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突如其来,德雷萨斯没有一丝准备,当烈火袭来,阻断了所有的逃生路,德雷萨斯才有一星半点的悔恨之意。
浓烟滚滚,呛得法约尔咳嗽连连,哭闹不休。
翻法约尔一个身,法约尔的面朝德雷萨斯的胸膛,直接减少了粉尘和烟雾的吸入。
然火势越来越大,德雷萨斯也走到钱途末路了。
法约尔挣扎出来,喉咙爆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在桌椅之下,一个淡金色光膜包裹的人猛然睁开了眼。
“法约尔。”
那是她孩子的哭声,布七儿不会听错。
耳边是熊熊烈火燃烧的声音,布七儿抬眼望去,焦黑的桌椅板凳燃起星点小火,小火跳跃,布七儿一片空白的脑子涌上漫无边际的恐惧,一瞬间笼罩她的心。
她孩子的哭声从获利传来,也就是说,法约尔在火里。
布七儿口腔发干,一抬手,压在她身上的桌椅板凳尽数飞起。她哆哆嗦嗦站起身来,踉跄顺着声音走去。
走了两三步,布七儿看到了德雷萨斯和法约尔,他们深陷大火之内,德雷萨斯的半边头发黑卷燃烧,逐渐蔓延至全身各处。
法约尔咳了又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他从出生便被大人们好生伺候着,生怕冻着饿着了,今天这一出,是他迄今为止遭受最痛苦的一次。
“德雷萨斯。”布七儿大喊一声。
德雷萨斯扭头看去,是七七?他神色呆滞。
下一刻,他眉开眼笑,喜出望外,是七七,那人真是七七。
“七七。”德雷萨斯道。
法约尔听到妈妈的名讳,小脑袋动一动,看到了布七儿。
“哇哇哇。”人家要妈妈抱,人家要妈妈抱。
受了委屈,孩子天生喜欢找妈妈哭诉。
布七儿跑了过去,她周身淡金色的光膜罩住了德雷萨斯和法约尔。
“七七。”德雷萨斯第一时间发现了布七儿的异样。
布七儿展开来淡金色光膜,所耗力量巨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我没事,你放心。”
放心?他哪里能放心?
德雷萨斯一手抱住法约尔,一手托着布七儿,他现在使出吃奶的劲儿,为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撑起一片天地。
大火烧了半个小时,消防人员才真正扑灭了大火。
他们走进一瞧,本世纪最大的奇迹发生了。
布七儿他们一家人口平安无事,只是衣衫褴褛,乌蓬垢面,受了一点点的小伤而已。
医院。
一群人紧跟在医生后面,面色焦急而庆幸。
关上手术室的大门,那群人被挡在门外。
等了又等,医生护士走了出来。
“医生,他们怎么样?”令狐妈妈问道。
医生立马回答,“病人只是吸入了少量的有毒气体,不碍事,应该等下就醒了,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
不愧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半个小时后,身强力壮的德雷萨斯最先醒来。
“七七?”德雷萨斯不顾手背上的针,拉开被子要下床。
令狐洋斌瞅见,立即阻止。
“德雷萨斯,你不要急,七七没事,七七她很好。”
“七七在哪?”德雷萨斯抓着令狐洋斌的手臂摇晃。
令狐洋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理一理头发,“你往你左边看。”
左边?
德雷萨斯看去,布七儿好端端睡在病床上。
德雷萨斯松了一口气,身体无力躺回床上来。
“哇哇哇。”
没能闭上眼睛恢复精神,法约尔那个刺耳的魔音响起了。
砰的一声。
布七儿从床上做起,双目无神望着病房门口。
“法约尔,法约尔,我的孩子。”
布七儿下床,迷迷瞪瞪,赤脚走路。
病房门口,令狐妈妈心满意足抱着法约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孩子嗓门大,哭声嘹亮,壮实。
令狐妈妈走进病房,布七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稳稳当当把法约尔抱入怀里。
满满的妈妈味道,法约尔渐渐停止了哭闹。
“妈妈在,不怕不怕啊!”
