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的大人们一如既往无动于衷。
    姬小小冲了过来，紧紧掐住了胖小孩的手腕。
    “妈妈。”乌康之站到姬小小的身后。
    姬小小没什么羞耻心，抓起胖小孩，直接趴下裤子，啪啪打了几巴掌。胖孩子愣了一愣，随即嚎啕大哭，哭得是撕心裂肺，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他最爱的蛋糕给乌康之抢了。
    “苏棠，你找死。”乌若横眉怒目，暴跳如雷，这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生死仇敌站在面前，欲除之而后快。
    姬小小稍微不解，小胖子是乌如的亲儿子，他乌若的亲侄子，但人由亲疏远近之分，她可爱的康康才是他亲儿子好不？反观乌若，乌若对乌康之冷淡无视，为人父亲的任劳任怨，育子教子，姬小小半点看不到。
    “他动手欺负我儿子，身为兄长实在不像话。我好歹与周柠相识一场，便不收报酬替周柠教育教育一下他，这无可厚非。”姬小小当着乌若的面，又打了小胖子的屁股几巴掌。
    小胖子泪流满面，被姬小小恶狠狠一瞪，趋吉避凶的求生本能驱使他乖乖闭嘴，安分守己。
    “把孩子放下，不然我让你走出这个门。”乌若心急如焚，可一想到姬小小掌握小胖子，他便不敢肆意妄为。狗急跳墙，兔急咬人，逼急了姬小小，谁也不清楚这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孩子生命安全至关重要，其余之事暂且放下。
    对孩子，姬小小一向心慈手软，她雷声大雨点小教训一下小胖子，便把人给放了。
    “伯伯，我好怕。”小胖子扒拉乌若的双腿，乌若心生怜惜，好说歹说哄好了小胖子。
    乌康之躲在姬小小的背后，看着他的亲生父亲和堂兄父子情深，他那小小的心羡慕嫉妒恨。乌康之伸手拉了拉姬小小的衣摆，天真问道，“妈妈，爸爸是乌健之的爸爸吗？”
    孩子童言无忌，可在场的大人开始胡思乱想，尤其是中年生活无聊发霉，靠以八卦为乐的大妈们。
    乌康之白白嫩嫩，小嘴又甜，大妈们起初还是非常喜欢乌康之。但经由乌若的抹黑，大妈们对乌康之越发厌恶，直追他妈妈苏棠。现在借由乌康之的嘴，大妈们突然记起，乌康之是乌若的亲生儿子，可为什么乌若对乌康之的态度冷漠无情，甚至是隐隐恨不得乌康之去死？
    爸爸是乌健之的爸爸吗？
    是了，这个答案完美解释、回答了乌康之的问题和她们的狐疑。
    乌健之是乌若的亲儿子，乌若早早好周柠有一腿。
    大妈们是纯种的帮亲不帮理的人，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乌若、乌如都是乌家的人，大妈们对乌若的态度一转急下。
    “乌若，你对得起你弟弟吗？”
    乌健之快五岁了，也就是说乌若瞒着乌如，和周柠暗中往来至少有六年了，并且如今仍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顶绿油油的帽子，死后的乌如仍未能摘下，反而越来越绿，绿的发光发亮。
    大妈们心疼至极，跟一本正经不爱说笑的乌若不同，乌如这孩子从小嘴甜，乖巧孝顺，大妈们深深喜爱乌如。
    “大姑，我没有做对不起我弟弟的事情。”乌若苦着一张脸。
    “没有？”大妈们从心里头怀疑。
    乌若道，“大姑，二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我是那种会勾引弟妹，对不起弟弟的男人吗？”
    姬小小插嘴道，“当初乌如死后，你总有无数借口跑去周柠那里，一呆就是一个晚上，对乌健之比康康不知好多少。我是不得你喜欢，你厌恶我，打我骂我，可康康是你亲儿子啊。”
    “妈妈，爸爸不喜欢我，他总骂我是贱种。”乌康之神助攻。
    厉害，厉害，姬小小心中给小孩儿竖起一根大拇指，goodjob，干得好儿子。
    乌康之泪眼汪汪，小脸纠结成一团。
    姬小小想着，孩子年幼，大人之间的事不适合他参与，于是牵起乌康之的手往外走。
    “你要带康康去哪？”一位大妈出声道。
    姬小小不理人，打开了门，门外面站着一个婀娜多姿，面容姣好的女人，她眉眼妩媚，一举一动自带芬芳玫瑰香，宛若行走的人形男人收割机。
    “大嫂。”周柠道。
    “我已经和乌若离婚了，你这一声‘大嫂’我可担不起。”姬小小嗤笑道，“不过，我倒是要恭喜你，不枉费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多年努力，乌如死了，我和乌若离婚了，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和乌若在一起了。”
