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老板,你要在深圳多好,非要在上海,我过来一趟多不容易,飞机还晚点。还好我买了延误险,陪了1000块,多少弥补了我受伤的心灵。”
刘以授上来就是一通埋怨。
顾两和金不换面面相觑,刘以授如此身家,居然还在意1000块的延误险。
刘以授看出了二人的神情,哈哈一笑:“我是心理不平稳,所以一定要索赔。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上海吗?妈呀,上海的本地银行精明过头了不说,还跟猴子一样善变,又没一个标准。我这张猴子行的信用卡,用得好好的,突然就封了,说我涉嫌套现。套你妹呀,我一怒之下找到了他们一个分行的行长,让他看了我卡里1000多万的现金,老子是要需要用信用卡套现的穷人吗?”
“哈哈!”
顾两和金不换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都被刘以授的真性情逗乐了。
刘以授拿出一张信用卡,是浦发银行的,他拿起手机打通了信用卡热线:“……对,我要销卡。为什么要销?不想用了,看到你们的卡片就心烦行不行?赶紧的,销了销了,我不跟猴子打交道,气得老子心肝疼。”
放下电话,刘以授要来剪刀,咔嚓剪了信用卡,扔到了垃圾筒里:“要10个亿是吧?没问题,是付利息还是债转股,你们说了算。”
“付利息吧,到时还本结息,两清。”顾两不想和刘以授深度合作。
“可以,都可以。”刘以授最近又融资不少,资金如果沉淀在公司账上,有相当大的成本压力,只有放出去才有赢利可能,“合同我都带来了,你们看看,利息就按市场价。”
顾两和金不换拿过合同,看完之后点头:“基本上没问题,利率也合理,都是自己人,就不和你讨价还价了。现在签,款什么时候能到?”
“三天之内。”刘以授自嘲地一笑,“虽然我说了就算,但以辰基金现在正规管理,需要走个流程。”
“签!”顾两示意,金不换从抽屉中拿出公章,盖好,还给了刘以授。
刘以授收起合同:“等我回深圳就盖章,然后快递过来。发利道,比较快。”
猛然觉得气氛不对,忙说:“要不发一帆也行。”
顾两摆了摆手:“还是发利道吧,这么重要的文件,发一帆不太安全。”
金不换哈哈一笑:“自己都不用自己的快递公司,顾大老板,不行就卖了一帆算了。”
“不卖,坚决不卖。有刘总在,什么时候都用不着卖一帆卖七合凑钱,对吧刘总?”
“那必须的,我最近又融资十几亿。现在都说大环境不好,哪里有?资金多得是,就看你有没有资源和渠道了,哈哈。”刘以授起身就走,“我还要和方伦老师一起去谈几个项目,就不聊了。方伦老师加入以辰后,以辰如鱼得水。”
望着刘以授离去的背景,顾两和金不换对视一眼:“一个土老冒居然也成了投资人了?这年头,真的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三天后,刘以授的资金到账了。然而让顾两没有想到的是,幕后对手又加价了,开发商只好向他再三道歉,但道歉归道歉,价格却又上涨了10个亿。
而与此同时,从市场的反馈来看,君子府一旦正式开盘,一周的销售额就会突破50亿,最慢半年,最快两个月就可以回本,绝对是一笔无比划算的生意。如果不是开发商和他关系不错,恐怕都不会告诉他有人在背后抬价,直接就卖给竞争对手了。
怎么办?顾两决定跟进,他不服,到手的鸭子还能飞走?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战无不胜。
海之心劝顾两收手,因为现在七合的状况江河日下,已经难以为继了,得想办法帮七合度过难关,而不是孤注一掷到炒房上面。
顾两不听,他现在一门心思全在炒房上面,君子府项目牵涉了他全部的精力,他严重怀疑幕后对手的背后推手就是周安涌。
海之心对顾两很失望,顾两就像一个赌徒一样,一旦下注就不回头。她暗中联系周安涌,提出想要卖掉七合,现在七合已经拖累得她喘不过气来,而顾两现在完全不管七合的死活。
禁令还在继续,七合已经全面停产,下游的销售商也趁机不回款,现在的七合就和当年庄能飞的元希电子遭遇的情形一模一样,即将失血而死。
不,基本上已经濒临死亡了。
周安涌开出了一个很低的价格,气得海之心大骂周安涌没有良心。周安涌也不和海之心争吵,只坚持他的报价,并且只给海之心三天的考虑时间。
