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一结束,贺昭和他爷爷的高考志愿之战正式打响。
这是继贺闻彦和林佩玲离婚之后,贺昭第一次毫不退步的争执。那时候的贺昭还是个小学生,现在他已经成年,即便爷爷奶奶都不同意,也没办法再强行干涉他的决定。
贺昭的高考成绩比每一次模拟考都要好,比自己预计的多了整整二十分,足够报考除北京那几所最厉害的学府以外的学校。
去学校确认志愿的这一天,他们一群人约好一起吃宵夜。
有人考好了,有人考差了,但是浮动程度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一群人还是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罗浩悄咪咪地问:“你真打算去北京?”
贺昭:“对呀。”
罗浩神秘兮兮问了句废话:“跟易哥一起?”
贺昭笑着说:“你猜。”
这还用猜?
罗浩也报考了北京的学校,他第一志愿的学校和贺昭第一志愿的学校距离很近,有些唏嘘:“麻烦你谈恋爱的间隙也想想你的朋友正孤苦伶仃一人在异地飘荡,多来关心关心我。”
贺昭说:“我和易哥打算在外面租房子住,欢迎常来做客。”
“卧槽,这就同居上了?”罗浩咂舌。
“我们不是一直在同居吗?”贺昭不以为然。
罗浩想了想:“这倒也是,听我妈说你爷爷都气疯了,你就真这么狠心不管管老人家?”
“我打算明天就回去哄他啊。”贺昭说。
回家的时候夜已深,热闹的夏夜活动也散场了,路上只零星人影,时不时有电动车经过。
贺昭忽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邀请我同居?”
他昨晚不小心看到易时的电脑,易时在他报考的学校附近找了房子。
“你想什么时候?”易时问他。
贺昭没回答,过了一会儿,语气带着说不上来的笑意:“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
易时脚步一顿,扭头看他。
贺昭只是笑,眼眸在夏夜的路灯下分外清澈明亮。
他用同样的语气又说:“这可是大事,我得好好做心理准备。”
易时没说话,微微低头,路灯拉着他的黑影笼罩着贺昭,他问:“你想什么时候?”
“大学毕业吧。”贺昭依然在笑,微微仰头。
易时低头吻他,应了一个字:“好。”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贺昭左顾右盼。
易时瞥了他一眼:“继续装。”
贺昭便又笑了。
“我明天还得回去哄我爷爷呢,他估计得给我冷脸看。”贺昭说。
易时微微蹙眉。
“但我不能不去啊,也就服个软说说好话,他不会动手,最多就骂我几句。现在去哄一哄,开学前去哄一哄,国庆回来再去哄一哄,顺利的话估计今年春节就气顺了,不顺利得明年了。”贺昭感慨,“老头子就是气性长,要是像你这么好哄就好了。”
易时:“……”
九月初,各所大学陆续开学,紧接着就是军训。
贺昭从没住宿过,睡不习惯宿舍板硬狭窄的单人床,也不习惯宿友半夜的磨牙声,军训十几天简直要了他的命。军训一结束,毫不犹豫当晚就搬出宿舍。
鉴于贺昭爱睡懒觉,早课起不来,租的房子在他学校附近,不过距离易时的学校也不算远。
易时的学校比贺昭学校的军训时间还要多几天,等易时军训结束,输入密码打开门,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原本只带着简约家具的屋子填充得满当当,大到冰箱、微波炉这样的家电,小到电视柜旁边的细口花瓶,一应俱全。应该是为了配合他的习惯,客厅还铺上了地毯,摆上了立式台灯。
易时摸出手机,给贺昭转了一笔钱,但没有转太多。
转多了贺昭会敏感。
贺闻彦估计觉得贺昭长大了可以安排支出了,把一学年的生活费一次性打进了贺昭的账户。刚开学贺昭就特地跟他炫耀,说自己现在富裕了,只要易时跟着他,包他吃香喝辣。
易时大略扫了一圈,就这一些东西,估计贺昭把贺闻彦打给他的生活费花了一大截。
贺昭的家庭在经济上从没亏待过他,但也不会毫无节制惯着他。贺昭在这方面极为随心所欲,从以前就是这样,每个月初领了钱就不眨眼地花,到月中就开始捉襟见肘。以前没钱了他还可以在家蹭饭吃,现在离家在外,易时也没办法时刻关注着他,钱不够总是不方便。
易时绕了一圈,看得出来贺昭这几天忙乎了不少,还请了家政阿姨来打扫卫生,餐桌上随意压着服务单。
走进卧室,果然,贺昭把被子枕头也全换了。
贺昭总是忘记带钥匙,他和房东商量换密码锁,但原先的门不能直接换锁,便换了扇门。他出的钱,房东十分高兴,还说他在距离这儿五个地铁站的小商场有一家床上用品专卖店,送了他一套床上四件套。
布料是全棉的,摸起来有点儿硬,他猜到贺昭不会喜欢,但新生入学有很多事要忙,他们一直住在学校,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九月底的气温很高,从学校回来易时身上都是汗,他收拾了一下衣柜,洗完澡换上了家居服。
大门的密码锁响起了轻微的声音,贺昭抱着一袋东西进来了,见着他立即问:“你干嘛给我打钱?”
