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霆岳也道:“婉儿,你母亲只是心善,不想冤枉了别人。你不要误解了你母亲。”
封婉冷笑,“这么说,冷落雪是无辜的了,妈妈都为她做了担保,爸爸你又如此信任妈妈,那你还帮我讨什么公道?
我一个封家千金小姐,竟落得跟个孤女一样的下场,那真正的孤女,反倒是所有人都帮着她,上赶着做亲戚!”
“婉儿,你怎么能说自己是孤女?你是我封家长房唯一的后人,你这样说,叫爸爸妈妈情何以堪!”封霆岳微微蹙眉,心中却也怜惜女儿。
听到孤女二字,冷落雪知道封婉是故意戳她心头的那块禁忌,不过,她也不恼,只是打断那一家三口的家常议论。
“封先生,我无需封夫人为我作证,也不想我这个孤女攀扯什么亲戚。我只想告诉你,封婉说我投毒害她,我听明白了她的理由,也就是说,她只有自己臆想的理由,却没有实证。
既然没有实证,那不好意思,我想,我没必要再呆下去了!”
冷落雪看看赫连暮森,示意男人起身。
赫连暮森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寒凉的目光从封婉那扫过。
“我说过,要是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我家落落清白。封小姐,依我看,你那条舌头,还是不要留着的好,免得再次祸害别人!”
逼他女人来这里,还遭受多方猜忌和言语侮辱,就想当作没发生?哪有那么简单!
封婉浑身一颤,面色都白了。
她没想到,赫连暮森居然要割了她的舌头,却只是为了冷落雪······
不等其他人说话,区丽芳忽然站出来插话,“你这男人,好生无情,亏我家小姐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却眼睛是瞎的,竟会喜欢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你闭嘴!”封霆岳冷眼瞪着区丽芳。
这女人,一向粗俗肤浅,到现在也是不懂轻重,也不看看这里有她说话的份吗?
区丽芳却是索性豁出去了,“我可以作证,就是这个女的投毒害婉小姐!
昨天,我从她病房门路过,就看见封夫人与她有说有笑的,封夫人还亲自喂她喝汤,比对自己女儿还亲。
刚刚一说到是冷小姐害了婉儿,封夫人想都没想就担保了冷小姐,不顾自己女儿的情绪如何。我就是气不过,天底下,哪有这样做娘的!”
“你是活腻歪了!”封霆岳站起身,一把拉过区丽芳,就要把她拉出房门。
区丽芳甩开封霆岳,指着封夫人,“大家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帮自己女儿,而帮着一个外人吗?因为——她根本不是婉儿的亲身母亲!”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把屋里屋外的人都炸的外焦里嫩。
封清秋眼睛盯着区丽芳,嘴唇抖动着,“你说,我不是婉儿的亲娘?”
她缓缓起身,眼眸微转,“对了,你方才喊她什么,你喊她婉儿?你,不是护工,你到底是谁?”
从一开始,她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总觉得这女人神情古怪,似乎对她含着敌意。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明白敌意从哪里来。
而现在,或许,答案呼之欲出。
封霆岳抱住封夫人的肩头,语速有点急促,“秋儿,你别听她胡说,你怎么可能不是婉儿的母亲,她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封夫人异常冷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对这个女人,态度似乎不一样。你说,你从不会对我撒谎,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封霆岳神情抽动,很是艰难地开口,“她,她只是一个护工······”
“不,我不是护工,我才是婉儿的亲生母亲!”区丽芳大喊着。
又一句话,石破天惊地在病房内炸开,在场的人都不淡定了。
这真是狗血剧情,一部家族宫斗史啊!
啪——
封霆岳回身,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了区丽芳的脸上,力道很大,区丽芳顿时被打倒在地,耳朵还在嗡嗡响。
“你,这个恶妇,我就知道,留着你,就是个祸害!我真是悔不当初,不该看在母亲和婉儿的面子上,饶你一条贱命······给我拖出去!”
封霆岳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两个保镖立刻将口吐鲜血的区丽芳给架起带了出去。
至于带去哪里,他们自然是懂得主子的意思的,总之,不能放。
赫连一雄倒是没想到,前来断案,竟断出了封家的内宅丑事。
这封霆岳一向口碑很好,与自己夫人恩爱有加,没想到,唯一的女儿,竟是跟别的女人所生。
原来,外界早有的传闻,说封夫人不能生育,抢了封霆岳情人的孩子做自己的孩子,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说,表面上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见区丽芳被拖了出去,封婉指着封夫人大声囔道:“你们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个女人,不是我亲妈,她巴不得我早死,于是,她跟冷落雪沆瀣一气,合谋害我!
要不然,她煲的汤,为什么会先给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冷落雪喝,却让我这个女儿喝人家剩下的汤!”
听罢封婉的话,就连站在门外的保镖们,都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赫连一雄暗自点点头,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封夫人。
封清秋却是充耳不闻,只一直盯着封霆岳,语气很是平静,也很冷,“是真的吗,婉儿真的是你跟那个女人所生?”
“秋儿,这件事情,我回去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你身体不好,我担心你头痛病又发作。”封霆岳劝解着妻子,眼底流露的担忧一点儿也不掺假。
封清秋又盯着封霆岳看了几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懂了,看来,是真的······”
“不是,秋儿,你听我说,你千万别激动······”
封霆岳有点急了,他最怕妻子头痛病犯,医生嘱咐过他,莫要刺激她,否则潜在的症状就会突然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封清秋看着他,声音幽远诛心,“原来,我和你,还是如梦一场······”
“不,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想过要背叛你······秋儿,秋儿——”
眼见得封夫人没有抱头痛楚,却是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封霆岳大声喊着妻子的名字,一把将其抱住。
可是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
封霆岳再也顾不上其他,发疯似的抱起妻子就冲了出去。
冷落雪见到封夫人倒下的那一刹那,也是心头一震,手指曲紧。
封婉气得一点儿形象都不要了,愤愤地道:“又是装晕,还会不会别的,丧门星!”
