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孤独。”赵武灵王说，“生命是不断延续的。这是最近我在一本书上读到的话。更何况，还有许多和我一样永生的东西存在。我只是觉得十分可笑。”
    “可笑？”江鹤像看一个疯子似的看着他。
    “你不觉得可笑吗？生命是不断延续的。历史也在重复轮回，只不过背影不一样。戏却永远是那出戏。你看看，现代人的确比古人厉害，但他们似乎比古人还要愚蠢，狂妄。他们自以为坐在甲壳虫里就是国王，但我只要轻轻一捏，他们便一无所有。”
    “他们喜欢画地为牢，住在水泥森林里，并且以此自豪。他们残杀动物，却自诩善良。他们欺压弱小却仍满嘴仁义道德。这个时代的人比我所在那个时代的人还要无可救药。”
    “所以。”赵武灵王说，“看到他们痛苦惨叫，对我来讲真是无比痛快的一件事。”
    “你这是反社会人格！”江鹤义愤填膺，“不管是哪个时代，每个人都想努力地活下去，只要是生命，他们就有活下去的资格。你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没有任意摆弄人类命运的权力。”
    “那么，你来阻止我啊！”赵武灵王嗤笑。
    江鹤握紧拳头，猛然冲向他。
    赵武灵王抬起脚，往他胸口轻轻一踹。
    江鹤笔直地飞落在地，胸口撕裂般疼痛，眼前也昏黑一片，他趴在地上召唤出封魇札，悄悄撕下一张书页，然后再一次冲向赵武灵王。
    “我生活在这个世界，我必须要保护我所爱的一切！”当赵武灵王抬脚再次踹来的时候，他轻巧的避开了。
    但赵武灵王的速度比他更快，他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衣领。这时候，江鹤把封魇札的书页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以守夜人的名义封印你！”江鹤把六芒星项链放在他胸口的书页上，“赵武灵王，成为书中的传说吧！”
    赵武灵王的胸膛冒着滚滚浓烟，书页像着了火一样闪烁着红亮的光芒。江鹤感到手心里六芒星发烫，但他仍不松手。
    “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赵武灵王用力掐住了江鹤的脖子，脸色灰白，“你这种精神让我十分感动，但也太愚蠢了。去死吧！”
    他像丢手绢一样把江鹤从天台上扔了下去。
    江鹤笔直下坠，他绝望的看到贴在赵武灵王胸前的六芒星纸页烧成灰烬随风而散。
    “为什么无法封印他？”他喃喃自语。
    九尾红狐看见江鹤掉了下来，它连忙跃起，在两座大厦间跳跃，借力接住了江鹤。
    “我接住你了。”它得意地大叫。展开九条尾巴，降低自己下落的速度。
    江鹤趴在毛绒绒的像草地一样软绵的皮毛里，每动一下都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九尾红狐轻轻落在了地上，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还好，送我回家吧。”江鹤虚弱地说，他那握着六芒星项链的右手有一片红色的烧灼痕迹，一碰就疼。
    “那么，该往哪走？”九尾红狐在马路上继续狂奔，它的脚踏在停滞的汽车车顶上，但并没有给汽车造成伤害。这是因为它蓬松的九条大尾巴减轻了它体重的缘故。
    江鹤抬头看了一眼：“下个路口往左转。”
    赵武灵王望着带走江鹤的九尾红狐，他并没有追赶，也没有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打算。
    “我需要观众。”他对落在旁边的小麻雀说，“现在，人类中也只有他能看到我。在我一点一点毁掉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脸上那种痛苦而绝望的表情，让我感到好受了许多。”
    小麻雀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马路上一辆燃烧的汽车轰然爆炸，吓得它展开翅膀飞走了。
    江鹤回到家时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了。
    三花猫听到他的脚步声急得喵喵叫。江鹤打开门摸了摸它的脑袋。
    当三花猫看到站在门口的九尾红狐时，警惕地竖起了尾巴，弓起了身子，大吼了一声：“喵呜！”
    “哎哟，这小不点发脾气的样子好吓人！”九尾红狐眨了眨眼睛。
    江鹤指了指落地窗外的藤梯：“进来吧，顺着藤梯上去就是夜神殿，苏夜住在那里。”
    九尾红狐往房间走，可悲的是它的脑袋进来了，但圆滚滚的肚子还卡在房门外面。无论它怎么挺胸收腹，还是进不来。
    “你不能把身子缩小吗？”江鹤吃惊地问在门里挣扎的它。
    “我本来是能够自由掌控自己的身材地。”九尾红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屋里挤，“但是由于我太贪嘴，吃了太多人类的食物，身上的卡路里超标，就很难随心所欲地掌控自己的身材了。来，搭把手，把我拽进来。”
    江鹤夹住它的两只前爪，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有把它拽进来。
    “我觉得你还是从外面绕进来吧。”江鹤气喘吁吁地说。
    “但是，我缩不回去了呀。”九尾红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江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爱莫能助。”
    九尾红狐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收紧肚子，终于一点一点地挤进来。
    “嗨！小猫咪！”九尾红狐庞大的身躯占了客厅一大半，它伸出爪子，宠溺地摸了摸三花猫的脑壳。
    江鹤给了它一杯水。它感恩戴德地说了一声：“谢谢！”
    “喵呜。”三花猫不满地瞪着它。它的存在使客厅的空间都变得狭小了。
    折腾了一天，江鹤饿了，打开冰箱给自己做饭。他做了一份简单的吐司，九尾红狐看着他和他的猫认真用餐的样子，口水直流。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他直勾勾地盯着吐司。
    “你要吃吗？”江鹤问。
    “可以给我吃一个吗？”它两眼放光。
    “喵嗷！”三花猫冲它狠狠吼了一句，它并不喜欢这个江鹤捡来的胖家伙。
    “但是，你不觉得自己太胖了吗？”江鹤说，“我觉得你需要减肥。”
    “减肥？”九尾红狐大叫，“哦天啊，为什么提这个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