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个端木雷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秘书,没曾想,家奴有朝一日翻身做主,不仅和主子平起平坐,还大有将主子踩在脚底之势。
而且听白瑜说,这个端木雷身后是个庞大的家族,有个堂哥叫端木黎,还是他们本国的最高司令官。
冷落雪心中感叹,世界果然很小,楚影儿说当年救厉秣言母子的,是端木黎,而这个端木雷和端木黎又是堂兄弟,可见端木家族的势力多么神秘可怕。
优美的旋律再次响了起来,端木雷在一众政客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大厅。
他对着各位在场的嘉宾们道:“感谢各位前来为我夫人庆生,尤其是,在我背后默默支持的同仁们,今日就以酒谢友,希望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
华尔兹舞曲响起,端木雷牵起了自己夫人的手,跳起了第一支开场舞。
一曲舞罢,大家掌声响起,然后陆续成双结对的加入舞曲的行列中。
杜星宇走过来,难得正经地朝冷落雪伸出手,“老婆,能不能请你跳一支舞?”
冷落雪翻翻眼皮,瞪对方一眼,“再乱称呼,我就一个人先回去了!”
杜星宇叹了一声,妥协,“好,我亲爱的雪儿,我们去跳舞吧!”
冷落雪这才放下果汁,将手放进杜星宇的掌心中,给了对方一个瞥视,“算你懂事!一会儿踩到你脚可不要哭啊!”
“痛彻心扉,我也甘之如饴。”杜星宇没皮没脸地笑道。
姐弟两正值青春华年,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一,颜值出众,很是般配,加上与总统连亲的背景,立刻吸引了许多嘉宾的目光。
二楼,某个房间的落地窗内,一双深邃的墨眸紧紧锁着大厅那对俊男靓女身上,眸底,是古井般的枯槁。
冷落雪正与杜星宇跳着,一阵异样的感觉袭来,她不由得抬头望向二楼。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怎么了?”杜星宇关心地问着。
冷落雪拂去心头莫名的不安,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最近没睡好。”
说话间,一支舞曲结束,大家中场休息。
端木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扰一下,我向各位引荐一位来自华国的朋友。”
话音落,只见从二楼楼梯那,缓缓走下一位年轻俊美的东方男子。
乌黑的短发,黑色的西装,一双眸子也是幽黑深不可测,周身都是沉冷的气质。
寡淡的眉宇间,又含着一种慵懒的霸气。
唯一有点色彩的,是他里面穿的一件浅蓝色衬衣,如墨兰的夜空,漂浮着浅淡的云彩,朦胧雾霭。
当大家都被男子吸引时,只见他伸出一只骨节如玉的手,钻石袖口划出一道光晕后,一只白皙的手落入了他的手掌。
冷落雪看着一步步走下来的男人,心口窒息,忘了呼吸。
三年过去了,他依然那么年轻,甚至是比从前更显英俊,那清冷的眉宇间,多了一丝冷酷的妖魅。
冷落雪心潮澎湃,可当看见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一起走下来时,她的心,仿佛被一把锤子重重地一击,钝痛无比。
端木雷朝走到身边的男子笑笑,然后对大家介绍,“这位,是华国最有名的商界精英、森宸财团的ceo、赫氏家族的掌家人——赫连暮森先生!”
掌声轰鸣,大家都激动不已。
早就对森宸财团的幕后老板有所耳闻,只是没见过本尊。
大家只知道,这位赫连暮森先生创办的森宸财团,掌握着好几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在华国几乎是无人能敌,就连宋总统都想笼络麾下。
只是大家没想到赫连暮森本人这么年轻,看上去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且长相俊美无双,气质卓然,乃男人中的极品,直把一群女嘉宾看的心花怒放,口水欲流。
只是看到他身边的女子时,女嘉宾们又扼腕叹息。
因为,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端木雷的掌上明珠——端木芸。
听说这位端木芸,眼高于顶,许多王孙公子求婚,都被她婉拒,所以二十六了,还没有正式的男朋友。
如今她跟赫连暮森站在一起,瞧她一副春情暗动的眼眸,除了盯着赫连暮森,眼里再没有了旁人,估计是看上了这位极品男人。
赫连暮森笔挺地立在那,锋利的唇线勾起一个浅淡又不失优雅的弧度。
“我是赫连暮森,故地重游,与三年前的心情大相径庭。希望我的出现,没有打扰到各位跳舞的兴致。”
声音低淳如红酒,流淌在人们的心间,听着耳朵都能怀孕。
有几位夫人迫不及待地追问,“不知道赫连先生所说的大相径庭,是指什么呢?”
“难道是说,上次来的时候心情不好,但这次心情很好?”
赫连暮森笑而不语,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杜家人,最后在冷落雪那停留了两秒,便收回了视线。
端木雷神秘地笑道:“赫连先生与小女端木芸,前不久初次相见,便相谈甚欢。
我猜,可能是因为赫连先生寻到了知音的感觉,才觉得心情大好。是吗,赫连先生?”