海之心召集了所有股东进行商议,股东们一致同意出售。尽管顾两还是反对,海之心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身在其中很清楚七合的困境,再坚持下去,七合就可以直接宣布破产了。
最终七合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周安涌,不,准确地说是卖给了三成。三成全面接收了七合,将七合拆分重组,一部分并入了三成的研发部门,一部分并入了生产和销售部门,并且保留了大部分人才。
在江阔的提议下,七合成为了三成的子品牌,主打中低端市场,三成以后主攻高端市场。由于三成多年的积累以及储备,再加上国内的厂家已经有一定的实力生产中低端芯片,并入三成之后的七合,开始了艰难的转型之路。
虽然艰难,但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卖掉七合之后的海之心,对顾两极度失望,虽然到手的钱不是很多,但确保衣食无忧没有问题。她决定带着孩子出国,从此远离深圳和商场,安心地当一个家庭妇女,一心培育孩子成才。
顾两也没有劝留海之心,现在他赌性大发,哪里还顾得上理会海之心的心思?
得知海之心要出国,辛有风和邓好儿与她见了一面。二人也想出国定居,不想再在国内了。最终三人选中了新西兰。
就在海之心三人办理出国手续的同时,顾两决定跟进了,再次加注12亿,还和上次一样,是冲刘以授拆借资金。
刘以授欣然同意,他也看好君子府的项目前景,如果不是顾两操刀,他也不会相信对方。毕竟,顾两近些年来在炒房事业上斩获颇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并且新加入以辰基金的方伦也同意继续跟进顾两的项目,认为项目可行性极高,几乎没有风险。
不过刘以授这一次并没有前去上海,而是让顾两前来深圳和他洽谈,顾两也没有再推脱,和金不换一起来到了深圳。
“顾两来深圳了……”周安涌抓起一把棋子,捏出一颗,犹豫片刻,落在了棋盘上,“不出意外,他还会继续向刘以授拆借资金,如果没有刘以授,顾两早就投降了。没想到,刘以授现在成了顾两的救星,并且由于他的基金资金量大,成了阻挠我们打败顾两的最大的障碍。”
和周安涌对弈的是何潮,他执白子:“有没有办法劝刘以授收手,不要再帮顾两了?”
关得坐在一旁和林肖通喝茶,他摇了摇头:“对于已经认定的事情,一个炒房的赌徒,一个非法集资的骗子,他们是不会收手的。”
“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关老师?”林肖通微有忧色,“现在的形势就像竞拍,我们只能再继续加价,才能让价格越抬越高。但我们不是真要吃下君子府,万一到下一个阶段,顾两突然不跟了,我们就进退两难了。”
“到时实在不行就拿下君子府,直接炒房不就行了?”周安涌哈哈一笑。
“不行,首先我们不做掠夺百姓血汗钱的生意,其次,我并不看好君子府项目,后期有极大的崩盘可能。”何潮又落下了一子,“石家庄现在房价虚高,地铁投入运营之后,日均乘客20多万人,还要继续上马第二第三条路线,明显是想借地铁拉高房价。但现在看来,效果不明显。主要也是石家庄人均收入跟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价高,但没有升值潜力,对人才吸引力低,净流入人口少,基本上没多大上升空间了。”
“不如现在就撤吧,让顾两多付出20亿的代价,虽然不能让他一头栽倒,但也差不多可以伤筋动骨了。”周安涌看了一眼棋盘,扔了棋子,“不下了,又输了。为什么下围棋我从来没有赢过?”
“哈哈,因为你目光不够长远,太注重眼前的得失。象棋下的是布局,围棋下的是远见。”关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不,现在还要再跟一局,以我对顾两的推测,我们再加码10亿,他也会跟进,因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赌气的成分。要的就是让他豪赌一把。”
林肖通看了一眼微信,笑了:“听关老师的,继续跟!刘以授有方伦在,早晚会自己摔一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