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赵懿此刻头昏脑涨，强撑着才不倒下。
    姬小小道，“选择一，你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就是你自己。你既然想偿还我的恩情，那就入我乔家的门。”
    赵懿愣了愣，恍然大悟道，“你要我入赘？”
    姬小小点了点头。
    只要赵懿入了她的门，他教授天天不是理所当然了！
    赵懿拒绝道，“请乔夫人说第二个选择。”
    “我儿子需要一名老师。”姬小小淡淡说道。
    “那个孩子？”
    姬小小清楚，赵懿说的是白白胖胖的天天。
    “是他，这孩子现在才两岁。”
    “两岁？”赵懿震惊道。
    他看那孩子说话利索，年龄怎么也该是五岁左右才对。两岁便言行有度，若是稍加打磨，十年之后前途不可限量。
    赵懿心热了。
    其实，说句实在话，天天被姬小小养的太好了。
    “哪个？”姬小小问道。
    赵懿直接选择第二个。
    姬小小走出门外，朝着在院子撒丫子飞奔的天天喊道，“天天。”
    “娘亲。”天天欢快叫了一声，“娘亲？”
    姬小小拿出手帕擦掉天天额头的汗水，正式带天天认识赵懿。
    “天天，这位叔叔是赵懿，你以后的老师。”
    “老师？”天天不明白老师。
    姬小小揉了揉天天的脑袋，轻轻把人推向赵懿。
    赵懿目光炯炯地看着天天，可教之才，可教之才。
    “孩子，叫师傅。”赵懿正色道。
    天天回头看了看姬小小，姬小小点了点头，天天道，“师傅。”
    “好，好，从今日起，你……乔夫人，天天的全名是什么？”赵懿问道。
    姬小小愣了愣，她好像也不知道哎！
    原主虽说是石头村的村花，可到底是农家之女，目不识丁。原主生下天天的时候，想着大名由父亲邵渊来取，邵渊博览群书，一定会取一个响亮又好听的名字，原主只是听从父母的建议，给天天取了“天天”这个小名。
    “我没有想过。”姬小小赧然道。
    赵懿脸耷拉下来，他看乔夫人处事雷厉风行，不像是一般妇人，可天天两岁了，竟然连大名都没有，实在不像话。
    “天天的父亲呢？”赵懿问道。
    他想他还是应该和天天的父亲谈谈。
    姬小小垂下头，“跟别的女人跑了。”
    对于这个回答，赵懿是无言以对的。他尴尬地挥了挥手，仿佛是要扇飞脸上的热气。
    他真是烧坏脑子了，如果乔夫人家中有男子，今日便不会是她亲自带孩子前来了。傻了，傻了，不小心伤了人家的心。
    “乔夫人，是小生的错，请你不要介意。”
    赵懿郑重其事给姬小小拜了拜，姬小小慌忙后腿，连连摆手，“先生这是作何，先生真是折煞我了。”
    姬小小没有接受赵懿的道歉，他就是要赵懿欠她的。赵懿欠她的越多越好，最好一辈子还不清。
    最后，还是赵懿给天天取了大名。
    “还是个孩子，方出旭旭，朋从尔丑，你以后就叫方旭好了。”赵懿细细品读，“乔方旭，好名字。”
    虽然天天更喜欢【天天】。
    赵懿在医馆住了三天，三天来，吃好喝好，没有在竭尽所能折腾自己，年轻力壮的他身体逐渐好转。
    第四天，姬小小敲锣打鼓请赵懿进府。
    赵懿脸色通红，目不斜视，不敢看着围观他们的百姓。
    姬小小高挺胸膛，理所当然说道，“你是天天的师傅，理应享受此等待遇。”转眼一想，姬小小道，“难道老师你是不满意？想要更隆重点，没问题，我来做。”
    一直是姬小小自说自做，赵懿没插嘴半句。
    欢欢闹闹来到一处宅子的大门口，大街上设宴十桌，坐着的人是附近的街坊邻居。
    “各位，各位。”姬小小高声道，“这位便是我请回来的名师，从今天起，便是我儿子乔方旭的师傅。”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邻居们放下筷子，纷纷鼓掌称赞。都是为人父母的，他们理解姬小小的激动。至于那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是否有真才实学，当得起“名师”一词，他们漠不关心。
    “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姬小小对他们的态度也无所谓，今日她大费周章，一来是介绍赵懿，二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可是一个正经女人。
    两人入门，安静的正厅放着一张小桌，天天坐在椅子上，嘟着小嘴，晃晃悠悠小脚。
    “娘亲。”天天跳了下来。
    下人们大吃一惊，吓得下意识屏住呼吸，他们家的小少爷哪都好，就是性子太野了。
    天天抱住姬小小的腿，抬起头来，软软糯糯道道，“师傅。”娘亲三番两次面提耳命，见到那个不喝药的叔叔要管人叫师傅。
