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雪将二婶硬拽着出了院门,那保镖又是拦在门口。
“冷小姐······”
“你要是敢再阻拦我,信不信我让人将你喂嗜血鱼!滚开!”
面对冷落雪的强势,保镖心生畏惧,不知所措。
南南跳起脚指着保镖道:“敢把我妈咪惹毛,我粑粑一定会让你好看!”
保镖更是心中无措,只得让路,然后赶紧给阿奴打去了电话。
掌灯时分,正是主宅用晚餐之际。
赫连一雄频频派人去寻找冷落雪母子,已是等的不耐。
这丫头,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哪里有长辈等晚辈的道理!
这时,管家走进来,对着老爷子耳语了几句。
赫连一雄神情微变,随即又泰然。
不多时,冷落雪拉着二夫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餐厅,后面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小的。
看到有二房的人出现,除了赫连一雄外,众人皆是一副惊悚的表情。
要知道,二房已经成了这个家族的禁忌。
谁都知道,赫连飞虎被囚禁在宗祠,他的妻与子虽然安然无恙,却和软禁没什么两样。
赫连清御本是读书年纪,因为不让出院门,管家便给他找了几个家庭教师,算是仁至义尽。
而二房的财产被家族抄没一空,按照祖规,全都纳入了赫连暮森的名下,平时吃饭,只能是厨房一日三餐地送。
人都是势力的,久而久之,厨房的人便开始怠慢她们母子,送的吃食要不就是量少,要不就是下人们吃剩下的。
清御正在长身体,以前的衣裳都小了,二夫人也只能拿丈夫的衣裳给他改改穿。
因为丈夫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这些苦楚,二夫人只能往肚子里咽······
二夫人战战兢兢地站在那,拉着清御,给赫连一雄一道问安。
赫连一雄视线在她们母子身上扫了一眼,没有吭声。
冷落雪也笑着向赫连一雄道了声安,便拉着二夫人一起入席坐定。
“小哥哥,你跟我一起坐。”
南南拉着清御也要坐下来,可是椅子太高,他上不去。
清御怯怯地看了一下赫连一雄,又看了一下冷落雪,后者对他笑着点点头,清御便将南南抱起,让南南坐在了自己腿上。
“森儿怎么还没过来吃饭?”赫连一雄不悦地看向冷落雪。
冷落雪耸耸肩,“他可是大忙人,分分钟都是钱,估计还在开视频会议吧!”
“哼,有空关心别人的事,自己的男人肚子饿不饿,你却一点不关心!”
面对赫连一雄的不满,冷落雪喝了一口果汁,淡淡道:“您说错了。对您来说,我才是那个别人,二夫人和清御,可是你们赫连家的人。”
“冷落雪,你······”赫连一雄气得胡子一翘。
“落落!”
赫连暮森走进餐厅,便听到两人又在针锋相对,不由得一双凤眸冷嗖嗖地射向二夫人母子。
二夫人一见赫连暮森,心惊胆寒地赶紧起身,赫连清御也吓得抱着南南站了起来,悄悄移步躲在了母亲身后。
冷落雪没好气地想瞪赫连暮森一眼。
站起身,迎上去,忽然伸出一双胳膊,一把跳起勾住对方的脖颈。
“亲爱的,你可来了,你想死人家了!”
突如其来的甜腻声音,和少儿不宜的画风,让众人下巴都惊到了地上。
赫连暮森也是一怔,熟悉的体香扑鼻而来,顿时消弭了他刚要燃起的怒火。
他旁若无人地在冷落雪脸上亲了一口,暧昧道:“怕是饿坏了,才想起我吧?”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冷落雪脸色一红。
可是今天,她誓要将厚脸皮坚持到底。
“嗯,刚刚爷爷还埋怨我不关心你,等下,我来喂你吃饭,可好?”
