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却还亮着灯,容承僅心头一动,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玄关处换了鞋子,容承僅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傅胭抱着一只大熊窝在沙发上,已经困倦的睡着了,电视机却还开着,放着一个美容节目,声音调的很小。
容承僅拿遥控器关了电视,在她身边坐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些冰凉,他不由得心疼起来,低低的唤她名字:“胭胭,胭胭……”
傅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有些呆呆的,还未曾回过神来的样子,容承僅不由得失笑,伸手捏捏她的脸:“小傻子,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回来吗?”
傅胭这会儿才渐渐清醒起来,反应过来是他回来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皱了皱鼻子。
本来想等他回来说事儿的,谁知道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我是有点事儿想问你的……”
他并不觉得失落,哪怕她并不是刻意的在等他,可是遇到事儿了她会想起他,这也算是他们之间一个小小的进步吧。
“上楼说吧,我抱你。”
容承僅弯腰抱住她,傅胭挣了一下,却是乖乖任他把她抱了起来。
傅胭等他洗完澡出来,赶紧主动拿了毛巾帮他擦头发,她小殷勤的样子,容承僅颇为受用,尤其是她跪在他身后抬着手臂给他揉头发的动作,格外像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媳妇。
容承僅又想要她了。
心里盘算了一下日子,她的大姨妈刚走三天,现在是安全期。
两人之间,因为不是情投意合的成婚在一起,彼此之间都有着一些不用言说的约定成俗。
譬如说,她是不愿意要孩子的,最初的时候,他没用安全措施,她每天早上都会记得吃药。
后来,他就买了避孕套放在卧室里,让她停了药。
吃药总归对身体不好,可戴套也不舒服,容承僅最喜欢的就是在她的安全期做。
两个人之间全然没有任何的阻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他而发生的每一丝变化,他能确定,傅胭已经是他的女人,他们正在做这世上最亲密的,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
他是欢喜的,只有那样的时刻,他的心里什么都不用想,不用考虑,他只要好好的爱她,就足够了。
“别闹……”
傅胭扭了扭身子,避开他探到自己腰际的手掌,嗔道:“我还有事儿问你呢。”
“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
他干脆把她拉到了怀中,微湿的毛巾丢在一边也懒得理会,头发仍是湿的,不一会儿发梢上滴下水来,落在她家居服的胸口,微微的濡湿了一片,若隐若现的诱惑。
傅胭瞪他:“你让不让我好好说啊。”
容承僅低头,微凉的唇贴在她的颊边,声音沉沉,气息吐露之间,淡淡酒精,掺杂着薄荷清凉,就拂在耳畔鼻端,傅胭忍不住的心都乱了一拍。
“我问你呢,方晴的电话好几天都打不通,她也没去公司上班,你知不知道她有没有和方靖之在一起?”
容承僅落在她腰侧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的神色似乎变的认真了一些:“胭胭,方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最好,不要插手。”
“怎么了?真有事?我就说那天不对劲儿,我从来没见过方晴那样子……”
傅胭却立时慌了,跳下床就去找手机,嘴里还念叨着:“我得赶紧联络上她,我说我这几天心慌的很,眼皮一直在跳……”
“大半夜你火急火燎的,能起什么作用?”容承僅拉住她:“明天我帮你问靖之。”
傅胭却有些失神:“方晴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她那天的脸色可真难看,我都吓坏了……”
“胭胭,方晴是成年人了,她也该有自己的隐私和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是好朋友,有些话你就不要随便多问,方晴如果想和你说,自然会说的。”
傅胭却有些讶异的看向容承僅,她的眼睛生的不算太大,但形状很漂亮,睫毛长而浓密,小蒲扇一样,眼珠特别的黑,特别的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而又澄澈。
“可是,作为好朋友,不就该毫无隐瞒,彼此信赖,互相帮助吗?”
