样的想法,你安好,我们母女才能安好,要不然,我为你出走了那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白费了。”
楚影儿的话,让厉秣言热泪盈眶。
他拥住楚影儿,“都是我的错,所以,老天也惩罚了我这么多年。影儿,明天就跟我回国吧,回到国内,我会动用所有力量,为昶玉寻找合适的眼角膜。
而且,我会带着你去见母亲,当面跟她说,我爱你,你也爱我——昶玉,是她嫡亲的孙女······”
楚影儿再次眼泪落下,趴在男人怀里哽咽着,“你这算是跟我解释吗?傻瓜,我气的,不是你对我的欺骗,而是你不去面对。”
厉秣言点点头,“我知道,我都懂。我们明天就回去,一起面对所有。”
“嗯。”楚影儿低声应着,算是彻底原谅了男人。
厉秣言拍着楚影儿的背脊,低头闻着对方沐浴后留有的清香,眼里划过一丝精光。“那我们,以后都坦诚相见。”
“嗯。”楚影儿再次应了一声。
正感受着男人怀间的温暖,忽觉身上一凉,自己的睡袍腰带不知何时被男人抽离去,睡袍敞开,里面风光一览无余。
“厉秣言!”楚影儿瞪着男人,想将衣裳重新聚拢。
“老婆,你刚才答应了我要坦诚相见的。”
厉秣言厚颜无耻地说着,手上动作却是加大。
楚影儿又羞又恼,欲要推开男人。
男人身子迫不及待地压降下来,她顿时被扑倒······
玉城。
两个好兄弟这段日子都深陷美人窝,可怜的赫连暮森还在办公室整理文件。
不过,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在玉城办公了。
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这叫妻唱夫随。
想到冷落雪,赫连暮森心脏顿时被塞的满满的。
他和她,实在太有缘。在南城初遇,在玉城重逢,最后,两人的祖籍同在龙城。
以后的岁月里,他和她,就在龙城,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正遐想之际,私人电话响了。
一见电话号码,赫连暮森不由得眉头暗锁——楚影儿?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他还是接听了。
电话那端传来楚影儿的哭声,说厉秣言受伤了,希望他赶紧过来帮帮她。
赫连暮森问了地址后,立刻冲了出去。
按照楚影儿给的方位,赫连暮森带着人,终于在玉城郊外山谷的一个隐秘处找到了厉秣言。
楚影儿已经帮厉秣言止血,但是厉秣言却昏迷不醒,看上去,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好在赫连暮森带了军医过来,让军医赶紧给厉秣言检查伤口。
赫连暮森看向楚影儿,“怎么回事?”
楚影儿哽咽道:“我们今天才从m国回来,下飞机后上了一辆保镖司机的车。
哪知道那个司机是仇家派来的卧底,知道我们的行踪,又知道阿秣只带了两个保镖,与他的主子计划好,开车把我们带到郊外,对阿秣下手。
阿秣察觉不对,让司机停车,司机忽然跳窗出去,然后,四周就想起了枪声。
阿秣的两个保镖拼死保护我们,可是寡不敌众,保镖被他们给打死。
阿秣带着我一路逃到这树林里,他枪里的子弹打空了,又要保护我,就,就中了一枪。
好在我们滚到了山谷里,天又黑,他们一时没能找到我们······”
楚影儿哭的稀里哗啦,抽抽噎噎地继续道:“我不敢拿他电话求助他的下属,我怕他们也都是叛徒,我只相信你,所以,我才拿我电话给你打······”
听罢楚影儿说的来龙去脉,赫连暮森眉心蹙的更深。
“这个司机隐藏阿秣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动手,今天却有机会,怕是另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然后透露给这个司机。”
楚影儿眼眸转了转,“对了,我好像隐约听到他们说,厉秣言肯定要死,这个女的也必须得死。难道,阿秣的仇家也认识我?”
赫连暮森沉思,一时还真想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通风报信。
这时,军医给厉秣言已经处理好伤口,也打了一针消炎针。
厉秣言缓缓睁开了双眼,“影儿······”
“我在,你怎么样?”楚影儿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厉秣言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他抬眼看向赫连暮森,苦笑着,“许久没被人算计,我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你急着追我出国,又急着带我回来,你就不会被人算计。”楚影儿满怀歉疚。
赫连暮森神情冷峻,问厉秣言,“接下来,你打算怎样做?”
