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的声音有点响过头了。
“可怕,昨日又发现一名死者,死者惨状惨不忍睹。”
“震惊,银行劫匪嚣张无比,开豪车横冲直撞。”
“私人诊所丢失医疗器具,疑似隔壁老王所为。”
“以上消息为本台报道。”
布七儿打了一个哈洽,无聊地换了个台。
“清纯玉女……。”
社会新闻,八卦新闻,午间一定要播放新闻吗?
布七儿一怒之下关了电视,气呼呼的背过身去,暂时不想勾搭电视这个矫情的小贱人。
咚咚咚。
“请进。”
徐赪萱推门而入,自然而然把果篮放在一边。布七儿眼睛发亮,犹如黑夜中狡猾的狼,绿幽幽的瞳仁惊骇吓人、
“七七,你好点了吗?”徐赪萱关心道。
布七儿忙不迭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徐赪萱松了口气。
两个女人聚在一起,开始说着漫无天际的话,一会儿谈论娱乐圈的小鲜肉哪里哪里好,一会儿咒骂臭婊子假纯洁欠打,唠唠叨叨,叽叽喳喳,她们凑在一起比一百只鸭子还来得吵闹。
“哎。”徐赪萱重重叹了一口气。
布七儿问道,“萱姐,你这是怎么了?”
徐赪萱和霍绍策离婚之后,布七儿很难再看到她唉声叹气,徐赪萱积极进取,努力奋斗,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已经是总统府的一个小秘书了。职务不大,工作不多,但对于一个大学毕业便相亲嫁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女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莫大的进步了。
徐赪萱看看四周,道,“其实我是不想说的,但积压在心底发酵也不是一回事儿。七七,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大哥和大嫂结婚多年,没生个一儿半女,二哥他呢,这辈子是不可能结婚了。我和霍绍策离婚,小宝归我,我带小宝回家,家里人很高兴。”
“这不好吗?”
就以布七儿所知道的例子,外嫁女和丈夫离婚,带拖油瓶回家吃口饭,都会冷不丁冷嘲热讽一句,徐家人热烈欢迎他们母子俩归家,并且对小宝关怀备至,难道不好吗?
“好是好,但不好的是他们对小宝太好了,几乎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前两天,小宝闹着要买玩具,不买还不愿吃饭了,我说他重了些,他竟然把宋朝的青花瓷给砸了。家里的大人不仅不说教他,反而指责我这个当妈心肠恶毒,这都什么事啊?”
徐赪萱一肚子的怨气,小宝行事不当,她这个当妈不该指出来,不该严厉说教?难道仍由他成长,变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稍有不顺心顺意便仗势欺人,打打杀杀的废物纨绔?
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天没心没肺嘻嘻哈哈,一辈子快快乐乐闭眼断气。徐赪萱她很委屈,他们不顾小宝的未来,轻轻松松当了好人,小宝越来越喜欢他们。反观她,小宝对她这个【恶毒后妈】越发的疏远,是避之唯恐不及。
徐赪萱继续说道,“昨天,我听到我大嫂哄小宝叫她妈妈。”
很短的一句话,徐赪萱故意压缩。
“萱姐,她这是?”
“是,她想抢走我的儿子。”徐赪萱狠狠道。
为了小宝,徐赪萱和霍绍策闹得不可开交,几乎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徐赪萱的大嫂挖徐赪萱的墙角,她不是找死,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在找死。
“萱姐,你想怎么做?”布七儿替徐赪萱为难了一下,天大地大,儿子最大,但另一边是她亲哥哥的妻子,徐赪萱可以毫不顾忌向对她儿子怀有不轨之心的人动手,可总有一些人是例外,毋庸置疑,她大嫂是其中一个。
徐赪萱苦恼地皱起眉头,脸色非常难看,“我还没有想清楚,但如果她继续不知进退,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很有可能会杀了她。七七,小宝就是我的命。”
于大部分的家长而言,孩子就是他们的命。
徐赪萱挪了挪身体,两只手紧紧抓住布七儿的手,“七七,你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吗?”