“生活费。”易时走过去,接过他买的一大袋零食和水果。
“什么生活费?”贺昭问,“为什么给我生活费?”
易时从袋子里拿出牛奶放进冰箱,不打算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直接回他:“给你生活费还要理由?”
确实不需要理由。
贺昭被说服了。
“热死了,热死了,我去洗个澡。”贺昭走进了浴室。
易时把袋子里的东西摆完,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看他们学院之后的课程安排,贺昭从浴室一出来就喊:“渴死了,我要喝水。”
易时起身去冰箱拿矿泉水,刚拿出来,贺昭风风火火冲了过来,一口气喝了小半支矿泉水。
“渴了为什么洗澡前不先喝水?”易时随手用毛巾替他胡乱擦了擦头发。
贺昭才不会承认自己明明很渴很热,却洗澡到一半才想起来忘了喝水,凑上去亲易时,不让他继续问。
军训了大半个月,他们根本没见面。
易时托着他的后颈,把他抵在冰箱门上,深深地吻他。
贺昭觉得易时简直是他的命门,这样的拥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只要易时主动一点热情一点,他就跟喝醉酒一样醉醺醺得晕头转向。
不对,易时就是他的酒。
怎么滚到床上去的他都不记得了,等他的意识回来了一些,他洗完澡刚穿上的衣服不见了。他忍不住去抚摸易时,摩挲他的肌理和皮肤,去亲吻他,感受他的体温和味道。
他胡乱地咬着易时,也去扒他的衣服。易时在这些事上一贯温柔,再怎么最多就是吻得深吻得重一些。反倒是贺昭一兴奋就喜欢咬人,倒也不是真的咬,像小猫磨牙一样,轻轻地咬,轻轻地舔。
易时摸着他的脊背,由着他胡来。他喜欢贺昭这样,没有比贺昭毫无掩饰地沉溺渴求更能催生情——潮的了。贺昭眼底是一片大海,滚烫潮湿,无边无际,总是能让他情不自禁跟着失去方向感。
忽然,贺昭不知道想到什么,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在抽屉里藏了什么?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没有藏,”易时声音有点儿哑,“你上次说想试一试。”
贺昭记忆力实在是不好,常常说过什么自己就忘记了,特别是在神魂颠倒的时刻。易时的记忆力却是好得不能再好,算不上过目不忘,但不只贺昭说过的话,就连他说话的语气,都能清晰地记得。
“那……我们现在试一试?”贺昭轻轻舔了舔下唇,脸红了一些,眼神直白而热烈。
易时的喉结轻微地滑动,贺昭讨好地将吻咬在他脖颈。
明明是他主动的,但其实他紧张又羞赧。
他偏开脸,把手臂挡在眼睛上,他没办法想象易时修长的手指此刻在做什么,只觉得自己又渴了,想喝水。易时慢慢一点点亲着他,细细密密地吻在他的额头、眼睛、锁骨、指尖、脚踝……让他渐渐地放松,慢慢地沉浸。
贺昭可以感觉到易时的忍耐,易时似乎有着无尽的耐心,安抚着他,又满足着他。
被侵进的感觉不太好受,一开始是心理上的满足大于其他,他抓着枕头没有吭声,他想和易时尝试更多。不知道是从触碰到哪一个开关开始,他有些微发抖,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眼眸泛起一层水朦朦的热雾。
易时亲了亲他的唇,声音是贺昭从未听过的低沉沙哑:“别咬了。”
像砂砾一样磨着贺昭的耳畔,他的大脑累积成一片空白,几乎陷入了一种被淹没的无法呼吸的幻境里,从脚趾到脊背都要淋漓地燃烧融化。
原来他和易时还能更亲密。
他眯着眼睛看着易时俯身吻他,轮廓透着柔光效果。
易时真的很温柔。
和他冷淡锋利的长相无关,也不是寻常说的真善美的那种温柔,是小心的,是克制的,是疼惜的,是怕他不适的那种温柔。
是爱他的温柔。
“你别管我了。”贺昭攀着他的肩膀,把脸抵在他颈窝处,侧脸耳根都是深红,“按你的来。”
易时的体温一向比他低一点儿,有点儿凉凉的,贺昭很喜欢,这会儿他可以清晰感受到易时的体温在上升,皮肤微微散发着热气,他也很喜欢。
他有些晕乎乎地想,易时当然怎么样,他都很喜欢啊。
他细碎地轻哼,凭着本能将易时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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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又回来了,新春快乐,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