“还是我喂你,只有我亲自喂你,你才能吃得饱。”赫连暮森抱着冷落雪就径直入了座。
众人只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他们年轻的掌家人,竟然会说出这么,这么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一桌子人开始了用餐。
二夫人和清御吃的是相当拘谨,清御更是不敢随便举筷子夹菜。
然而毕竟是少年,看到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肴,暗地里直咽口水。
同样是孙子,但是赫连一雄对清御的态度和赫连暮森截然不同,没有理会对方,更是没有让佣人给清御布菜。
在他老旧的思想里,长子长孙是这个家最重要的人。
尤其是长子还是被二儿子害死的,每当想起长子之死,就恨不得狠狠抽老二一顿,这几年自然对她们母子不闻不问。
所以,赫连清御被赫连暮森软禁,赫连一雄心中也是默许的,就怕这孩子将来跟他那个爹一样心狠手辣。
赫连一雄让人将南南抱到自己身边,亲自喂食。
同样被喂食的,还有冷落雪。
每次都这样,她又不是南南!冷落雪抿上了唇,不愿意再张口。
“你太瘦了,这汤可是我们赫连家的老厨师,用祖传秘法熬制的,你再喝两口。”赫连暮森依然故我地体贴。
“我真的吃不下了,再吃,肚子都要炸了。”
冷落雪接过剩下的半碗汤,舀起一勺,递到男人唇边,“你每天这么辛苦,要养这么大一家,你要多喝点。”
赫连暮森盯着她,“怎么,怕我晚上体力不够?”
冷落雪羞臊地瞪他一眼,“你,你······好吧,我亲自喂你,你都不给面子,以后我也不给你面子。”
冷落雪的反击果然凑到效果,赫连暮森唇一张,看着她,缓缓喝下那勺汤。
喝个汤都这么勾魂,冷落雪赶紧移开眼。
那边的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那小两口的旁若无人,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嗓子。
“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老爷子的态度一向冷硬,冷落雪也习惯了,放下勺子,道:“您说。”
赫连一雄瞧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立马站起身。
冷落雪拉住她又坐下,对赫连一雄道:“这里除了我和南南,都不是外人,老先生有话直说,不要紧。”
赫连一雄吹了吹胡子,居然敢违背他!
但想起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赫连一雄缓了缓,道:“快过年了,你既然是封家的孩子,还是嫡亲长女,未来也是封家家主,所以······为了南南,你要先认祖归宗,南南的身世才能尘埃落定。”
冷落雪不动声色道:“老爷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有一点,南南在国外有户口,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影响他的未来。”
啪!赫连一雄将手往桌上一拍,“你这叫什么话,我赫连家的曾长孙,怎么能入国外的户口,他可是有祖宗在这里!”
冷落雪看向对方,冷言道:“老爷子莫不是忘了,我还不是您家的媳妇,再说,您也不喜欢我,一直都不愿意我进赫连家。我的孩子,又怎么能成了您的曾孙?”
“你,你这个女人,你居然敢让南南不认我们赫连家······”赫连一雄又惊又气。
别人想进他家的门,都没有机会,这丫头倒好,还要抢他的曾孙子!
“都好好说话!”赫连暮森放下手中碗筷坐在那,阴着个脸。
家主发话了,声音虽然不高,却震慑力十足,谁还敢发出声响。
赫连暮森的视线,落在还在吧唧啃鸡腿的南南那,眼底,划过一抹深沉。
孩子,的确不是赫连家的种,但是,为了冷落雪,他又不能对赫连一雄说破这件事情。
这才是让他最窝火的!
南南被男人盯的有点汗毛竖起,鸡腿都快掉到饭桌上。
冷落雪瞪赫连暮森一眼,“你瞪他干嘛,他懂个屁!”