家人不可靠,亲生儿子疏远她,徐赪萱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身边就剩下布七儿这个还有点热气的人了。徐赪萱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她不清楚自己固执硬拽布七儿进入她的世界有什么后果,现在的她也懒得想,她眼巴巴瞅着布七儿,渴望一个应得的回答。
“萱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布七儿反握住徐赪萱,这是她对徐赪萱的保证。
徐赪萱的眼眶有点湿,忙背过身去。
“萱姐,你不会是被我感动哭了吧?”布七儿流里流气道。
徐赪萱噗嗤一笑,推了推布七儿,“去,尽会嘲笑你姐姐我。”
沉重悲伤的气氛一去不复返,两人吵吵闹闹,病房内的欢声笑语,充斥着淡淡的温馨。
中午十二点整,布七儿和徐赪萱不安分地吃了午饭。
“我下午还有工作,先回去了。”徐赪萱点了点布七儿的额头,“你要乖乖养病,等下次姐姐来,姐姐给你带糖果吃。”
布七儿啐了徐赪萱一句,“你还当我是孩子啊!”
“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一个孩子,姐姐会永远保护你的。”
说完,徐赪萱弯下腰,轻轻抱了抱布七儿。布七儿微微一愣,转而回抱住徐赪萱。
“萱姐,不管怎样,你背后都有我。”
布七儿清楚这个女人的野心,她不会满足现状的。但要改变现状,徐赪萱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之大难以想象。
徐赪萱莞尔一笑,提着果篮走了。
“哎,等等啊,那不是给我的吗?”布七儿急忙喊道。
徐赪萱头也不回,“你又差点害得我哭鼻子,丢眼泪。”
哭鼻子,掉眼泪,徐赪萱真是敢说啊!
徐赪萱晃了晃果篮,“这是惩罚。”
布七儿小嘴一瘪,非常不高兴。
病房的门轻轻被带上,锁头转动的声音微不可闻。
徐赪萱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放慢脚速,直至确定她的脚步声穿不进布七儿的耳中,她才恢复女强人的本色,昂首阔步,腰肢扭摆间凸显傲人身材,洒脱气质带着女王气场。
柜台处。
“你好,我找布七儿,请问她在哪间病房?”
布七儿?七七?徐赪萱偏头看去,那是一个背着小包,提着大包,看似是女大学生。
“请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
“证明。”
证明?朋友证明书?
司莹莹表示她没有那玩意儿。
“对不起,我们医院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消息给陌生人。”
司莹莹的手狠狠锤了一下柜台,“我真的认识布七儿,我和她是校友,是舍友,都同吃同住快四年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没有证明,一切免谈。”
司莹莹恨恨地咬了咬牙,这肥猪,待会儿干了她?
“证明?怎么证明?”大庭广众之下,司莹莹决定忍忍先。
“你可以给病人打个电话。”
哎呀,对了,可以打电话啊!
司莹莹抱歉一笑,拿出手机,无人接听。
“呵呵。”
司莹莹也想来一声【呵呵】。
双方陷入苦战,彼此间剑拔弩张,差一点点星火便可开战。
徐赪萱站着看了一会儿,她认出了那边的那个小姑娘,她确实是七七的舍友,她在七七的手机里见过她们的合照。而且七七现在名声不好,她还能过来看布七儿,实属难得,她帮一帮无事。
徐赪萱走了过去,“我认识她,她确实是布七儿的朋友,你尽管告诉她布七儿的房间号,没事。”
“好,徐小姐。”
司莹莹得到了布七儿的房间号,提着地上的大袋子便走了,连声招呼都不跟徐赪萱打。
“真没礼貌。”徐赪萱有点为七七不值,七七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不过,那个大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丁零当啷响的,听着像是刀器碰撞发出来的。”徐赪萱望着司莹莹的背影,她大包小包上去见去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
布七儿和徐赪萱玩闹了一个上午,四周安静,心中的愉悦催促她赶紧入睡,争取做个好梦。头慢慢滑了下来,枕头下凹出一个弧度,布七儿拉拉被子,遮挡了一半的清凉秋风。
呼吸渐渐平稳,意识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布七儿此时此刻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容易沉睡,也容易惊醒。
咔哒。
病房的门把被人转动。
布七儿睁开眼,眼中清明。
“七七,我来了。”
“莹莹,你怎么来了?”这还是出了那档子事儿,她在学校里认识的人第一次来看她,布七儿惊讶道。
她变得非常有名,是声名狼藉,他们不愿接触她,情有可原,人性如此,布七儿了然于胸,没有什么好失望的。司莹莹能顶着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来,就冲着这份心,布七儿决定对她好一点儿,尽量不拿她来做【提线木偶】的实验品了。
司莹莹背着一个软皮时尚休闲包包,右手提着一个大袋子,包包和大袋子都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她把大袋子放到地上,舒舒服服松了口气,额头的汗水没有之前的勇猛,出汗量少了千分之一左右。
“热死我,累死我了。”
司莹莹拖着大袋子到布七儿床头边上,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水,水是温的,她一口饮尽,接着再来一杯,足足灌了三杯。
“啊。”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爽啊!”
