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妙找上门来了。
大学毕业之后,布七儿就再也没有见过班妙。
班妙突然光临她的蛋糕店,布七儿瞠目结舌,受宠若惊。
“你怎么来了?”布七儿直言道。
班妙这女人可不是一个正常人,甚至比起司莹莹更胜一筹。
“不欢迎我?”
班妙坐了下来,自然而然点了一份咖啡和***蛋糕。
“欢迎不欢迎,我开门做生意的,总不可能把客人往外赶。”
布七儿坐在班妙旁边,看着刘素素送上咖啡和蛋糕,看着班妙吃吃喝喝。
喝干吃完,布七儿客客气气请班妙离开。
“你果然不欢迎我。”班妙如释重负说道。
如释重负?
布七儿下意识觉得不对,班妙已经掏出了水果刀,狠狠插入了旁边客人的左肩上。
用水果刀切水果,和用水果刀捅人是两码子事,感觉完全不同。班妙置之不理,淡定拔出水果刀,又连捅了数刀,无辜的客人一命呜呼,驾鹤西去。
其余客人呆愣几秒钟,喊着叫着冲出了蛋糕店。
班妙没有阻止他们,仍由他们四散逃跑。只是等客人走光了,她堵在门口,挡住了布七儿和她的三个员工。
布七儿冷静吩咐道,“你们上楼去。”
刘素素三人互相紧抱,尖叫连连。
“可是老板,你一个人?”刘素素犹豫不决。
“上去。”布七儿怒喝道。
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班妙,她一只手就能收拾的过来,前提是没有碍手碍脚的外人在场。
刘素素三人咬咬牙,松了一口气上了二楼。
班妙同样放任刘素素她们,蛋糕店里只剩下她和布七儿。
“为什么?”布七儿问道。
班妙道,“看不惯你。”
她用衣服擦拭水果刀上的血迹,动作自然。
“我好像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坏事。”布七儿想了想,她与班妙真真是近日无冤,往日无仇,和平共处的好室友。
班妙上前一步,手中的刀前后摇晃一下,“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没有对我做过坏事?”
布七儿冥思苦想,她虽与班妙他们关系不错,但也仅限于一般,绝对算不上是好朋友。
她不是丧心病狂的变态,不会对一个无冤无仇的熟人使阴谋诡计,做丧天害理之事。
班妙认定她做了坏事,哪一件呢?
布七儿想破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你肯定忘了。”
班妙叹息一声,她不该心怀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感到绝望,到头来,受到伤害的还是她自己而已。
布七儿耸耸肩,“你倒是说啊!”
“莹莹,司莹莹,你忘了她了。”班妙道。
布七儿摇摇头,“以后不知道,但现在我对她仍旧是铭记于心,刻骨难忘。”
那个女人,当时的事情,布七儿要忘记种种,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来作业。
“呵呵。”
讽刺的笑声显得刺耳。
班妙皮笑肉不笑,“还记得,你骗谁呢!”
布七儿不愿与班妙扯嘴皮子,她爱信不信,不信算了。
“班妙,你和司莹莹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好到让你可以为她报仇?当初不是你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的吗?现在口口声声说着她的名字,来找我报仇,你这个马后炮是不是放得太晚了?”
布七儿笑看班妙,灵动的眼睛跳跃两簇明火。
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伤害她的家人,破坏她的家庭,阻碍她幸福,不灭了那些贱人,都对不起她穿越一遭。
班妙昂起头,眼泪却一直往下掉。
“有些人,有些事,跟酒一般,放得越久,味道越醇。莹莹刚刚走时,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班妙挠了挠后颈,“我说的是真的,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莹莹死不死,真的无所谓,反正死的不是我。可是,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再也没有莹莹在身边罗里吧嗦,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把她当成了我唯一的朋友,真心朋友。”
长长吐出一口气,班妙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莹莹不是你杀的,但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今天,我是来杀你的。”
说完话,班妙向着布七儿冲了过去。
布七儿灵敏闪躲,班妙的攻击招招落空。
“速度够快的,不过,我不信你能躲一辈子。”
班妙发了狠,从包里拿出了数把小刀,有模有样玩起飞刀。
咻咻咻!
