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婉崩溃了。
她是无意中发现这些事情,但顾忌她的孩子和世俗的眼光,她选择留在吕松的身边,选择相信这个男人会迷途知返,改过自新。
可吕松回报她的信任是什么,是吕竹的羞辱。
“大嫂,你恨大哥吗?”吕竹道。
他绕着温婉婉走着,言辞一句不落传入温婉婉的耳中。
“恨他吗?你替他生孩子,养孩子,操持家务,他呢?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现在更是犯下滔天大罪,他不死,这辈子也只能困守暗无天日的牢房度过一生。”
“恨他吗?他做事洒脱,干净利落,进了监狱,什么人也见不到,什么话也听不到。而你呢,我可怜的大嫂啊,你好可怜啊!”
温婉婉低声啜泣,双手掩面,指缝渗出了泪水。
“你是大哥的妻子,轩儿和易儿他们是大哥的亲儿子,外人牵连怪罪你们,他们找不到大哥,便拿你们来当出气筒。”
吕竹坐在温婉婉的旁边,手揽住温婉婉的肩膀,“大嫂,你想想看,那些人冲进你的家,打你的孩子,然后对你……啧啧,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大嫂是一个妩媚动人的漂亮女人呢!”
温婉婉想了想后果,身体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她不要,她不要过那种生活。
“子安,你帮帮我们,你帮帮我们。”
温婉婉方寸大乱,慌不择路。
吕竹挑起温婉婉的下巴,“大嫂,靠人不如靠己。”
吕竹松开手,径直离开了小别墅。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浑浊的空气烟尘滚滚。
“下一个,吕梅。”
吕竹举起手,大喊道,“出发。”
路人投来惊奇的目光,疯子,一个疯子。
桓家。
吕梅倒了一杯水,放在吕竹的面前。
“子安,你怎么过来了?”吕梅问道。
“我和大哥希望二姐你获得幸福。”吕竹道。
“什么?”吕梅愣了愣,道,“我知道了,你昨天不是告诉我了吗?”
吕梅觉得吕竹一反常态,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子安,你来这,不是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吕梅道。
吕竹看了看四周,“姐夫在吗?”
“他啊,不在,公司有事。”
“不在啊,那么应该是在那里了。”
吕竹站了起来,拉着吕梅走出了桓家,直奔一个高级小区。
不知吕竹如何买通了门卫,如何拿到房间的钥匙,两人如入无人之境,闯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啊啊啊啊……。”
“容哥哥,容哥哥,是我好,还是你的妻子好?”
“不要在这种时候说扫兴的话,一提她,我都要没有兴致了。”
“没有兴致了?容哥哥,我看着不像呢。”
“呵呵呵,你个小妖精。”
吕竹和吕梅站在门外,门半掩着,吕梅看得清楚的人。
是桓容,她的老公。
“子安。”吕梅嘴唇发白。
吕竹抱住吕梅,“二姐,你还好吧?”
吕梅摇摇头,“我不好,我很不好。”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吕梅一脚踹开了房门。
“清荣,你怎么来了?”桓容扭过头来。
“贱人,今天我就打死你。”
发狂的女人特别可怕,高跟鞋一脚踢去,桓容当场直不起腰。
“是你啊!”
吕梅认识那个女人,是她资助的贫困女学生。
女人急忙跪下,哭道,“清荣姐,我和容哥哥是真心相爱,求你成全我们。”
吕梅走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到了女人的脸上。
“渣男贱女,天生一对。”吕梅吐了女人一口口水,“不过,我死也不会成全你。就算我和桓容离婚,你想嫁给他,门都没有。”
吕梅大显神威,轻松收拾了渣男贱女。
拖着桓容回到家,吕梅把吕竹拒之门外。
关上房门,那便是他们夫妻俩自己的事情。
吕竹偷偷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桓容那个惨叫声,可够惨的。
……
吕家的那些事情,布七儿一概不知。
法约尔蹒跚学步,一家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加油,加油,法约尔加油。”
学走路是一件费力的活儿,法约尔坐在地上,抓着积木哇哇丢远。任凭布七儿他们来软的,来硬的,软硬兼施,法约尔不动如山。
布七儿一怒之下,扫走了所有的玩具,法约尔的周围空荡荡的。
“哇哇。”妈妈,人家的玩具呢!
