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再不理会男人什么表情,冷落雪闭上双眼,头偏向墙面。
赫连暮森一愣,心脏也因为冷落雪最后的那句话备受打击。
他真的有那么差吗?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会喜欢上他?
男人黑着个脸,意难平地坐在床沿,然后傲娇地背对着床上的人。
少顷,赫连暮森掏出手机。
“被女人嫌弃,怎么破?”
穆尚书几乎秒回:假话,其实心里头爱你爱的死去活来!
赫连暮森心头稍稍平复了些,回头看了看假寐的小女人,心里问道——是不是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小女人回应他的,是清浅的呼吸。
厉秣言这时回复:真的。女人就是毒药,不要妄想她有多爱你。她说爱你多深,伤你也就多深。
赫连暮森整个人又不好了,想把手机扔掉,又怕吵到床上休息的小女人,郁闷下,直接关机。
鞋子一脱,衣服一脱,苦着个脸,一下钻进馨香的被褥中。
身体紧贴着对方的背脊,一只胳膊霸道又轻柔地将那小身体箍住。
好吧,他就是贱。他宁愿对方伤他很深,也不要对方不爱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怜的赫连少爷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自己的心头宝,几乎没给他露过一个笑脸,也没有跟他多说一句闲话。
他摸摸自己智商超高的脑袋,居然想不破。
两人就在这样不温不火的奇异气氛中度过。
半个月后,冷落雪石膏终于拆了,腿伤也逐渐康复,准备出院。
但是出院前······冷落雪冷眸微眯,有些事情,她是时候要算算了!
封婉坐在轮椅上,被区丽芳推着在过道上,准备乘电梯下楼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一道身影拦在了二人面前。
冷落雪对于区丽芳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此,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只是目光睨在封婉那。
“封婉!”
“冷落雪!”
一见冷落雪四肢健全地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又坐在轮椅上被对方藐视,低人一等的感觉让封婉不禁怒火中烧。
冷落雪弯弯唇角,“封小姐这是去封氏医院看望自己的母亲吗?”
区丽芳面露不悦,“冷小姐,你那天已经知道我是婉儿的亲生母亲,当着我的面,为什么还要提那个女人?”
“亲生母亲?”冷落雪不屑地看向区丽芳,“这么说,封小姐是私生女喽,啧啧,还真是掉身价啊!”
“你······”区丽芳瞪着对方,但是看到四周人来人往,私生女三个字毕竟有污封婉的名声,她又强忍下了怒气。
封婉却是忍无可忍,“你说谁是私生女?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管如何,我父亲是封霆岳,你呢,你父母是黑是白都不知道,野种!”
冷落雪眼底一道暗芒划过,目光森森,却是唇角弧度更深,“我对你们家的丑事不感兴趣,封婉,我下午要出院了,走之前,咱们那笔账是不是该算算?”
“你,你想算什么?”封婉手按在自己的右腿上,忽然有些紧张。
“你诬告我给你下毒,你说,我是不是要坐实了这件事情再走啊?”
面对冷落雪笑的诡异,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包药粉,封婉和区丽芳皆是一惊。
区丽芳指着冷落雪,“你,你太嚣张了,竟敢光天化日下,想谋害我的女儿!医生、医生······”
区丽芳在过道上喊了起来。
她这一喊,的确有不少人走了过来,其中也包含封婉的主治医生。
区丽芳对着大家指着冷落雪道:“快把她抓起来,冷落雪手里有毒害我女儿的罪证!”
封婉虽然不乐意区丽芳在大庭广众下公开她们母女身份,但是想到冷落雪马上就要进牢狱,她就开怀不已。
可是,当区丽芳看清从后面走出来的人时,顿时吓得面色发白。
封霆岳分开人群,见到区丽芳居然还在封婉身边,一双眸子里全是隐忍的怒火。
他看向慢慢走上前的赫连暮森,忍着气,询问:“暮森,你知道我最近的时间是很紧的,你如果让我来,只是让我把这个女人抓回去,以后这样的事,你只需电话通知我,我让保镖来就好了。”
换言之,区丽芳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根本比不上躺在医院的夫人那么重要。
区丽芳又是怕又是嫉妒,垂着头,不吭声。
赫连暮森直接牵起冷落雪的手,上下看了看她,确定她没有在那母女俩那吃亏,才握紧对方的手,看向封霆岳。
“前些日子,封先生为了贵千金被人下毒一事,非要强行让我女朋友带伤去与你女儿对质。怎么,如今我要为我女朋友平反,请封先生过来,难道封先生不该也配合一下?”
赫连暮森虽然是在淡淡发问,却是给人一种很大的压力——不配合也得配合!
封霆岳到是没有想到赫连暮森请他过来,是为了这件事。
他看了一眼封婉,对方却是看向别处,于是又对赫连暮森道:“你是有了什么新证据?”
赫连暮森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接过冷落雪手里的那个药包,在空中扬了扬。
“院长还有当时有关的医务人员,现在都在这里,封先生,确定要在这过道上谈论?”
封霆岳一时迟疑。
按照赫连暮森的性子,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
难道,这里头,还真的有什么蹊跷,他是真的冤枉了冷落雪?
封霆岳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想把事情解决掉,好早些回去陪自己的夫人。
医生说,多跟夫人说说话,说些以往的美好事情,或许,他夫人受到刺激,就会醒了过来。
他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欺骗封清秋。
可是,当初他那样做,也是为了护住她啊······
一行人往院长办公室去了,区丽芳推着封婉,落在后头。
“婉儿,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情,我······”
不等区丽芳说完,冷落雪忽然回头,声音不大不小,“那位自称是封小姐亲生母亲的女士,你可不能丢下你那宝贝女儿自己先溜了哦!”
