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翠牵着一个胖小孩迎面而来。
    “红英姐，真的是你。”李翠翠惊喜说道。
    姬小小表情淡然，不见一丝一毫旧相识相见的喜悦。
    李翠翠仿佛感觉不到姬小小的排斥，一个劲说道，“红英姐，这两年你去哪了？我和龙旗哥的大好日子也不见你来？”
    谈及此事，李翠翠嘟嘴委屈。
    姬小小视而不见，道，“我一个前妻出席前夫的婚礼，不妥。”
    李翠翠急忙反驳道，“那里不妥了？你可是龙旗哥曾经的妻子，曾经是龙旗哥最亲近的人。”
    一连用了两个【曾经】，李翠翠的意思不言而喻。
    姬小小不欲与李翠翠打马虎眼，直言道，“李翠翠，我和你说句真心话，我对曹龙旗没有一点儿兴趣。”
    “红英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翠翠想了想，捂住嘴，眼中蓄满泪水。
    姬小小牵起牛牛的手往学校里走去，牛牛是初来学校，她要亲自把人送到班主任的面前。
    牛牛的班主任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女人，年纪大约四十岁，从事教师职业将近二十年，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姬小小的担忧。
    “陶猛的姑姑，你不用担心，我班里的学生都是好孩子。”李班主任笑容温和，和蔼可亲。
    “那就麻烦老师你，这孩子的爷爷奶奶刚刚走了，可能还有些情绪，请你多多照顾他。”
    李班主任笑着应下。
    两个大的上学，小的上学，姬小小一下空闲起来。
    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姬小小的一天过去了。
    连着三天无所事事，牛牛的班主任到来打破了姬小小的宁静。
    “牛牛？”姬小小惊呼出声
    她打开门，便看到鼻青脸肿的牛牛。
    李班主任站在门口，脸上颇为尴尬，前几天拍着胸脯保证照顾好牛牛，这还没过几天，人家的孩子就被人给打了。李班主任从教多年，第一次面对学生家长充满了愧疚之心。
    牛牛看到姬小小，委屈涌上了眼眶，大滴大滴的泪珠啪嗒落下。
    “姑姑。”牛牛一把抱住姬小小的双腿。
    姬小小抱起牛牛，轻声安慰，“没事，有姑姑在呢。”
    姬小小请李班主任进去做，站在门口谈不了事情。
    李班主任坐下，实在不该怎么开口。
    姬小小细细观察过牛牛身上的伤痕，细小浅显，是小孩子造成的。想想也是，哪有小孩子不打架的，她曾经还是小霸王呢。
    “李老师。”姬小小开口道，“您说。”
    李班主任缓缓吐出一口气，“陶猛小朋友是很好的学生，上课认真听讲，团结同学，尊敬师长……。”
    无用的评语，姬小小左耳进右耳出。
    “但是，我们班上有个孩子非常不喜欢陶猛，于是便带着其他孩子欺负陶猛。陶猛小朋友身体壮实，他们没欺负到，反倒被陶猛小朋友给打了，都哭了。”
    李班主任匆匆赶到，三四个高大的三年级学生躺在地上，或捂着肚子，或抱着手脚，一个个哭爹喊娘，嚎啕大哭。陶猛则是骑在主谋的身上，小拳头狠狠砸在主谋的脸上。
    画面很有喜感，可身为师者，她不能笑。
    “那个学生是？”姬小小问道。
    李班主任道，“姓曹，叫曹国庆，听说他的家长是军长。”
    李帮主故意提出学生家长是军长，意图明确，希望姬小小不要冲动。
    姬小小眯起眼，挡住眼眸一闪而过的凶光。
    曹国庆，家长是军长？
    以目前的线索推断，此人身份呼之欲出。
    “李翠翠的儿子。”
    一年前，李翠翠嫁给曹龙旗，她的儿子改姓为曹。
    回想三天前的偶然见面，姬小小更确定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李老师，那个孩子的妈妈是叫李翠翠吗？”
    李班主任点点头，“对，陶猛的姑姑你认识她？”
    姬小小不打算藏着掖着，“她嫁给了我的前夫。”
    李班主任惊呼一声。
    ……
    当天。
    曹家的小别墅。
    李翠翠领会曹国庆，曹国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粉嫩的小脸蛋儿，肿的跟个猪头似得。
    曹龙旗上班回来，见状，勃然大怒。
    “谁弄的？”曹龙旗压着火气问道。
    李翠翠哭了几声，“是他的同班小孩。”
    小孩子打架？
    曹龙旗的怒气瞬间消散，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望着曹国庆惨绝人寰的脸，曹龙旗恨铁不成钢，这孩子虽然是早产的，但这些年来好好调理，他的身体与普通的小孩子无异。曹国庆长得敦实，手脚有力，打一场架怎么就输了呢？还输得那么惨？如果是他的那两个亲儿子，一定不会……。