    赵懿沉声道，“嗯。”
    当人老师怎能嬉皮笑脸，成熟稳重才是上上之策。
    姬小小看出了赵懿的口不对心，道，“我们吃饭，吃饭。”
    吃了饭，你就是我的人了！
    姬小小暗自打算，这只潜力股她要定了。
    须知，对于优质男人，打主意的人向来不在少数，其中对赵懿感兴趣便有状元府内的怡安郡主。
    “找到人了？”怡安郡主对着铜镜插簪。
    如玉躬身，吞了吞口水，“郡主您要找的那个人不在灵山观附近的闹鬼宅子，而是进了乔府。”
    “乔府？”
    “乔秀秀。”如玉念出一个人名，怡安郡主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是她带走了赵懿？”
    “对。”如玉继续说道，“她今日还敲锣打鼓，大摆宴席，请赵懿入府，听说是请赵懿作了她那个傻儿子的老师。”
    怡安郡主听完，挥挥手让如玉下去。如玉关上门，室内有些暗，本就找不清楚的铜镜上反射出模糊的影子，黑黑的，扭曲的，似乎有千百张面孔在嘶吼，在痛叫。
    “乔秀秀，你也是吗？”怡安郡主生生掰断了簪子，“不管你是不是，你敢跟我怡安抢人，乔秀秀，你真是不要命了。”
    怡安郡主心平气和放下破簪子，挑挑拣拣妆奁盒子，从中找出一根更华美却简单的发钗，雍容华贵地插入乌黑的长发里。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怡安郡主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
    “来人。”怡安郡主喊道，如玉推门而入，“郡主。”
    “去准备下，我要去一趟乔府。”
    如玉心下非议，口中应道，“是，郡主，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临近酉时，状元府打开大门，走出一队人。
    马车车轮咕噜咕噜转着，悬挂马车四角的铃铛叮叮当当。
    乔府。
    姬小小他们已经吃饱喝足，正坐在后院的凉亭上喝茶消食。
    “夫人。”有人匆匆跑进来，“怡安郡主来了。”
    姬小小眯起眼，视线落在赵懿身上。赵懿没有发现姬小小意味深长的目光，沉着脸为两个小屁孩表演他的煮茶技巧。
    “你请人去正厅。”姬小小冷静吩咐道。
    有了主心骨，婆子安心道，“是，夫人。”
    姬小小换了一身行头，正厅里，怡安郡主恭候多时。
    “乔秀秀你真是胆大，居然让我们郡主等你一个平民百姓。”又是如玉针对姬小小。
    姬小小款款而来，行头比不上怡安郡主的，可胜在姬小小的气质也常人不同，冷静近乎冷酷，不畏权势堪比自己是权势。一个乡野上村出来的村姑，气势隐约压怡安郡主一头。
    “你可知我为何找你？”怡安郡主抬起眼睑，问道。
    姬小小福了福身，“民妇不知。”
    怡安郡主挥挥手，下人悄无声息退下。
    “手机。”怡安郡主突然吐出一个词，随后，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姬小小。
    姬小小的头往右歪斜，不解道，“手鸡？敢问郡主，手鸡可是手上的鸡？”
    怡安郡主笑了笑，让姬小小不要在意。
    “听说你为你的儿子求得一名良师。”怡安郡主漫不经心说道。
    如果不是姬小小事先了解，还真以为怡安郡主是突然奇想。
    姬小小张开嘴，却被怡安郡主打断，“瞧本郡主的，乔小……乔夫人请坐。”
    “谢郡主。”姬小小落座，呼出一口浊气。
    怡安郡主道，“乔夫人，本郡主向来仰慕有真才实学的才子，不知你可否为本郡主引见那位师傅？”
    姬小小没有拒绝。
    等了一会儿，赵懿的身影映入两人的眼帘。
    “草民赵懿叩见郡主。”赵懿预备跪下来。
    怡安郡主噌的站起身，双手极是拖住赵懿。
    男女授受不亲，赵懿慌忙退开身子，脚步急乱，仰天摔了一跤。
    怡安郡主又要上前，赵懿高声道，“郡主，万万不可。”
    怡安郡主一愣，旋即莞尔一笑。
    “先生，我十分仰慕你，你可要来我状元府？”怡安郡主细说了她给赵懿准备的东西，衣食无忧，纸墨笔砚均是最上等精致，皇宫内的藏书，她也能弄到一些。
    赵懿双眼瞪大凸起，可见他是心动了，对皇宫的藏书心动了。
    “谢郡主厚爱，只是草民已是乔夫人儿子的师傅，理应在乔府专心传道受业。”赵懿拱了拱手。
    姬小小适时插句话，“郡主，民妇好不容易才为我儿寻到赵老师这样的良师，您贵为郡主，身边能人异士数不胜数，赵老师他，就请您高抬贵手。”
    怡安郡主对向姬小小，“可本郡主不愿高抬贵手，赵老师本郡主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