布七儿的双眼流露出温柔和慈爱的神色,疲惫的精神慢慢放松,身体摇摇晃晃,要不是令狐爸爸眼疾手快,布七儿铁定衰哥大马趴。
在医院住院观察两天,布七儿他们该吃时吃,该睡时睡,生活作息不变,健健康康,第三天便出院了。
回到家,令狐爸爸、令狐妈妈他们吓坏了,抓着布七儿他们的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布七儿、德雷萨斯两个大人忍着头疼,硬装出一副受教,听入耳中的乖乖模样。
法约尔仗着自己年纪小,爬上令狐妈妈的大腿,舒舒服服躺在怀中,时不时跟着令狐妈妈他们附和一两句,那模样真是太欠扁了。
布七儿和德雷萨斯确实手痒,碍于令狐爸爸、令狐妈妈他们在场,强忍了下来,心有灵犀想着,等晚上回去,再好好跟这臭小子算算账。
令狐爸爸、令狐妈妈念叨了一个小时,直到法约尔呼呼睡着,他们才意犹未尽放过布七儿他们俩。
他们的家已经被炸掉烧毁,目前在重建,没有找到合适的住房之前,布七儿他们暂住在令狐家。
法约尔躺在软软的大床上,小腿蹬蹬,踢掉了被子。
“这孩子。”布七儿拉上被子,嗔怪道。
德雷萨斯坐在一旁,双手放在腿上,面无表情,可眼中轻荡涟漪,可见他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的冷静。
布七儿叹息一声,该来的,多都躲不掉。
“你想跟我说什么?”布七儿坐在德雷萨斯的对面,她的后面是小肚子一鼓一鼓的法约尔。
“你是什么人?”德雷萨斯直言不讳。
他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布七儿,虽然他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
“我是布七儿,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布七儿是也。
“布七儿?”德雷萨斯笑了笑,“我曾经调查过你,曾经的你不是这种爽朗大方的性格,更应该是阴沉,内向,甚至带有的自卑和胆怯,是一个典型的孤儿。”
“可是,你变了。”
德雷萨斯努力回忆很久以前看到的资料,“你最先变化是在你大三下学期,有传言你痴恋萧凛,纠缠萧凛不放,吃醋的风温柔跑来学校与你大闹一场。”
“有这件事。”
“按你之前的性格,你不应该会鼓起勇气反击,亦或者可以说是,你没有能力反击风温柔。”德雷萨斯郑重其事说道。
布七儿不以为然,“你就那么看从前的我?”
“我实话实说而已。”德雷萨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布七儿问道。
从前的人与事不值一提,布七儿没有兴趣与德雷萨斯纠缠不休。
德雷萨斯轻轻松松放下此事,布七儿就是布七儿,这点毋庸置疑。况且,他所在意的是现在的布七儿,过去的布七儿怎么样,他毫不关心。
德雷萨斯深吸一口气,“你爱我吗?”
“我爱你。”布七儿看着德雷萨斯的眼睛说道。
德雷萨斯一把抱住布七儿,他不说话,仅仅是抱着布七儿。
布七儿回抱德雷萨斯,“没有其他问题了?”
“够了,只要你是布七儿,只要你爱我,其他都不是事儿。”
不就是会特异功能吗,多大点事儿!
布七儿轻声一笑,推开德雷萨斯,双手捧着德雷萨斯的脸颊,目光柔和,深情款款。
“德雷萨斯,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会继续瞒着你。”
“七七。”
布七儿捂住德雷萨斯的嘴巴,摇了摇头。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就好。”
“我不是原来的布七儿,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也叫布七儿。当时我为救……。”
布七儿说清前因后果,德雷萨斯被雷傻了。
“这是书里的世界?”德雷萨斯瞬间冷静下来。
“是,这个世界是一本名叫《三狼入腹:女王傲天下》的狗血网络小说。”布七儿隐瞒了自己曾废寝忘食追书的经历。
德雷萨斯冷笑道,“可笑。”
“我呢?”
“什么?”布七儿不明所以。
“我是阿姆斯特朗家族未来继承人,像我这种高富帅,不会被放过吧?”德雷萨斯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布七儿噗嗤一笑,扯了扯德雷萨斯的脸。
“你的脸好大,还高富帅?”
“难道你老公我不是高富帅?”