布七儿一个不慎,被飞刀刮伤了脸颊。
“可恶,是你逼我的哦。”
耍耍嘴皮子,布七儿放出了精神力孢子炸弹。精神力孢子炸弹无声炸开,班妙捂着同,失声痛叫。
“啊啊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班妙扭头斜眼看去,双眸通红,如像是发狠的狮子。
“布七儿,我们一起死吧!”
班妙的包包里,藏着一个炸弹。
轰的一声,蛋糕店门窗俱破,零碎的玻璃急射而出。
得知消息赶来的令狐妈妈,强按着法约尔的头在她怀里。
“哇哇哇。”人家也要看,人家也要看烟花。
令狐爸爸上前一步,抱住了令狐妈妈,他健硕的身体拥住令狐妈妈,更在法约尔的面前竖起一道不可跨越的高墙。
“七七怎么样?”令狐妈妈瞠然自失,痴痴傻傻说道。
令狐爸爸回头看去,大火冲天,里面怎么可能还会有活人?
有没有活人,消防车赶来,扑灭大火,蛋糕店的二楼发现了刘素素她们三个,她们因过度吸入浓烟而昏迷不醒,但总算抱住了性命。
蛋糕店一楼,已经看不出原先温馨的装扮。
消防人员小心搜索四周,生怕踩到了不该踩的东西。
令狐妈妈待在家,只有令狐爸爸孤身犯险。
“你小心点。”令狐妈妈嘱咐道。
令狐爸爸拍了拍老板的手,“你看好小乐乐,不要让他被外面的糟心事影响到了。还有,德雷萨斯应该知道七七出事的消息了,如果他有什么异常情况,你赶紧抱着小乐乐来。小乐乐还在,德雷萨斯这孩子可能不会做傻事。”
“我晓得,你自己也注意着点。”
令狐妈妈送走令狐爸爸,发育而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大眼直勾勾盯着墙壁,一眨不眨。
“小乐乐,看什么呢?跟奶奶说说。”
令狐妈妈怜惜无比的摸了摸法约尔的脸蛋儿,脸蛋儿发凉,吓得令狐妈妈心惊胆寒。
“小乐乐。”
法约尔抬起小胖手,指着墙面哇哇大叫。
“小乐乐,怎么了?”
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法约尔自己爬向那堵墙。
“小乐乐。”令狐妈妈制止了法约尔动作。
地毯不大,法约尔一直爬,可是会接触冰凉的地面。
“哇哇。”去那里,去那里,人家要去那里。
令狐妈妈拗不过法约尔,抱着人走到了墙边。法约尔伸手摸摸墙,继而拍打,四肢胡乱挥舞,似乎在拿墙壁出气。
“小乐乐,乖乖,不闹,不闹。”
“哇哇哇……。”法约尔突然哭了起来。
令狐妈妈手忙脚乱哄起法约尔,才后知后觉记起,这堵墙的后面便是七七的家。
可能是母子连心,布七儿生死不明,法约尔哭闹不止,令狐妈妈使出百般手段,法约尔现状不该,无奈带着人来到案发现场之外不远处。
“七七,七七,七七。”
德雷萨斯冲了过来,西装褶皱,汗水淋漓,狼狈不堪。
“德雷萨斯。”令狐妈妈叫住了德雷萨斯。
德雷萨斯停下脚步,目光停在可怜兮兮的法约尔身上。
“德雷萨斯,小乐乐一直哭,你抱抱他。”令狐妈妈尽量放低声音,唯恐惊扰了德雷萨斯。
法约尔伸出手,他要爸爸抱抱。
德雷萨斯没有拒绝,一把抱住法约尔。
“呜呜呜。”法约尔继续哭,却不是之前撕心裂肺的那种。
德雷萨斯拍拍法约尔的后背,淡定从容走向面目全非的蛋糕店。
“等等,德雷萨斯,你要带法约尔去哪?那里还很危险,你不要去。”令狐妈妈心急大喊道。
德雷萨斯充耳不闻,迅速走入了蛋糕店废墟。
“七七,七七。”
消防人员过来阻止德雷萨斯自寻死路,可德雷萨斯见一个打一个,消防人员顾及法约尔,只能被动防御。
“先生,里面可能还存在危险,你不要进去,更不要带一个小婴儿进去,会死人的。”
“我的妻子在里面,他的妈妈在里面,我们不进去找她,她一个人会害怕的。”德雷萨斯理直气壮说道。
“可在这么样,你也不能带着一个孩子进来,这里太危险了。”
说来说去说不通,本就心情郁结的德雷萨斯发火了。
“这是我家,我爱来就来,怎么了,不行啊?”