“哇哇哇。”人家要玩具,人家要玩具。
法约尔蹬腿捶地,如魔音灌入的哭声刺耳无比。
“七七,要不就算了?小乐乐还小。”令狐妈妈看不下去了,孩子这样闹腾,伤了他自己可如何是好。
布七儿摇摇头,“阿姨,对这个小懒鬼可怖能心软。都能走路,还赖着我们背着抱着,像什么样儿。”
德雷萨斯附和道,“我认为七七说得对。”
玉不琢不成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今天不辛苦一点,来日必将一事无成。
疼爱孩子,不是一贯的溺爱他,是指导,是教育,是孩子走错路的时候,严厉批评孩子,让他重回正道。
令狐洋斌虽也是不忍,不过德雷萨斯和布七儿说得在理。
“妈,今天一定要让松花子自己走过来。”令狐洋斌道。
令狐爸爸给儿子点了个赞,“你们女人就是心软,一边去,我们可是要将小乐乐养育成才,培养成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
令狐妈妈扭了扭令狐爸爸的耳朵,眼不见为净,躲进了厨房。
法约尔坐在原地,小胖腿张开,伸得直直的,头歪着,看着是个傻乎乎的大人,似乎觉得没有玩具也是一件好事。
布七儿离法约尔一米远,张开手,只剩下不到半米。
“法约尔,来妈妈这里。”
东面的令狐爸爸,“小乐乐,来爷爷这里。”
南面的令狐洋斌,“松花子,叔叔有好吃的哦!”
“法约尔,来这。”西面的德雷萨斯一脸的冷酷。
四人居四面,包围了法约尔。
法约尔每个人看了一眼,然后睡了下来。
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方便法约尔爬爬滚滚,防止磕伤碰伤,现在有了另一种功能——当床睡。
“这孩子。”
布七儿轻轻抓住法约尔的小脚丫子,挠了挠。
“哈哈哈……。”
这孩子怕痒。
“哇哇哇。”
一巴掌,一巴掌落下来,法约尔恨恨打着布七儿出气。
掉头扑进德雷萨斯的怀里,法约尔扭头冲着布七儿哇哇乱叫,那个气势,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了。
布七儿拍拍手,站了起来。
“亲爱的,你把他给我。”布七儿沉声道。
不好了,七七真的生气了。
德雷萨斯二话不说,把法约尔塞入了令狐爸爸的怀里。
“叔叔。”
令狐爸爸拔腿就跑,冲入了厨房。
“老婆,救命啊,七七又要打小乐乐了。”
砰地一声,厨房的门关上了。
行动一致,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训练有素。
“我很可怕吗?”布七儿问着留下来的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连连摇头,他们可不敢老虎嘴上拔毛,铁定不可怕,肯定不可怕,是特别可怕才对。
布七儿哼了一声,出门看管蛋糕店去。
“七七越来越可怕了。”令狐洋斌心有余悸道,“兄弟,以后你要多多担待着点才行。”
德雷萨斯道,“错不在七七,都是那小子的错。”
没有法约尔的时候,七七是多温柔的女人。自从家里来了法约尔这个混世魔王,七七的脾气越来越大,百分百是那臭小子给气出来的。
晚上晚饭时间,法约尔瑟缩在令狐妈妈怀里,小手拉着布七儿的衣服。
“哇哇。”妈妈,抱抱。
布七儿吃着饭,不理会法约尔。
法约尔的大眼红通通的,“哇哇。”妈妈,妈妈。
小可怜的,令狐妈妈看不下去了,“七七。”
布七儿放下碗筷,“知道错了吗?”