容承僅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她的话虽然天真,却也自有她的道理,他是在成人世故的环境里浸淫的太久了,与她的观点,早已截然不同。
可人总会被社会同化,总会看到这社会上黑暗的一面,是该相信人与人之间是美好的,坦诚的,却也不能,太容易轻信别人。
傅胭最大的优点是这个,最大的缺点,却也是这个。
她待人太赤诚,却也最容易被伤害,希望方晴不会是下一个林晓菲,不会是下一个鹿晚歌。
“是,太太说的都是对的。”
容承僅心里叹了一声,算了,以后慢慢教吧,总之她跟在他身边,难道还会受到委屈不成?
可在很久很久以后,他心如死灰的松开手时,他方才明白,傅胭的善意和宽容,信赖和坦诚可以给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却独独不会给他容承僅。
“你少敷衍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是以为我傻呗,是啊,我被人骗过,算计过,可是那又怎样,容承僅,我身边还是好人更多,至少,我坦诚的真挚的对待过我的朋友们,我没有留过私心,所以,不管过去多久,想起曾经,我都不会有遗憾也不会自责的。”
容承僅看着这个小小的姑娘,她认真的样子更让他欢喜,她有很多缺点,很多的小毛病,可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她,却更让他心动。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人情味儿,嗅到了烟火气息,他渐渐感觉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再是,那一具灵魂冰冷,血液冰冻的躯壳。
“傻瓜,你哪里傻,你最聪明不过了……”
不然怎么是你,骗走了容承僅这颗刀枪不入的心?
傅胭横他一眼:“不和你说,我睡觉了。”
容承僅的唇贴着她的颈窝,整个人已经倾身将她压在床上,笑声沉沉:“好啊,睡觉……”
这一夜胡闹的结果就是,傅胭睁开眼就到了中午。
她今天还要去上班呢……
傅胭头晕脑胀的下了床,心里又翻来覆去的把容承僅大骂了数十遍,都是他闹的,他倒好,神清气爽的去公司了,结果把她害的这么惨……
她可不想自己的实习成绩是个差。
傅胭虽然自小娇气,从前的志向是跟着爸妈嫁给秦钰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可是,秦钰远走美国,爸妈离开了人世,她渐渐的醒悟过来,人活在这世上,不能靠任何人,必须自己立住。
虽然这会儿实在身体疲累的难受,但傅胭却还是强撑着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
洗漱出来翻出手机,却看到了宋静婉给她打来的电话,还有几条简讯。
傅胭看完,忍不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算她走运,今天上午公司有展销活动,大家都是直接去的活动场地,老板来场地巡视了一遍就走了,宋静婉帮她打了掩护,并没被直属上司发现……
傅胭匆匆收拾了一下,厨房做好了饭菜她也只是随便扒了两口,就让司机把她直接送到了活动现场。
“胭胭,这边!”
宋静婉见到她赶紧招手叫她过去,傅胭溜过去,手脚麻利的套上宣传衫,戴了帽子,抱了一沓宣传页,跟宋静婉一起去发宣传单了。
今天虽然雪停了,也出了太阳,可却格外的冷,傅胭一边看着稀稀疏疏的人群,一边对宋静婉道:“怨不得人家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呢,真是冷死了……”
“你呀,谁让你不多穿点……”
宋静婉看看傅胭腿上的打底裤,小姑娘都爱美,这会儿冻的不行了吧。
“明天再出来,我可不管了,我要穿棉裤……”
宋静婉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傅胭往冻的冰凉的手指上哈了哈热气,继续向着过往的路人发放宣传单。
宋静婉和她在一起,两人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倒也不觉得无聊难熬。
午后人少,兼之今天格外的冷,出来逛街的行人就更是稀少,手里的宣传单还有厚厚一沓,傅胭和宋静婉都有些心急。
两人正预备换一处地方继续发,忽然斜刺里两个女人冲了过来,一个年过四十,却浓妆艳抹,风韵犹存,一个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的很漂亮却有些面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