令狐爸爸闻声走过来,看到了德雷萨斯还好,毕竟心中已经认定德雷萨斯非来不可。可窝在德雷萨斯怀中挥挥手的法约尔,差点让令狐爸爸当场心跳停止。
“德雷萨斯,你怎么也把小乐乐带来了。”令狐爸爸沉声道。
德雷萨斯转头查看四周,没空理会令狐爸爸。
法约尔哇了一声——嗨,好巧啊,在这也能碰到你。
德雷萨斯在蛋糕店里走着,修长的大腿迈着小小的步子,走一步,喊一声。法约尔有模有样学着,哇哇乱叫。
“德雷萨斯,你带着小乐乐出去,我会替你找到七七的。”令狐爸爸语重心长说道。
德雷萨斯看去,道,“叔叔,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阿姨摔倒了,摔得很严重,不然我也不会带着法约尔进来。”
为了让耳朵清净点,德雷萨斯骗走了令狐爸爸。
父子两在蛋糕店走着,地面突然晃动。
“不好,是煤气管道泄漏,要爆炸了,快跑。”有人喊道。
德雷萨斯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但法约尔还小,他不能不为了他着想。德雷萨斯往外冲,可明火已经亮起,爆炸声接踵而来。
轰的一声巨响,冲天的黑烟遮天蔽日。
令狐爸爸和令狐妈妈站在安全的地方,两个人老泪纵横,哭都哭不出来。
一天,一天之内,他们失去了三个亲人。
令狐洋斌匆匆赶回来,只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爸,妈,七七她呢?她平安无事吗?”令狐洋斌不喘气问道。
令狐洋斌看了看,觉得怪异,哦,原来是法约尔不在。七七出了事,法约尔应该由他爸爸妈妈照顾,可现在怎么不见法约尔的人影呢?而且,亦不见德雷萨斯的影子。
令狐洋斌没心没肺,询问德雷萨斯和法约尔的下落。
“呜呜呜……。”令狐妈妈崩溃地哭了。
令狐爸爸沉默流泪。
“难道是?”
令狐洋斌回身看着火光绚烂的蛋糕店,心咯噔一下。
“他们都在里面?”
令狐爸爸重重嗯了一声。
令狐洋斌顿了一下,转而跑向蛋糕店。好在消防人员及时制止住,不然多添一条人命。
“放开我,放开我,我的妹妹,我的妹夫,我的侄子都在里面。”令狐洋斌挣扎着。
“不行,里面火势太猛,你进去也是白搭。”
白搭?
他帮不上忙?
令狐洋斌停下动作,两行热泪划过脸庞。
徐赪萱和唐雪择是最后赶到,听闻噩耗,险些站不稳,摔了下来。
“你们说七七死了?”徐赪萱揪住那人的衣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说道,“要是让我再听到你们咒七七的话,你们就别想活了。”
“小姐,你,你真是太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咒我姐妹,难道我还要对你感激涕零。”
徐赪萱的暴脾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萱姐,你冷静点。”唐雪择挺身而出拉着徐赪萱。
“你让我怎么冷静,他们竟然说,竟然说七七死了。怎么可能,七七怎么可能会死,她可是布七儿啊!”
唐雪择抽噎一下,无力撇过头去。
“萱姐,你认为在这种大火里,会有幸存者吗?即使有幸存者,他们该承受多大的痛苦。萱姐,你真的想要七七承受那种非人的痛苦吗?你想吗?”
徐赪萱双目呆滞,她不知怎么回答。
吕竹站在人群的后方,望着一点点崩塌的蛋糕店,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布七儿,再见。”
“有幸,下辈子我们当一次真正的夫妻。你很爱我,我很爱你,生活平凡,但日子过得快乐简单。”
吕竹慢慢悠悠转身,隐入忽明忽暗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