“不是。”
“不是,你老公我不好?”
“不好。”布七儿红着脸说谎。
德雷萨斯双手环抱住布七儿的腰肢,“嗯,你老公我那好,你不是最清楚的。”
话题渐渐歪了。
过了一会儿,玩闹了一下下的两人回归正题。
“你说吧!”
布七儿点点头,“嗯,你对风温柔一见钟情,然后就那样这样。因为想要独占风温柔,被她的三个男人联手陷害,阿姆斯特朗家族落败,你成了那什么人。”
布七儿说得很隐晦,德雷萨斯还是一下子明白了。
“我会对风温柔那女人一见钟情?”德雷萨斯惊呼道,“不可能,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怎么会看上那种不知羞耻的丑女人呢?”
气急败坏的德雷萨斯,恶狠狠骂了作者祖宗十八代。
布七儿难得看到德雷萨斯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大为惊喜地狂亲了德雷萨斯几十口。
抱着布七儿简简单单发泄一下,德雷萨斯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吧唧吧唧小嘴的法约尔。
都是这臭小子。
不知被自家亲爸爸怨恨的法约尔,挥了挥手,一巴掌糊到德雷萨斯的脸上来。
“哈哈哈……。”布七儿憋笑,脸都红了。
德雷萨斯怒不可遏,轻轻地把法约尔的小手放回被子下。
“七七。”
“有。”
“七七,那天那个光膜是什么?”德雷萨斯道。
问都问了,干脆统统解决所有问题,免得牵肠挂肚。
“穿越的金手指。”
布七儿简单讲述了【提线木偶】的功能,那个光膜其实是【提线木偶】的第三层,类似于武侠世界里的金钟罩铁布衫。
“没有危害吗?”
德雷萨斯忘不了那个时候的布七儿,粥粥无能,弱不禁风,一缕清风似乎便能吹倒她。
布七儿并不愿意说明道明使用【提线木偶】的危害,三言两语含糊过去。德雷萨斯试图撬开布七儿的嘴,次次无功而返。
“算了,你不愿说便算了。”
反正他也猜出来,如果真没什么事,七七不会闭嘴不言。
德雷萨斯在心里告诉自己,看好布七儿了,以后绝不让她再次使用【提线木偶】。
“七七,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
两人相拥倒在床上,差点压到了法约尔。
睡了一觉,一家三口同时醒来。
法约尔趴在德雷萨斯的身上,口水糊了德雷萨斯一脸。
“臭小子。”德雷萨斯扒下法约尔,气恼地塞入他妈妈的怀中。
法约尔拱了拱,小屁股一扭一扭,跟条毛毛虫似得。
布七儿捏了捏法约尔的小鼻子,“小坏蛋,怎么就不能让爸爸妈妈睡个饱觉呢?”
“哇哇。”
刷牙洗脸,三人下来,令狐妈妈已经备好的早餐。
“醒了,睡得怎么样?”令狐妈妈关切问道。
“很好。”布七儿和德雷萨斯异口同声道。
吃好早餐,法约尔放在令狐家,布七儿和德雷萨斯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布七儿要重建他们的家,德雷萨斯要找一个暂时可以居住的地方和处理公司事务。
一天下来,两人累死累活累成一条狗。
回到令狐家,小胖子那魔性的笑声不绝于耳。
“还是当孩子幸福。”布七儿慷慨一句。
德雷萨斯从身后走来,弯下腰,道,“你可以当我的孩子,我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累着饿着。”
布七儿切了一声,“每次累死累活的都是我,骗谁啊你。”
“难道你不高兴?”
“不高兴。”
走进房子,哇哇的叫声响起。
十天后,布七儿的小家开始重建动土。
拒绝不了令狐家的好意,布七儿他们继续住在令狐家。
卧室里,德雷萨斯一脸沉重。
“怎么了?”布七儿洗完澡刚出来。
德雷萨斯把电脑屏幕对向布七儿,“你看看这个。”
布七儿看了看文件,道,“吕竹班妙有过联系。”
“看来,那件事情不是班妙心血来潮。”德雷萨斯道。
布七儿擦了擦头,毛巾盖住她的脸,只听得到她低沉的声音,“弄死他,这人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