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没有让云疏扶着自己进澡盆,只是一把将女人横抱在身前,也不顾她的惊呼,一把将她带进了木桶之中,一时水花四溅。
这木桶也分外小了些。
江清黎看着窄小的木桶装下他们两人后,分明不差多少空闲,果然是个寒酸人,想到此,他不免不豫地皱起了眉。
“夫君。”
云疏此时已背朝着男人,她粉颊潮红,一如既往的害羞。
“外面,外面有人……”云疏咬着唇,外面是他同甘同苦多年的伙伴,若是让他们听到自己在他们的屋内.........
无论如何,都没脸见人。
“容五既然把房子贡献出来,那就是懂。”江清黎冷哼一声,声音并不算小,“你是我的夫人,他们自然愿意看到我们夫妻和睦永结同心。”
没有误会,没有怨怼,也没有心结,小奴儿总算能永远成为他的女人,以后再也不能分开了罢!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不男不女淡然嘲讽的笑,江清黎仿佛失了神似的,将怀中的小人搂得更紧,薄唇微张,势要在她的身上确认什么。
“夫,夫君?”云疏忍不住问道。
“无事。”江清黎抱着怀里的娇儿,想到她的身子因为药丸摧残得无法生育,眼睛再次闪过几分狠厉。
“不,你定是有事!”云疏蹙着眉,哑着嗓子责问道,“若是有事瞒着我,我,我,我……”
“你这么着急吗?”江清黎笑道,“不急不急,夜色才刚起。”
“你,你,你这样没个正经,我就去找白姐姐了。”云疏突然真气大发,竟生出千万种力道,一把将江清黎推开猛地站起身,随手扯过边上的布巾披上身。
“你这是把那粗鄙妇人当娘家了吗?还去找她。”江清黎的脸色仿佛变成当初那个残酷冷漠的暗阁魁首,只是身子却很老实地站起来,一把将娇儿搂在怀里一起出了水。
那不男不女的妖人说云疏胞体阴寒,想来不能洗的太久。
江清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取过一羊毛编制的毛毡,小心翼翼擦拭着,不让一滴水珠还残留在她的身上。
待到毛毡擦拭到云疏的小腹时,江清黎忍不住将大掌盖在她的小腹上,一股暖暖的真气顺着他的手,透过她的皮源源不断的输入过去。
“原来夫君是在乎,我能否生育呀。”云疏看着男人专注的眼神,不禁脱口而出。没有什么情感,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男人的手一顿,宝贵的真气也戛然而止,江清黎叹了口气,说道:“我……”
“这是身为暗阁暗卫的命数。”云疏笑了笑,“当初进暗阁的女子多半也是下了这些药的。”
看着眼前的小人,谈笑自若地说着自己的残缺,江清黎心中蓦地生出一股暗火,仿佛眼前这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报复。
报复他,对,就是在报复。
“夫君在气什么?”见到江清黎这般,云疏不免有些忧虑,“若是害怕江家——”
“够了!”江清黎抢声断了她即将说的话,生怕她将那句话说出口来,剜他的心,而后随手将擦拭好的打湿的毛毡扔开,又寻了条厚厚的狐皮毯子,狠狠地将她裹了进去,“生得了就生,生不了就让这血脉断了也罢。”
这屋子是住不了人了,满屋潮湿对女子有碍,江清黎将云疏裹得紧紧的,才给自己披上一件大袍抱着她走了出去。
此时他才后悔应该早些带疏疏回府里,这种小地方如何睡得安稳?
云疏的脑袋只露了个头,看着眉头紧锁的男人,张了张嘴,又想说些什么,只见到男人冷眸一剜,便闭上了嘴。
“这里潮湿,对你养病极为不利,就像在绿泉山庄那边疼痛难忍。”
云疏听到男人极为耐心地给自己解释着,心中的血液仿佛都跳动了起来,眼前一黑,便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了门外。
“主子,你们这是要去哪?”此时,守在一旁的容五见到从房里冲出来的人,连忙迎上急切道:“外面更深露重,夫人,夫人这,这打扮……”
见到裹成一团粽子的云疏,容五只是扫过一眼,便将头低得死死地,继续说道:“这身行动不便,此地离城里路途遥远,还是等属下来接夫人吧。”
“此屋已不能住人。”江清黎皱了皱眉。
“无事,属下已经将隔壁收拾妥当,自然是能住的,只期望主子莫嫌弃。”
虽然江清黎万分不情愿,但是云疏装作打了个哈欠,江清黎看在眼里,还是没有离开,只是抱着她换了间屋子,再给她抹干了头发才入睡。
这一间比不上容九的屋子,但也收拾的极为干净,床榻上还换上了新的褥子。两人相拥而眠,床榻不算软,可云疏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睡意来袭,强撑着倦意枕在江清黎的肩上小声说着夫妻夜话:“容五当年对你可称得上忠心耿耿的。若不是容九……哎,其实也怪我。”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云疏又道:“其实容九曾经就是这个性子,天真浪漫,小时候见到她,就会想到我妹妹……不禁对她照顾了些……也不知小影现在怎么样了,她回京了吗?”
回答她的还是只有一声冷哼。
云疏嘟着嘴,眼神看向男人,只见他双眸微阖,面容冷峻,若不是那两声准时的哼声,云疏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云疏光洁的双臂横过男人的胸膛,小脸也朝着男人的脸上凑过去,对准男人的下巴轻轻咬了一口,:“夫君,夫君……........”
云疏的声音原本较为低哑,可是这次,她却用辗转婀娜的声线对着自己的夫君撒着娇,这谁顶得住?
若不是江清黎的胸膛起伏得更加澎湃,云疏还以为他对自己无动于衷,失了兴致。
“哼,算了,明日我自己找人问去。”云疏突然泄了气,猛地松开了手,想着直起身子背对着男人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