法约尔哇哇叫,他知道错了。
“阿姨,麻烦你把法约尔放那。”
布七儿指着他们一米远的地方。
令狐妈妈没有倔着,把放法约尔放在布七儿指定的地方。
“自己走过来。”布七儿道。
法约尔看看大人,然后小腿蹬蹬跑了过来。过程艰险无比,布七儿他们差点窒息而死。
法约尔扑到布七儿的腿上,小脸笑得跟朵花似得。
“你这小鬼,我都不知带该怎么跟你说了。”
布七儿戳了戳法约尔的脑袋,把人抱起,放在腿上,喂他吃一点东西。
二十一点整。
法约尔的小床。
法约尔在床上滚来滚去,死活不肯睡。
布七儿耐着性子,哄法约尔谈好,小被子拉上。
“哇哇。”
大眼闪闪发亮,法约尔跟自家的妈妈有无数的话要说。
“睡了。”布七儿摸摸法约尔的头,轻声哼唱起催眠曲。
“哇哇。”
“乖乖睡觉觉,明天妈妈继续陪你玩。”
“哇哇。”不说谎?
“是,是,是,说谎是小狗,妈妈不骗法约尔。”
法约尔闭上眼睛,小嘴努努,慢慢睡着。
轻轻合上门,布七儿吐出一口气。
再多的精力,面对一个龙精虎猛的孩子,始终是杯水车薪。
回到卧室,德雷萨斯正处理公务。
他从办公桌上起身,给布七儿捏捏肩膀。
“睡了?”
“睡了,好不容易哄睡着了。”
布七儿闭上眼睛享受宁静舒适的一刻。
“我去洗个澡先。”
泡了个热水澡,布七儿总算恢复一些精气神。
“七七,你过来看看这个。”德雷萨斯朝着布七儿招招手。
布七儿探头看去,那是一份资料报告书,说的是吕竹近些时日的行踪。
“德雷萨斯,你这是?”布七儿不解道。
德雷萨斯拉了布七儿一把,布七儿掉入德雷萨斯的大腿上。
“德雷萨斯?”
“七七,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吕竹。”德雷萨斯道。
“德雷萨斯,你听我说,吕竹对我来说只是过去式,我对他稍加上心,那是吕竹给我非常不好的感觉,他好像……好像是放弃了自己,放弃了世界,随时准备赴死。”布七儿急忙解释。
德雷萨斯捏了捏布七儿的手,“我都明白。”
他没有嫉妒,没有任何的不满,他做些事情,只是想让七七放宽心,不要整天忧愁这,忧愁那,一刻都歇不下来。
况且,他相信自己的魅力,难道他德雷萨斯还比不过一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你看看这些。”
德雷萨斯脸色黑沉,简直可以拧出墨水来。
布七儿顺着德雷萨斯的指尖看去,嘴巴慢慢张大。
“吕竹和吕松他们?”
“是你想的那样。”
德雷萨斯啧啧几声,“厉害了。”
布七儿深吸几口气,平静躁动的内心,继续往下面看去。
“为什么吕竹这几天都在外出?”
布七儿所认识的吕竹,不是一个爱串门子的男人,他沉稳内敛,有深度洁癖,不爱亲近外人,对自家人,表面也是冷冷淡淡。
资料中所写,这几天来,吕竹几乎拜访了所有他所认识的人,连他的亲生父亲吕东也不曾错过。
吕东和吕竹之间有杀母之仇,父子两形同陌路,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趋势吕竹放下自己的原则和仇恨,按响了吕家老宅的门铃?
布七儿的头越来越大,吕竹所谋不小,可一时半会,她猜想不出来。
“亲爱的,你说吕竹在做什么?”布七儿问道。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人多好办事,呃……大抵是这个意思。
德雷萨斯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最后的道别?吕竹要寻死?”
“不无道理。”
布七儿皱起眉头,“如果不是呢?”
“那他一定是在布置、安排什么,而且后果极其严重。”德雷萨斯眯起了眼,精光一闪而过。
德雷萨斯说一半留一半,吕竹所做种种,十有八九是为了七七。
“哼,我德雷萨斯可不怕你。”
不管吕竹要做什么,他的妻子,他的儿子,由他来保护。
布七儿看到资料的最后,又拖到最前,她没有看前面的资料。资料的前面说的是吕竹的基本信息,没有什么异常点。
慢慢看下去,布七儿猛然瞪大了双眼。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