布七儿发笑,“在路上怎么不买瓶矿泉水,冰的更爽。”
司莹莹耸耸肩,“你也不看看我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我要是敢在半路停下,没一两秒钟的功夫,我就身无重物了。”
“你带了什么过来?”布七儿顺着司莹莹的话问道。
司莹莹不急,抽出一张纸巾擦汗水。擦了记下,纸巾滴水,司莹莹把纸巾丢入旁边的垃圾桶内,继续抽纸巾擦汗水。一分钟后,司莹莹的脸很干,她还在继续用纸巾擦脸。
布七儿沉默看着,没有说些什么。
房间突然变得很奇怪,周围飘散一股异味,有点香,有点甜,还带着一点点的腥气。而司莹莹呢,她的脸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是斗牛场上看到红布的公牛。
“七七,你想不想看一看我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司莹莹问道。
弄得那么神秘?难道是值钱的宝贝?来路不明的赃物?
布七儿有点兴趣,道,“想。”
司莹莹起身,把病房的门给反锁了,顺便用椅子顶住门把。
“莹莹,你这是?”
“嘘,不要说话,你乖乖躺着就是。”
司莹莹紧闭窗户,拉上窗帘,搞得神神秘秘。忙活了一阵子,司莹莹微微喘着气,坐在布七儿的边上,腿上放着包包。
呲呲,呲呲,司莹莹拉开包包的拉链,余下的一只手抓住布七儿的手,硬拽伸进里面去。
“来,好好摸摸看,仔细摸摸看。”司莹莹等了等,问道,“七七,你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布七儿嘴巴吧嗒吧嗒一下,喃喃道,“嗯,软硬适中,长长的,表面凹凸不平,依我之见,应该是甘蔗。不对,甘蔗的表面是平滑的表面凹凸不平,还有一定的长度。哦……,我知道了,是剖皮剖坏的木薯,还是煮熟的。”
煮熟的木薯有点硬。
木薯?这玩意儿挺好吃的。
布七儿的口腔分泌唾液,她这是嘴馋了。
司莹莹似笑非笑,眨了眨眼,“不对哦,七七。”
布七儿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不对?不是木薯?你是紫薯?”一句话里离不开【薯】,医院虐待布七儿,布七儿这是饿疯了?
“我没有带吃的来,七七,你再好好想一想,好好猜一猜。”司莹莹眨眨眼,似乎是暗示布七儿,“很好猜的,你算是我们之中最见多识广的女人了,装什么纯洁小白兔呢。”
司莹莹着重咬了【女人】二字。
布七儿下意识觉得不好,她这是在讽刺我吗?
司莹莹笑了笑,抓着布七儿的手继续上下其手,摸那个不知道真面目的东西。
“还没有猜出来吗?”
布七儿的脸黑沉如墨,“司莹莹,你是什么意思?”
司莹莹睁大双眼,用几乎信徒膜拜神明的虔诚请求布七儿,“大人,求求你了,请大人您赏我一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