众人对封婉的话都蹙起了眉头,毕竟封夫人平时对这个女儿很是厚爱,大家都看在眼里,结果到头来,却是一点儿感恩的情分都没有。
面对如此变故,赫连一雄亦是深感疲惫,对管家摆摆手,“你跟过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多派些人手。”
“是,老爷。”管家赶紧带着人追了过去。
赫连一雄瞪向冷落雪面无表情的脸,“今日事出意外,但是并不能洗脱冷小姐的嫌疑,如果封夫人真的不是封婉的亲生母亲,冷小姐,你的嫌疑会更深,好自为之吧!”
对着赫连暮森又哼了一声,赫连一雄在另一个随从的搀扶下起身走出了病房。
冷落雪勾住赫连暮森的脖子,二人对望,冷落雪满脸无辜,“森森,你说,封夫人不是封婉的亲娘,为什么我的嫌疑还更大了?”
看到冷落雪目光闪过狡黠,显然并没有感到委屈,赫连暮森却还是很心疼。
“都是他们封家自己造的孽,与我的小落落无关,我抱你回去喝鸡汤,他们家送的汤咱们一点儿都不稀罕!”
想到封夫人给冷落雪送的汤,赫连暮森就心头来气,要不是这个封夫人多事,也不会让冷落雪授人于柄,成了毒害封婉的嫌疑人。
“森哥哥,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她就是一个杀人犯!“
身后传来封婉的喊声。
赫连暮森抱着冷落雪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封婉,“谁是真正的杀人犯,我会查个彻底,在没有任何实证之前,封小姐要是继续诋毁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我可是说到做到!”
封婉语噎,想起赫连暮森要拔她舌头的话,心头升起一股害怕。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赫连暮森高大的背影出了病房门,心里的不甘心和恨意却越来越浓······
封清秋的情况很糟糕,医生很凝重地告诉封霆岳——封夫人,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人处于休眠状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
封霆岳哀恸,抱着封清秋,不顾形象地在所有人面前大声痛哭起来。
封婉得知封夫人很难再醒过来时,没有一点儿难过,反而是心头一阵畅快。
她七岁那年,终于被带进了封家,得到了尊贵的千金小姐身份。
当时封霆岳还说区丽芳骗了她,封清秋才是她的生母,因为区丽芳面貌平常,甚至脸上有伤疤,这样的人怎能会是她母亲。
哪知道区丽芳在封霆岳母亲林氏的帮助下,亲自带着封婉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封婉与区丽芳的血缘相识度99%,区丽芳真的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区丽芳告诉封婉,她曾经长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就是因为这个封清秋,封霆岳才一怒之下将她毁了容。
好在区家是用药高手,给她治了伤,换了半张面皮,就是脸上那道疤痕,怎么都去不掉。
区丽芳还对封婉说,封老夫人原本是看中她的,也都是因为封清秋这个贱人,用尽了狐媚手段,乱伦不说,还抢了她封家少夫人的头衔,最后连她的女儿都抢了去。
不过么,区丽芳还告诉了封婉一个天大的秘密。
封清秋之所以要抢夺封婉,是因为封清秋不能生育,而封霆岳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才对外宣言,封婉是他和封清秋所生的孩子。
婚后,封霆岳除了封清秋外,也没有过其他女人,也就是说,封家未来的家主之位,是必定只会传给封婉一人。
封婉听完区丽芳所说的一切,便开始对封清秋产生了敌意,加上区丽芳暗地里煽风点火,封婉对封清秋的恨越来越浓。
一想到她只是封清秋稳固地位的工具,对她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就愤愤难平。
如今封清秋躺在了病床上,父亲又魂不守舍地寸步不离,封家能发话的,就只有她了。
所以,封婉以大小姐的身份,让人很快地就把区丽芳给放了回去。
区丽芳自知封霆岳此刻无暇顾及她,于是逃回区家,暂时安分守己。
这边病房里,冷落雪听男人的话,老老实实地呆在病床上玩手机。
赫连暮森其实每天都很忙,即便人在医院,冷落雪也知道他在幕后指点江山,操作着庞大的财团。
她没问过赫连暮森的财团到底有多庞大,但是可以想象的出,连玉城首富厉秣言都自叹不如的人,该是多么强大。
只怕强大到超出她的想象。
她被这样的男人宠着,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正当冷落雪盯着手机却在神游之际,一个人影缓缓走了进来。
“冷小姐。”
冷落雪抬眸,一见来人是杨开迪,不由得有些诧异。“杨先生,你怎么来了?”
杨开迪笑笑,看上去有些疲惫,“一来看望一下你,二来,是有事找冷小姐相商。”
冷落雪心头越发惊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请坐。”
杨开迪将礼品放下,然后默默坐在一旁。
冷落雪见对方似在踌躇,干脆直接问道:“不知杨先生找我商量什么事?”
她可不记得与这个杨开迪有什么交集,除了那晚荷花池畔,她偷听到的那些隐私。
杨开迪泛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恳求,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打扰冷小姐。”
“愿闻其详。”冷落雪面色很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