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柳念茹听着耳边丫鬟的告状表情依旧平静,目光淡淡的落在院子被扫过的积雪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时辰还早,嬷嬷还没来,这是谁打扫的?”柳念茹淡淡的开口询问,听不出情绪的喜怒。
“回小主,是奴婢。”玲花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因为地方确实是玲花打扫的,又是主子问话,哪两个宫女在心有不甘也不敢贸然插嘴,只能愤恨的看着玲花。
“你是大宫女,这些杂活本不该你做,为何要打扫?”柳念茹挑了挑眉,继续问道。
玲花抿了抿唇,看着积雪道:“奴婢起得早,看着满院子的积雪,想着大家还没起来便先清理了,省的待会儿人多将这雪踩实了,走在上面的人容易滑倒,这才想着先清理一番。”
此时地上的积雪的确已经被清理了大半,柳念茹听着玲花的话眉目柔和了许多,她看来玲花一眼,又回头看向哪两个脸色难看的宫女,“你们呢?早晨做了什么?”
面对柳念茹的质问,两个宫女脸色一白,咬了咬牙,声音宛若蚊嚼,“奴,奴婢们……刚起来。”
这话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打脸,人家把雪都扫了,他们两个才起床,而且啥也没做。
柳念茹冷冷一笑,语气淡漠,“方才听见你们自诩入宫时间长,资历高,看见这雪下得这般大理应能想到会行走不便的问题,怎么不见你们来打扫?”
柳念如的话让两个宫女如坠冰窟,原主小主都听到了,听到了他们说自己进宫时间长,资历高,那就是说还看到他们咄咄逼人撞玲花的一幕了,两人顿时觉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两人还在这儿告了半天状。
“小主息怒,奴婢们再也不敢了。”两人见势不对,慌忙跪下,此番既然被柳念茹看到了,那就是如何也解释不清,倒不如赶紧认罪。
柳念茹看着下跪求饶的两个宫女,眼中依旧盛满了冷意,“说起来,你们做宫女的时间比我这做主子的时间还长,看来我的资历也比不上你们……”
“小主,奴婢绝无此意。”两个宫女听了这话更加惶恐了,他们到底是奴婢,怎么着也不能跟主子相提并论啊。
“呵。”柳念茹冷嗤了一声,“既然这么喜欢嚼舌根那就继续在这嚼吧。”
说罢,柳念茹放下话准备离开,末了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玲花是我亲自选的大宫女,代表的就是我,你们若是又什么不满大可直接来找我,哦不用找我,我这地方庙小,容不下有异心之人,你们若是不满直接收拾包袱走人,别来污了我的眼。”
“小主息怒,奴婢们知错了。”两个宫女现在是浑身颤抖,对着柳念茹磕头认错,小主的意思是会将他们直接赶出宫去,这被赶出去的宫女那可都是德行有失或者犯了大错的,出去别的宫殿根本不会要,下场极为凄惨,他们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主子既然会给出这么严重的威胁,顿时都怕了。
柳念茹懒得搭理他们,冷冷的瞥了一眼便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玲花,“玲花,你随我来。”
说完,带着玲花进屋,院子里,两个宫女跪在雪地里冻得脸色苍白,却不敢起来,只能继续跪着。
屋内燃烧着地龙,整个屋子暖洋洋的,与屋外的寒冷截然不同,柳念茹走到桌前坐下,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包裹,玲花眼睛猛地一亮。
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是……”
柳念茹抿唇道:“前些日子有些来我这告状,说是你与人私通证据确凿,还把这‘证据’交给了我,说这里面是你偷偷缝制来送人的衣服,更有与人互通的书信。”
玲花顿时惊了,慌忙的摇头否认,“小主,奴婢绝对没有做过此事。”
柳念茹笑了笑,笑容格外的柔和,她将包裹递给玲花,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与你说这些并非在质问你,而是说清楚把这包裹还你。”
玲花显然没想到柳念茹会这么处理,嘴唇翕动了一下,接过包裹,鼻子有些发酸,声音闷闷的道:“多谢小主。”
柳念茹见玲花这副感动的要哭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嘱咐道:“你呀,日后可不能在这般大意,这宫人可不比外面,处处都是陷阱,别最后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念茹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可玲花却知道她的好意,为了自己好,更加感动,声音都开始有些哽咽,“小主,玲花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您,今日之事,若非小主您做主,奴婢就是再多张嘴都于事无补。”
柳念茹虽然没做什么太大的事,甚至嘱咐的话也算得上严厉,更就是这样才让玲花更加感动,这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体会颇深,就拿刚才的事来说,若是遇见个不讲理的,她恐怕已经被丢出去了。
柳念茹深深看着,突然叹息一声,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玲花不明所以,走上前去,柳念茹顺势拉过她的衣袖,粗糙的袖子磨.搓到皮肤,玲花这才感觉到疼痛,‘嘶’了一声。
只见那衣袖下的手腕红肿了一大片,是刚才撞到石桌上弄得,刚才忙着跟宫女争论,倒是没注意这伤口。
“这几日别再做重活了,你说大宫女,不是粗使丫鬟。”柳念茹边说边拿出药箱为玲花擦药,她擦掉很小心,像微风拂过,玲花感觉不疼,甚至觉得有些酥痒。
“你要记住,我能救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恶人,你若不能保护自己,便只能任人欺负。”柳念茹边擦药边说,“你好歹也是我的大宫女,日后必定会常常办在我的左右,你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明白吗?”
柳念茹的声音轻柔而平淡,仿佛带着抚平人情绪的力量,玲花一低头便能瞧见柳念茹低头为自己擦药的侧颜,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