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赫连暮森清冷地站在门外的光亮处,光影打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高贵谪仙,可望不可及。
可是林娇知道,她爱上这个男人就是她的错,因为这个男人所有的好,只会给一个女人,她,包括其他任何女人,一丝一毫都得不到。
“本来,打算送你去个好去处,继续你的夜夜笙歌。不过,看在你父亲苦苦求了我七天的份上,我就卖他一个面子,放了你们兄妹俩!”
赫连暮森隔着距离地看着里头的两个人,在看到林娇身后一脸张惶的林伟时,眼眸里划过一许厉色。
林伟浑身颤抖,即便疯了,他还是对这个男人忌惮惧怕。
赫连暮森冷笑,“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是开玩笑,再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保证你们的下场,比这一周过得还要精彩!”
被人带出了一周不见天日的地方,望着男人离去的矫健背影,林娇知道,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男人的阴影,她会一直活在恐惧中,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所以,她要离开玉城,去哪里都好,哪怕是深山老林,只要是没有这个男人的地方······
冷落雪并不知道林家兄妹到底被赫连暮森怎样处置,但是她知道赫连暮森一定会为她讨要公道,惩罚恶人。
本来她觉得没什么,只是想到林家还有个林阅堂,心里便升起一股担忧。
当初杜星宇就差点折在他手里,如今赫连暮森为了自己,与林家想必是撕破了脸,那林阅堂并不是善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学校开学了,冷落雪要重返校园继续都研。
赫连暮森亲自开车送她到了学校门口。
两人抱在一起,温存了片刻,冷落雪推开了对方温暖的怀抱,下了车。
她发觉自己,竟然是越来越贪恋他的怀抱了,这种感觉让她幸福又不安。
赫连暮森有何尝不是。忍住跟她一起下车的冲动,默默坐在车内看着她,直到对方进了校门不见了倩影,才开车离去。
因为有些事情,是时候跟那些人好好算算了。
虽然,他的计划提前,还不能将对方一网打尽,但是扳倒一个算一个。
他要让对方明白,触到他的底线,会是什么后果······
龙城,赫连宗祠。
祠堂内,已经坐满了人。
坐在上首两侧位置的,都是赫连家族的宗亲长辈,有的辈分,比赫连一雄都要大,都是鲜少露面。
坐在堂外院子里的,也都是宗亲,不过辈分小点,只有投票权,没有发言权。
赫连珊珊和赫连清梦坐在最后边的角落里。
因为离婚的缘故,赫连珊珊近些日子脾气变得古怪,要么不发一言,要么发疯砸东西,也就只有跟赫连清梦在一起时,心情似乎才好一点。
然而赫连清梦却不愿跟她在一块。原因很简单,三叔背弃了盟约,阴了自己的父亲。
两女孩各怀心事,他们的父亲此刻坐在堂内,也是面和心不和,各怀鬼胎。
赫连暮森走进宗堂内,大家都将视线投向了他。
曾经,所有人都认为,继承人非他莫属。
却不料,寡情冷淡的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孩断送大好的前程,真是世事难料。
赫连一雄坐在最上首的主位上,亦是气闷的很。
他怎愿意抛弃赫连暮森,那可是长房唯一留下的血脉,他日去了地底下,他又有何面目去见赫连子龙夫妻两。
可是他搞不懂这个孙子内心真实的想法,以他对赫连暮森的了解,对方岂是一个因小失大的蠢人。
赫连一雄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走进堂内的赫连暮森,将视线看向别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赫连暮森心中好笑,面上平淡地跟赫连一雄还有在坐的长辈们打了声招呼,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人都到齐了,赫连一雄沉声开口。
“我年事已高,加上多年没有打理赫氏集团,今天,我宣布,我正式退位,并在此,推选出一位接班人。”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把目光看向赫连酉权那里。
赫连酉权正襟危坐,但是唇角难掩上扬。
赫连暮森端起茶几上的青花瓷,慢慢品着,或许是觉得今天茶的味道不错,他也弯起了一丝不咸不淡的浅弧。
“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那么,接棒人就在我两位犬子之间选出一位······”
“父亲大人!”
赫连飞虎忽然站起身,瞥了一眼赫连酉权,便看向赫连一雄,“儿子有话说。”
赫连一雄眯了眯眼,“说。”
赫连飞虎走到堂中央,然后看向各位在座的,声音响亮。
“儿子自知悟性不如三弟,且三弟的品性也很不错,所以儿子自愿退出竞争,愿意推举三弟为赫氏掌家人。”
他的话,让安静的祠堂顿时沸议起来。
连赫连酉权也是一脸意外。
自那天公司选举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在一块议过事,他几乎都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今日赫连飞虎忽然态度的转变,让他心头反而升起一股不安。
赫连一雄轻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他盯着赫连飞虎看了一会儿,对方恭敬地站在那,似乎又不像说假话。
难道说,上次的选举失利,伤自尊心了?
哎,一个个的,他都看不透,果真是他该退隐的时候了。
赫连一雄摆了摆手,赫连飞虎便回到了座位上。
沉默片刻后,赫连一雄起身,对着祖宗牌位鞠了一躬。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对安管家道:“去把玉印请出来。”
“是,老爷!”
见管家去取玉印,赫连酉权心下难耐喜悦。
院子里,赫连清梦冷嗤一声,“没想到,三叔要成掌家人,姗姗姐,我要恭喜你了。”
赫连珊珊收回堂内怨毒的目光,哼了哼。
等她父亲成了掌家人,她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赫连暮森!