    姬小小没有遮掩的意思，她气起丹田，说话声音极大，隔壁午休邻居听得清清楚楚。害羞的他们打开了门，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门缝偷看偷听。
    “大嫂……。”
    “停。”姬小小厉声打断周柠，“我和乌若离婚了，你不要再叫我大嫂。你们真是天生一对，渣男配贱女，哎呦，不就是天生一对嘛！”
    “没有，大嫂，我和乌若大哥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周柠急得差点哭出来。
    姬小小充耳不闻，淡淡的讥笑回答了一切。
    门外吵吵闹闹，大妈们和乌若深感不安，齐齐走出来。
    “阿柠，你怎么来了？”乌若抱着小胖子，见周柠双眼通红，泫然欲泣，心疼得无以复加，“阿柠，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
    乌若走近周柠，他怀里抱着小胖子，担忧望着周柠，这一幅景象落入外人和大妈们的眼中，他们对姬小小的话深信不疑。
    大妈们恨铁不成钢，兄长和寡居的弟妹不明不白，这事传出去，他们老乌家还怎么在x市立足？
    “乌若，离周柠远一点。”乌若大姑高声道，“周柠，你是乌如的妻子，乌若是乌如的哥哥，你是乌若的弟妹，乌若因为你孤儿寡妇生活不易处处照顾你，但你们日常往来也要注意分寸，免得别人说闲话。”
    周柠不着痕迹看看四周，周围人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不好。”周柠暗道一声，紧接着和乌若分开。
    “健之，来妈妈这里。”周柠张开怀抱。
    乌健之扭过头去，“不要，我要和爸爸一起。”
    哗！
    人群震惊无言。
    是真的，是真的。
    周柠心胆俱裂，这熊孩子说什么鬼话，这不是把他们往泥潭里推。
    姬小小站在一旁冷笑，浪费她一次【言令】，收获颇丰便不斤斤计较了。之后的事情，姬小小没有参与，主要是身边有小孩子，大人之间的肮脏和黑暗不宜过早让孩子接触。
    姬小小带着乌康之回到了原主父母的家。
    嘎吱，木门老旧，发出一声怪响。
    室内的摆设盖着白布，白布上积满了灰尘，可见原主从父母双双离世，便再未回来此处触景伤情。
    “妈妈，好脏。”乌康之嫌弃道。
    姬小小揉了揉乌康之毛茸茸的小脑袋，“妈妈要打扫房间，康康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乖乖等妈妈，好不好？”
    “好。”乌康之一口应下。
    这个家实在太脏了，等姬小小收拾出一个房间，乌康之早躺在行李箱上呼呼大睡，他卷缩身体，双手握拳放在胸前，这是睡觉不安的表现。
    “妈妈在，不怕，不怕。”
    魔咒起了作用，乌康之的小眉头一点点舒展开。
    姬小小叹了一口气，轻轻抱起乌康之放到穿上去睡。姬小小则是先洗了一个冷水澡，等头发晾干，才上床陪乌康之。
    母子俩睡得很熟，一觉睡到大天亮。
    “妈妈，起床，妈妈，起床，康康肚子饿饿。”乌康之捏着姬小小的鼻子，姬小小不情不愿睁开眼来。
    刷牙洗脸，姬小小没打算开火，带着乌康之到外面吃。
    这是一条街，原主从小在这里长大，街坊邻居记得“苏棠”这号人物。
    “棠棠，你回来了？”
    “是啊，赵大妈。”
    “棠棠，你咋回来了，乌若呢？”
    “我们离婚，这不才回来吗。”姬小小脸色平静说着惊人消息。
    街坊邻居神情惊愕，却并未多嘴多舌。
    姬小小吃好了早餐，路过乌家的祖宅，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哎，棠棠你等等。”
    乌家祖宅出传来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那能住在乌家祖宅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姬小小回头看去，果然是乌若的父亲乌文涛。
    “棠棠，我听隔壁的赵大妈说，你和乌若离婚了？”乌文涛是看着苏棠长大，苏棠这孩子乖巧安静，孝顺长辈，是难得绝好儿媳妇，乌文涛对苏棠可是一百个满意。
    姬小小牵着乌康之的手，“嗯，昨天刚办好手续。”
    “为什么？”乌文涛不解道。
    苏棠和他儿子感情多好，他们这些长辈有目共睹，这对模范夫妻离了婚，难道天破了个洞？
    姬小小勾起唇角，“乌叔叔，有时候你也该多多关心你大儿子和二儿媳妇之间的事，不然你迟早会闹出笑话来。”
    “棠棠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姬小小直言道，“昨天乌健之喊乌若爸爸了。”
    简简单单的叙述，惊骇得乌文涛呼吸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