“我知道对方是谁,就是当年逃脱的仇人儿子,我一直知道他会对我下手,我也一直认为他没有这个机会,没想到,还是被他钻了空子。看来,我该主动出击了。”
“那天服装大赛,你去追楚影儿,除了那两名保镖外,还有谁知道?”赫连暮森问。
厉秣言摇了摇头,那两个保镖是他的心腹,不可能泄露他的行踪,而且他们也以身殉职,更排出了不可能。
赫连暮森的话,倒是提醒了楚影儿,她眼神一闪,幽幽地看向漆黑的山谷。
“我倒是想起一人,而且,那个人巴不得我永远消失。”
闻言,赫连暮森和厉秣言都看向楚影儿。
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厉秣言目光眯了起来,眼底,一抹肃杀划过······
立春这一日,是封霆岳夫妇结婚周年纪念日,因为女儿如今又入住家中,封霆岳便在这一日大摆宴席,邀请亲眷和各界名流。
经过了封婉那件事后,封霆岳也对自己作了一番深刻反省,觉得愧对自己妻女,余生都不能补偿完,决定提前退休,把封氏的掌家权交给冷落雪,自己则在家含饴弄孙。
一听封霆岳要卸任,要自己上任,冷落雪连忙摆手。
“爹,您风华正茂,这么早就退休,在家会得抑郁症的。”
封霆岳嗔她一眼,“我有你妈,还有你,更有南南,一家团团圆圆,我天天都高兴地合不拢嘴,怎么可能得抑郁症?”
冷落雪挠挠头,“可是,我对生意不感兴趣。再说,我有自己的事业······”
“那两不耽误,正好把你的事业融进封家,有封氏做你的强大后盾,你那服装品牌,都可以上市。”
封霆岳对自己女儿很是有信心,虽然与冷落雪相处不久,但从第一次与她见面起,他就知道,这个女孩是个做大事的。
“另外,你的户口拿过来,我要把你的姓氏,改为封姓,这样,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封家人了。”
一听户口,冷落雪一怔,随即想起自己的户口还在白瑜那,不由得面露难色。
见状,封清秋已经猜到几分。
对于白瑜的所作所为,封清秋一方面是气愤,另一方面,又有点感谢她。
毕竟,白瑜照顾了冷落雪那么多年,也是把冷落雪当作千金小姐一样的富养,光这一点,同样作为母亲,封清秋恨不起对方来。
再说,她心里还有另外打算。
封清秋对冷落雪道:“雪儿,你打个电话过去,就说,我和你父亲感念他们夫妻对你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诚恳地邀请他们来龙城封家一聚。”
“对啊,正好,再商量一下南南的户口迁移问题,反正一开始南南就没有姓杜。”封霆岳抱着南南道。
封清秋嗔他一眼,“这是两回事,杜星宇始终是南南的亲生父亲······”
封霆岳一怔,有点不明白地看着妻子。
冷落雪扶额,真心烦乱。
她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关于户口问题,我问一下养母。至于其他的——”
说到这,冷落雪看向封霆岳,“爹,您实在要女儿接管封氏,也得先帮女儿铺垫好路啊,您退休这事情,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封清秋若有所思点点头,“嗯,封氏迟早都要让雪儿接管的,不着急。当务之急,还是雪儿的终生大事最为要紧。”
封霆岳觉得妻子说的有道理,便也点了点头,“好,都依你们,一步一步来。等杜家人来了,咱们跟杜家好好商议商议。”
闻言,冷落雪内心翻了翻眼皮,无语至极。
宴席散后,冷落雪回到房间,掏出电话,拨打了白瑜的电话。
自从她回国后,也就跟白瑜通过一次话,报了声平安。
电话那边显示盲音。
冷落雪又打了杜星宇和杜恒的电话,结果都是盲音。
冷落雪心中疑惑不已,低眸想了想,便去楼下,用座机打到了杜公馆。
电话被人接听,是一位照顾南南的黑人保姆接听的。
“小姐,您可算打电话来了,主人他们,出大事了······”
冷落雪惊得从座位上站起身,“出什么事了,快说!”
“总统阁下以家庭聚餐为由,召主人们入总统府,然后,主人就被扣押在总统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冷落雪又惊又急,“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过去有七八天了······”
“七八天?这么久,你为什么不跟我报信?”
“小姐,不是我没跟您报信,刚出事时,我打了您无数通电话,您都没有接。再后来,就再也打不通您的电话,后来才发现,是您把我们所有电话都拉黑了······”
闻此言,冷落雪一时困惑怔愣——她根本就没有接到过f国打来的任何电话。
忽然想起赫连暮森那双深沉如海的双眼,眼里,除了柔情,还有别的她看不透的情绪。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