一阵困意袭来,赫连珊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赫连清梦偷眼注视着对方,心中产生狐疑。
安管家很快地将玉印端了上来。
揭开红绸布,打开漆木盒子,一方古朴的翠玉方印赫然进入大家的眼帘。
赫连酉权差点就站了起来,要一把接过玉印。
他的小动作,尽数收在品茶中的赫连暮森眼底,唇角的弧度不禁加深一许。
看着漫不经心的赫连暮森,赫连一雄心中叹了叹气。
罢了,既然是对方自己的选择,他也就随他去吧。
赫连一雄面向大家,高声道:“列祖列宗在上,各位亲眷在此,赫连氏第三十八代玄孙赫连一雄,从今日起,卸下掌家之任,将此玉印,授给下任掌家人,赫连——”
他正要报出赫连酉权的名字,一道尖利的女声从院门那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语。
“赫连酉权,你个千杀的——”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蒋美雯一脸杀气地从门外冲进来,一直冲到赫连酉权面前,伸手就揪住对方的衣领。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呜呜,我没脸活了······”
赫连酉权脸色铁青,他就要接过玉印了,偏偏这个档口,这臭婆娘闯了进来。
他一把推开对方,忍着怒气,问道:“我怎么你了,啊?”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他早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赫连一雄也是面色不悦,敲了敲手里的拐杖,“你也不看这什么地方,这里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撒泼的地方吗?还不给我滚出去!”
说完,他手一摆,两个保镖就要将蒋美雯押出去。
“慢着!”
赫连飞虎对赫连一雄道:“父亲,弟妹平日虽然有些跋扈,但是还不至于胡闹到这种地步。或许,她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三弟,等她把事情说清楚,再把她赶出去也不迟啊。”
“她能有什么大事情,无非就是说我在外面又跟哪个女人鬼混,总是捕风捉影,我的名声都被她搞臭了!”赫连酉权很是不耐,对赫连飞虎的阻止也很是不满。
赫连飞虎笑笑,“三弟莫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怕被她说出来?”
“二哥,你不要血口喷人,她疯了,你也跟着疯了?”赫连酉权气愤地道。
赫连飞虎不再说话,只把目光看向赫连一雄。
赫连一雄沉声道:“老三媳妇,男人在外,多少会有些应酬,你要大度些,不要跟个市井小民似的不依不饶。”
蒋美雯流着眼泪道:“如果他只是逢场作戏我也就算了,可是他,居然在外金屋藏娇!”
这时,一些长者也开始了议论,看向赫连酉权的目光,带着一丝质疑。
掌家人必须清清白白,不能有污点,赫连一雄只好让保镖松开蒋美雯。
一得到自由,蒋美雯就哭着跪倒在赫连一雄面前。
“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嫁到咱们家二十多年啊,一直恪守本分,可是没想到,人还没老,就被丈夫抛弃······”
听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赫连一雄不耐地坐下来,“起来,把话一次性说清楚,说不清楚就滚出去!”
蒋美雯擦擦眼泪,一手指向赫连酉权,“十几年前,他就欺骗我,说是信奉道教,要清心寡欲。
我信了他,独自守着活寡,膝下就只有珊珊一个女儿。
可是事实呢,他,不仅在外面金屋藏娇,还有了一个私生子······”
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赫连酉权。
赫连酉权也是惊的不知所以,随即,心虚地辩解道:“你,胡说八道,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八卦······”
赫连一雄静了静心神,脸色严峻地盯着蒋美雯,“老三媳妇,你该知道,这是在宗堂,要是你这些话纯属子虚乌有,你就是犯了大罪,是要被赫连家除名的!”
蒋美雯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从随身的小皮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扬在手中。
“起初,我也不信,可是我刚刚已经核实过了,这照片上的母子,就住在城里的一套别墅里,而那套别墅,就在他赫连酉权名下。
还有这个男孩,都已经十一岁了,只比老二家的清御小一岁,下人们都称呼他赫连小少爷,可见他们背着我在一起,都多少年了!
关键是,这个女人原来还是夜总会的一只野鸡,他竟然和野鸡生下野种······”
“啪——”赫连酉权怒不可遏地抬手打了一巴掌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
因这一巴掌,现场变得格外安静,赫连酉权顿时后悔起自己的冲动。
他竟然在这重要的场合失了分寸,这是个天大的错误。
“父亲······”
“混账!”
赫连一雄一记拐棍重重地敲在地面上,气得浑身颤抖。
他颤颤巍巍地将管家递过来的照片狠狠甩在赫连酉权脸上,赫连酉权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大家纷纷低头去看那些散落的照片。
一张张照片,有赫连酉权和女人亲吻合影的,也有赫连酉权抱着孩子开怀大笑的,更有“一家三口”坐在别墅的院子里,亲密合影的。
更有一张婴儿的照片,上面写着“爱子赫连清福百日照”······
“父亲,您听我解释······”
“还用解释什么?当年,是你说不想再要孩子,我也就没有逼迫你夫妻俩再要一胎。
结果呢,你放着明媒正娶的媳妇不要,却去跟一个贱女人生孩子,你当我们赫连家的血脉是这么肮脏不堪的吗!”赫连一雄怒不可遏。
“父亲,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这是被人陷害······”
赫连酉权还要极力争辩,背上忽然一痛,无情的拐棍狠狠将他打倒在地。
“还要狡辩,我们赫连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简直是辱没祖宗,丢赫连家的脸!”
赫连一雄气得手在颤抖,拐棍再也打不下去,退后几步,被管家和赫连飞虎搀扶到座位上坐了下去。
赫连飞虎一边宽慰老爷子,一边以哥哥的身份开始数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