    曹龙旗神色一顿，他怎么想起那两个不孝子了？
    李翠翠看出曹龙旗的不满，明白曹龙旗的不满缘由。李翠翠咬咬牙，她不能让曹龙旗厌恶她的儿子。只要曹龙旗喜欢国庆，那国庆便会是曹龙旗的继承人，权势，财富，数之不尽。
    “龙旗哥，国庆是一个好孩子。”
    李翠翠欲言又止，眼神闪烁。曹龙旗与李翠翠相处多年，摸透了李翠翠的习惯，她一般这样做，背后一定有原因，而且是她忍气吞声，选择成全。
    “翠翠。”曹龙旗的一声爱称，李翠翠险些崩溃，“龙旗哥。”
    李翠翠扑到曹龙旗的怀里，纤细的手缠着曹龙旗精壮的腰。
    “龙旗哥，国庆是一个好孩子，他没有动手。”
    “怎么回事？”曹龙旗抱住李翠翠，身体有些绷紧。
    李翠翠忍了片刻，道，“那个打了国庆的孩子好像与红英姐有关系。”
    陶红英！
    曹龙旗一阵恍惚，他很久没有听过陶红英的消息了。他以为他忘了，可李翠翠突然提起她，曹龙旗的心仍旧为之跳动。
    “那个孩子好像是红英姐的侄子，我和国庆在学校门口见过。国庆一直记得红英姐对他的好，所以那个孩子动手时，国庆不忍心还手，所以就……所以就……。”
    她的孩子好可怜，好可怜！
    李翠翠单纯的哭着。
    自己的女人委曲求全，他的继子心地善良，知恩图报，是难得好孩子，却被人欺负殴打至伤，他曹龙旗身为一家之主，为他们讨回公道天经地义。
    “翠翠你不要伤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曹龙旗唤来拥人，带曹国庆下去涂药。
    第二天，曹龙旗特意请了一天的假。
    他查到了姬小小的住址，咚咚，敲响大门。
    “你是谁？”说话之人是牛牛。
    “我是曹龙旗。”
    “曹龙旗？我不认识。”
    哒哒哒，牛牛转身就跑了，他正忙着看动画片呢！
    咚咚咚……，敲门声不厌其烦。
    姬小小忙着做早餐，“牛牛，是谁来了？”
    “不认识，他说他叫曹龙旗。”
    他真的不认识什么曹龙旗。
    姬小小放下锅铲，打架事件第二天，曹龙旗登门拜访，肯定不安好心。
    “绝对不开门。”就算要闹，也是她去曹家闹。
    姬小小握紧锅铲，继续炒红薯叶。三分钟之后，姬小小叫牛牛吃早饭。两人吃饱喝足，敲门声还在继续。
    “姑姑，他敲门好久了，不开门吗？”
    牛牛扭着头，天真望着姬小小。
    姬小小揉揉牛牛的头，“别理他，疯子一个。”
    “可是，他好吵。”牛牛嘟起小嘴吧，他都不能好好看动画片了。
    等了十分钟，敲门声不绝于耳。
    “玛德，没完没了了。”
    姬小小打开门，劈头盖脸便是对曹龙旗一顿臭骂。
    骂完之后，姬小小心情愉快。
    “你有什么事？”姬小小问道。
    曹龙旗从恶言恶语中回过神来，“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赶紧滚。”
    曹龙旗深吸一口气，说明了来意。
    “曹龙旗，你真该找医生看看你的脑袋了。”姬小小语重心长道。
    曹龙旗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姬小小向牛牛招招手，“你自己看看。”
    过了一夜，牛牛的脸红肿不变。
    “这叫做没有还手？”姬小小问曹龙旗，曹龙旗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我跟你说，你得那个好儿子不仅动手欺负我家的牛牛了，还是他带人开始的。呵呵，知道自己一个人没用，便拉帮结派，怂恿高年级的学长一起埋伏牛牛，很厉害嘛！”
    姬小小的一句句，一字字如刀锋利，刀刀戳心。
    他偏听偏信？他耳目闭塞？
    曹龙旗倔强道，“国庆是好孩子。”
    “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学校找孩子的班主任问一问，我说的是真是假，立见分晓。”
    姬小小请曹龙旗离开，曹龙旗马不停蹄去学校。
    “都是真的。”
    李班主任的话彻底压垮曹龙旗。
    他认为的好孩子不是好孩子，他认为的好妻子不见得单纯善良，曹龙旗失魂落魄。
    回到小别墅，曹龙旗听到了争吵哭泣声。
    “是龙旗回来了。”
    声音有些耳熟，人也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她是谁了。
    “龙旗，妈来看你了。”
    女人自称是“妈”，曹龙旗久远的记忆再次浮现。
    眼前的老女人真的是他的母亲，曹龙旗一时认不出来，不过是太久未见的原因。
    当年他双腿残废，他的家人冷漠无情，不帮他，反而隔三差五上门打秋风，家里的钱，战友送来的补品，被他们抢个七七八八。好在陶红英发飙发怒，吓退了他们，他们的日子才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