他转向赫连暮森。
赫连暮森勾勾唇,垂眸看向正一直看着自己的端木芸,冷魅的声线带着蛊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端木小姐,我能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端木芸有点受宠若惊地伸出手,跟着赫连暮森走到大厅中央。
其实,她与赫连暮森也就只是一面之缘。
一年前,端木雷撕下伪装,一跃成为f国的政客,与宋棱雄公然对抗。
端木雷第一次以政客的身份拜访朋友,便是带着她去华国拜访了赫连暮森。
当时,她一见赫连暮森本人,就被其与众不同的气质所倾倒。
赫连暮森在与端木雷交谈,她就坐在一旁看,可惜对方始终没有注意到她,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她清楚的记得,只有父亲介绍她时,他才对自己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对她唯一说过的话,只有一句——端木小姐喜欢喝什么,我让人为你准备。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并无交流,哪怕是临走送别,他都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但是,她却从此沦陷,日夜思念,睡里梦里都是他的影子。
父亲告诉她要忍耐,只要父亲当上新总统,赫连暮森迟早会是她的。
于是,她在思念成疾中,等来了今天的相聚。
水晶灯下,赫连暮森轻轻拥着端木芸,一身黑色衣裳的他,透着古典风雅,端木芸的红裙倒是如一朵娇艳的花朵,成了他的点缀。
大家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便加入进去。
冷落雪摸了一把脸,发现,眼泪不知何时落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欲要离开令她窒息的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
三年,很多事情没有变,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无法再挽回。比如——感情!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入了舞池。
“你现在走的话,只会让他误会你吃醋。”杜星宇一边拥着冷落雪跳舞,一边冷静地道。
冷落雪承认他说得对,可是她真的很难受,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变心!
可是,他变心,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冷落雪很想大哭,又怕被人看见,索性,将头埋在了杜星宇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任由杜星宇引领着自己跳舞。
穿透人群,赫连暮森不经意地扫过冷落雪,却见她埋首在男人怀间,心,越来越冷,手指曲紧。
“赫连先生!”端木芸蹙眉低呼一声。
赫连暮森松开力道,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弄疼你了,我以为,刚刚有人会撞到你。”
他的笑容如烟花般绚烂,虽然转瞬即逝,却让端木芸看痴了眼,心中生出狂喜。
原来,他是在紧张自己!
机不可失,端木芸拉进两人距离,依偎在赫连暮森肩头。“没事,有你在,怎样都好。”
赫连暮森没说话,深邃的眼眸仍然越过人墙,牢牢锁在冷落雪身上。
杜星宇将冷落雪的头抬起,“雪儿,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画地为牢,苦的,只会是你自己,而别人,不会为你心痛。”
冷落雪抬眸,望向赫连暮森那边,唇角不禁划过自嘲。
呵,是啊,她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她三年来,洁身自好,还为他生娃养娃,问心无愧!
可是他呢?风流倜傥,软玉在怀,说变就变,他才是那个该愧对的人吧!
想到这,冷落雪暗地里抹去眼角残存的泪水,勾着杜星宇的脖子,放开了跳舞的脚步。
眼见得冷落雪和杜星宇郎才女貌,和谐如画,赫连暮森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舞曲一结束,赫连暮森便松开了端木芸,独自离开,不知所踪。
冷落雪在大厅再也没看到赫连暮森的身影,顿觉心里空落落的。
白瑜走过来,低声对她道:“不要再对他有所留恋,他已经不再是你爱的那个赫连暮森了。
还有,赫连暮森已经决定帮助端木雷竞选,他是你姨父的敌人,也就是我们杜家的敌人,你若是想杜家还能在社会上立足,就离这个男人远远地!”
说完,白瑜便起身走开,到其他地方跟贵妇们继续谈笑应酬。
冷落雪心烦意乱,一名侍应生走过,她从上面拿了一杯鸡尾酒,仰头就喝。
她从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与赫连暮森重逢,更没有想过,再重逢时,他的身边,已经另有新欢。
听刚才他们说话的意思,赫连暮森与端木芸似乎是一见钟情。
呵,好一个一见钟情,赫连暮森,你就是个混蛋!
冷落雪起身,去往洗手间,准备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洗完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影。
“端木小姐?”冷落雪擦干脸,回身。
端木芸冷傲地打量着冷落雪,言语轻蔑,“你就是冷落雪?”
冷落雪感觉到对方的敌意,情绪也冷下来,“是我,不知端木小姐有何赐教?”
“听说冷小姐与暮森曾经在一起过?”端木芸没有了大厅里的端庄,此刻,眼里露着憎恶。
冷落雪背转身,对着镜子梳理着长发,淡淡道:“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端木芸眼眸一厉,“很好,那我希望冷小姐记住,曾经就是曾经,不可能再有后续。因为,他未来的日子,只会有我!”
冷落雪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很是随意地道:“那端木小姐可要抓牢了他,因为他有着一对恶魔的翅膀,随时会带你飞入地狱!”
说完,冷落雪理了理裙摆,从端木芸身边擦肩而过。
端木芸望着冷落雪美丽的背影,眼里的妒火燃烧着······
冷落雪去往大厅,想找杜星宇,想跟他说,她要回去照顾南南。
留下来,既无聊,又难堪。
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杜星宇的人影,冷落雪一个回身,与端木夫人打了个照面。
端木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是找你的男朋友吗?”
冷落雪点点头,笑的有点勉强。
这对母女,还真是会在她眼前刷存在感!
但是两相比较,当妈的看上去要比女儿沉稳的多,冷落雪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
端木夫人似乎并未打算与她多说话,只是指了指大厅外,“他在后花园,说是要帮你采花,你去那找他吧!”
冷落雪说了声谢谢,便穿上大衣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还蛮大的,却空无一人。
冷落雪喊了一声,“小星星!”
没人回应,冷落雪打算还是自己先回去。
正欲转身,花丛那边传来一阵异响,冷落雪忍不住走了过去。
“小星星,是你吗?”
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对方的脸。
冷落雪又好气又好笑,“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咱们家花园里多的是玫瑰花,干嘛要从别人院子里摘?”
她伸手接过花束,放在鼻尖嗅了嗅,好让花香拂去方才的惆怅。
一抬眸,忽然对上一双熟悉的深眸,冷落雪惊得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