“妈咪,南南不是小臭屁······”南南表示委屈。
一句话,让大厅严重的气氛得到舒缓。
冷落雪冲他笑笑,“乖,好好啃鸡腿,就不是小臭屁。”
“哦,好的。”
南南继续啃起来,另一只手把碗里的另一只鸡腿拿起来,站到椅子上,放进了清御的手中。
“清御哥哥,吃了鸡腿,就不是小屁屁。”
一家人又要被他逗笑了,清御也在他的鼓励下吃了起来。
看到曾孙子如此乖巧,就像当年的赫连子龙小时候一样,赫连一雄不由得心中一软,摸了摸南南的头。
他叹了一声,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就算为了你自己,也该认回封家,至少,让南南知道,他也是有外公外婆的。”
“外婆?嗯,南南喜欢外婆,她做的糕饼好好吃,南南都没有吃过。”南南鼓着腮帮子,又开始了话语权。
因为外公外婆四个字,冷落雪这次倒是沉默了。
赫连一雄趁热打铁道:“除夕就是个好日子,各大家族的人都会齐聚一堂,你的身世一经公布,就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你的父母,质疑你是个孤女。”
冷落雪低眸,似在思考,眼底的一丝狡黠无人能见。
思考了片刻,冷落雪看向赫连一雄,道:“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过来了,现在孩子都有了,还认他们做什么,我又不需要什么亲情。”
“混账话!亲情是最重要的!”
听到冷落雪无所谓的态度,赫连一雄气哼哼地又拉长了脸。
冷落雪状似不屑,“我看您也不认什么亲情,干嘛非逼着我去认那没什么感情的爹娘。”
“胡说!”赫连一雄吹胡子瞪眼,“我怎么可能不念亲情,森儿可是我一手带大的,要不是我,他能这么出类拔萃?”
闻言,冷落雪噗嗤一笑,“那好啊,您就先做个表率给我看。”
“什么意思?”
“如果您解除二夫人和清御的禁足令,让她们母子恢复正常的生活,我就同意认回封家。”
“什么······”
赫连一雄怔愣,没想到冷落雪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冷落雪会为了那对母子出头到此地步。
“落落——”赫连暮森面上露出少许不悦,显然不同意。
冷落雪才不理会他,一直看着赫连一雄。
见赫连一雄不语,冷落雪无情绪地哼哼,“所以说,大道理谁都会讲,可要真是轮到自己头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赫连一雄一生都说话算数,岂能被一个小辈质疑自己的说的话。
他把视线落在赫连暮森那,忽然有点幸灾乐祸地道:“丫头,现在掌家的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得让那臭小子同意才行。”
众人不由得暗道老先生是只老狐狸,这皮球踢的。
虽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然而,赫连一雄忘了,冷落雪是个经常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一听赫连一雄这话,冷落雪立刻惊讶道:“怎么可能,我家森森虽然看上去很凶,每天阴着个脸,但我知道,他可是这世上最念情分的人。
您看他对我一直痴心不悔就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婶婶和堂弟漠不关心。
老爷子,这个锅,我家森森可不背。
是吧,森森?”
冷落雪挽住身边男人的胳膊,仰着头,一副对对方坚信不疑的神情。
赫连暮森低眸凝着她。
小女人,还真是会将他的军,如果他说不是,小女人铁定要说他痴心不悔原来是假的。
可是让他就这么放过二房家的人,他又意难平。
“森森,你也劝劝老爷子,让他看在亲情份上,让清御去学校念书,要不然,没有文化,以后连媳妇都找不到了。
男人没有媳妇,那活着多无聊。
你不是也说过,今生,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就别无所求了吗。
所以,为了清御日后的幸福,为了赫连家日后的香火,你一定得劝老爷子对二夫人她们解了禁足令。”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赫连暮森,大多数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
餐厅里足足静默了半分钟,众人才听到赫连暮森开口,只是他们掌家人说出的话,令他们十分震惊。
“落落——
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不会再离开我,是不是?”
男人的话虽是问,却是坚决的口吻。
冷落雪眼波微转,然后扭捏了一下,低声道:“这样的话,当着这么多人面我怎么说的出口。晚上,我,我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