“我······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干嘛要溜!”区丽芳理直气壮地道。
冷落雪勾唇,“我忘了,我们要礼让残疾人士,应该要残疾人士先走。”
说完,她扯着赫连暮森往旁边一侧身。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侧身让道。
区丽芳有些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推着封婉前行,经过封霆岳身边,她能感受到封霆岳对她投来的厉光。
院长办公室内,主治医生将当时封婉中毒的症状说了一下。
值班护士也将那天所见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赫连暮森将那包药粉扔到封霆岳桌面前,“贵千金中的毒,就是这里面的毒粉所致。封先生要想知道这包粉末是什么,不如,先请教下区家药房的大小姐区丽芳。”
封霆岳蹙眉,拿起药包闻了闻,然后看向区丽芳,“你知道这包药粉是什么?”
区丽芳立刻道:“我哪知道,我又没有透视眼。”
赫连暮森抬起一根手指,手下一人将一张化验单放在了桌面上。
“那天封夫人煲的汤,我派人将剩下的汤送到化验室进行了检验,结果,上面已经显示,跟医院检测的结果一样,里面含有白色曼陀罗粉的毒素。
不过么,有趣的是,当日在封小姐的病房里,清洁工人在垃圾篓里发现了一张含有残余药粉的纸,而那张纸,与桌上这包药粉的表皮纸一模一样。
于是,我就让人把那张纸也进行了化验,结果,封先生,您猜,检测结果是什么?”
封霆岳不语,只是眼底暗沉,手指微曲。
赫连暮森继续慢慢诉来,“检测结果显示,那张废纸里残存的一点粉末,正是白色曼陀罗。”
区丽芳着急地喊起来:“那天你和冷落雪都在房间里,说不定,就是你们故意扔进垃圾篓里,栽赃陷害,想洗脱嫌疑。”
她这话,到是也不无道理,封霆岳依然沉默。
“别急!”
赫连暮森淡淡瞟了区丽芳一眼,声音清冷,“像这种包含有毒素的纸,都比较特殊,一般都是不容易渗水的牛皮纸,且会印上标记,以免混淆造成事故。
龙城区家大药房,在医药界也算是大企业,任何药品和中药材都会很严格地归类标记。
白色曼陀罗十分难得,进药渠道也是有章可循。区家也从云南进了一批曼陀罗,上面清清楚楚地印有‘云罗’二字。
你以为,我们看不懂云罗是什么意思,殊不知,正是这云罗两字,成了你区丽芳诬陷他人的罪证!
此事,我已经向药监局举证,区女士若是还要狡辩,我就要让药监局的人去你家的大药房,好好查一查。到时候,怕是你家几十年的禁药,都要全被查出来,你可得想好了!”
听罢赫连暮森的话,区丽芳血色顿无,瘫坐在椅子上。
冷落雪看着一幅无辜模样的封婉,笑道:“封小姐还真是舍得下狠手,不惜拿自己身体做赌注,也要害死我。
我一开始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封小姐会利用封夫人来陷害我,后来想明白了,感情封小姐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封夫人的亲身女儿,于是与自己生母沆瀣一气,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除掉我这个眼中钉,又可以让你母亲正式上位。
要不是封夫人当时气得昏过去了,封夫人还真是解释不清楚。不得不说,你们母女是真的亲生母女,都是一样的——蛇蝎心肠!”
“冷落雪,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有那么想过!”封婉气到大喊。
一个人影沉沉站起身,缓缓走到母女两面前,冷冷地盯着母女俩,眼里除了怒火,还有悲哀。
“婉儿,那毒药,真的是你自己喝下的?为的,就是害你的母亲和冷落雪?”
封婉咬唇,抵死不承认,“如果真的是我自己喝下了毒药,我又为什么没有死,我要是害人,为什么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冷落雪轻嗤,“因为,你喝汤之前,已经服下了解药。我猜,那解药,也是区女士给你的吧,你们自然有恃无恐!”
“这都是你的猜测,你又没有证据!”封婉怨毒地瞪着冷落雪。
赫连暮森冷冷开口,“封小姐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他将视线落在主治医生那,“你来告诉她!”
当日为封婉洗胃的主治医生,站起身,将另一张报告单递给封霆岳。
“这是封婉小姐那日胃里的东西检验结果,除了白色曼陀罗外,还有另一样药物在封婉小姐的胃里,而那药物,正是可以克制白色曼陀罗毒性的药。”
封霆岳手指微抖地看着上面的检验结果,聪明如他,若是再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他就枉为封家之主。
只是面前的人,是他的女儿,封家,唯一的继承人······
“霆岳······”
区丽芳一见封霆岳抬起了手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跪在地上,抱住了封霆岳的腿,哭求道:“不管婉儿的事情,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以为,我能饶得了你?”
封霆岳一脚将区丽芳踹飞在地,厉声斥责,“我说为什么秋儿对婉儿那般疼爱,婉儿不仅不感激,还处处让秋儿难堪,原来,这背后的一切,都是你这个毒妇在推波助澜!”
区丽芳捂着肚子,看到封霆岳眼底流露的杀气,吓得爬到封婉轮椅旁。
“婉儿,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是怕她受到别人的虐待,我都是为她好······”
“一派胡言!”
封霆岳又是一脚踢过去,怒不可遏,“当年,我就警告过你,若是他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我必定用皮鞭抽死你!
你不但在我们面前阳奉阴违,还背地里教坏了婉儿,导致我封家的主母现在一病不起,你简直是坏到骨子里!”
他一把揪起区丽芳的头发,“你不是挖空了心思想进封家大门吗?我成全你!来人,把她给我押到封家祖宅的场院里,我要当着老夫人和封家所有人的面,亲手抽死这毒妇!
谁敢替这毒妇求情,我一并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