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青年才俊们三三两两的坐着,望着二楼的栏杆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只见那栏杆处站着一位黄衣女子,女子身着华服,眉目如画,端的一副美人姿态,她睥睨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笑道:“就这?好歹这观阙也算是久负盛名了,怎的每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我现在很怀疑以你们的水平所推崇的天籁之音到底能不能入耳一听,莫要到时候笑掉了大牙就不好了。”
女子的态度极其的傲慢无礼,不将在场的任何人看在眼里,一楼的青年们见她说话说辞难听,气的想要反驳两句,被旁边的一位书生给拉住,默默的朝他摇了摇头,“别惹事,此人我们都惹不起,这位姑娘名叫赵燕儿,父母都是京中权贵,自己更是从小学习音律和绘画,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但性子却高傲,极喜欢寻人挑战。”
那青年听了书生的话,愣了愣,满脸震惊后默默的坐下,压下了脸上的不愤,书生说的对,他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平日里有几个小钱可以来观阙消遣看看风景听听曲子,可却是万万不敢与这些真正的贵人相碰撞的。
另一边,二楼一面屏风后,刚刚准备好出来的阿乐和杨姝正好听到赵燕儿的一席话,阿乐放下琴盒,愤愤不平的开了口:“此人未免太过猖狂,难道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吗?哼,待会看到遇到小姐该如何收场。”
阿乐对自家主子是有绝对的自信和信任的,在她眼里,自家的小姐琵琶曲举世无双无人能比,这什么京城的才女定然也比不过自家小姐,一个区区世家小姐而已怎么能跟贵为公主的杨姝相提并论。
杨姝看她一副引以为豪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细细的清洁了双手后打开了琴盒,取出里棉保养得到的琵琶,手指轻轻勾起,试了一下音色,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吧。”
说完,杨姝整个人的气势便猛地变了,琵琶声起,音浪如一条无形的波浪向往外涌去,紧接着整个人便仿佛落入了战场中,四处是厮杀的鲜血,战鼓擂擂,号角翻涌,铮铮烈骨手拿长枪冲入敌军,乐声忽快忽慢,忽远忽近,忽大忽小,连续不断,为众人展开了一副沙场点兵的宏伟画卷,将人们身临其境的感受着这场紧张的埋伏战争。
曲声不断,杨姝以绝对高超的技法用琵琶音将战场上两军对垒,殊死拼搏的剑拔弩张的场面给表现了出来,在座的人都安静的下来,心里的热血仿佛被琵琶音给牵连了出来,他们仿佛能听见耳边的马蹄声,刀剑声,呐喊声,一个个神情激动的看向杨姝这边,激动的情难自禁。
杨姝以一己之力带动了全场的气氛,终于,曲子快要结束,音调急速转折,没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转而成了三军败北而逃的仓皇和将士身亡的悲壮,将所有人激动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变得低沉起来,最后,杨姝手指猛地划过琴弦,四弦一声如裂帛,琵琶声停欲语休……
一曲毕了,满场哗然,没有一个人开口,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良久,之前语气鄙夷看不起人的赵燕儿率先开了口,“好琴,好技,好一个《十面埋伏》,我收回方才的话,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才艺平平,但耳力和欣赏力却是有的,你们所称赞的天籁之音,令我叹为观止!”
赵燕儿虽然为人高傲,但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相反她很喜欢人才,遇到这样的人结识还来不及,绝对不会交恶,于是笑着看向杨姝,“这位乐师,我是赵燕儿,来自京城,乐师琴艺让在下佩服,不知可愿赏脸喝杯茶。”
赵燕儿说完便进入雅间,她虽然与杨姝素未谋面,也不认识,但却隔空相约,徒然生出一种伯牙子期的知音之感。
“小姐?”阿乐蹙了蹙眉,对赵燕儿的感官不太好,担心的询问杨姝,“我们要去吗?”
“为何不去?”杨姝挑了挑眉,收起琵琶,站了起来,“来者是客,又盛情相约,没有拒绝的道理。”
说实话,虽然赵燕儿说话刻薄,为人高傲,但杨姝对她的感官并不差,也许是因为对方认同了自己吧,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了,在杨姝看来,大多数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都是高傲的,因为她们有高傲的资本,但这赵燕儿好就好在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没有因为自身的厉害就真正的目中无人,可见心性还是很好的,值得一交。
杨姝起身将琴盒递给阿乐,两人一同朝外走去,沿着旁边的楼梯悄然上了二楼,来到了雅间。
雅间内,杨姝推门而入,里面的赵燕儿看过来立即露出了惊艳的目光,“姑娘琴艺无双,厉害厉害。”
赵燕儿惊艳杨姝的美貌,她自己的美貌在京城就是出了名的,有才华又有美貌,从小到大都是受人夸赞追捧的,可在她看来杨姝的美更胜她一筹,还有如此了得的琴艺,是个人才,于是毫不客气的行礼夸赞。
杨姝微微颔首,也跟着行了一礼,谦虚的笑道:“姑娘缪赞了。”
此时云婆婆走了进来,为两人沏了茶,茶水热气腾腾,焦灼着茶叶,阵阵茶香流了出来,香味弥漫包厢。
“今年新鲜的龙井,诸位请用。”云婆婆将茶分别递到了两人的面前。
众人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只觉得入齿清香无比,如饮甘露,舌低生津,唇齿留香。
“不愧是龙井,茶中之上品,不苦不涩,留味回香,陆延果然没有骗我。”赵燕儿泯了一口茶,美滋滋的夸赞道。
云婆婆一愣,讶异的看向赵燕儿,“原来姑娘认识我们东家?”
杨姝挑了挑眉,没说话,陆延这个人她还没见过,只知道是观阙的主人,富甲一方,却又很有才情。
赵燕儿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