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
等到捕猎结束,王瑜垂头丧气地看着江清黎带回来满满一堆动物尸体,唉声叹气。
竟然还射杀了一只猛虎!
比不了!比不了!
王瑜哀嚎。
晚膳是在林场中心华丽的庭院里吃的。
整间屋子都是香气扑鼻,既能身心愉悦,更有防止野兽侵袭的功效,侍卫站在屋子四周,看着两个贵客细细地品尝着美食。
江清黎一人品尝着脍制的生肉片,神情淡然,而他对面,王瑜左拥右抱着两个娇嫩的丫头,让她们喂自己品尝。
“好玩好玩,待会你们两个陪我去外面快活,在天上的星辰的祝福下共享极乐!”王瑜笑着对两个丫头说道,眼睛里闪着光,“说不定还有野兽围观我们的表演呢,刺激不刺激啊。”
“讨厌。”一个丫头娇笑地将一个山葵咬在嘴里,然后又喂给王瑜,笑眯眯地说道,“都依爷的。”
另一个丫头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对面那个清贵俊美的少年,眼神妖娆勾缠,似乎想要和男人一起共舞。
只是男人偶尔微笑着扫过她的身子,却又漫不经心地扫走了。
吃完饭后,佣人递来漱口的水和擦手的水,江清黎洗漱完毕,对着已经迫不及待的王瑜说道:“你先玩吧,我回屋沐浴睡觉了。”
沐浴完毕,一身清爽的江清黎躺在不熟悉的榻上,原本儒雅温柔的面容,立即免得冷酷,脑海里想着那些个散发着恶臭的百姓,那味道并不比刚死没多久的畜生好闻多少,不由得嗤笑一声,幻想着耳边能够传来他们哀嚎绝望的声音,仿佛这样才能入睡。
可惜在上京律法严明,不知道去了江南,管辖的会不会松泛些。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把地形都记得清晰,骑着马拿着剑说不定就能仗剑杀人,看谁不爽就动手,天高皇帝远,也自然是没人能管的。
唉,没意思...........
两人在猎场玩了几日,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那里。
王瑜最好女色,自然是离不开女人的,回去的路上拉着两个丫头坐一起,江清黎便选择一人坐一辆车,无人敢随便打扰他。
离开的时候,外头依旧没有下雨,路边的饥民似乎更加多了起来。
江清黎倒是升起了几分兴趣,将窗帘掀开,饶有兴致地看着官道两旁乞讨的流民,街道上已经有些明显开始腐臭的尸体,而那些尸体上,流民和秃鹫野兽争抢着事物。
这还是官道,若是野道,恐怕只会更惨。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廉耻。这些流民食不果腹的情况下,也与野兽无异了。
有趣有趣。
这样的日子,卖儿鬻女的人家就更多了,那些个小奴收购的价格也能压低很多。不过都饿脱了相的人大多也没有什么收为奴籍的价值。
突然,心中起了一个念想,他随手拿起一块米糕,比较大,吃一块就能饱肚,里面就着猪油炒制的,香气扑鼻,隔着很远都能闻到味道,他看了看,嘴角一勾,随手朝着窗外一扔。
他的力气很大,那块米糕扔的也很远。
带着香气的米糕扔在一个灰尘扑扑的老头子身上,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旁边几十个饥民便顺着香气扑了上来,像极了一群饥饿已久的狼群。
“车慢点,我要欣赏一下美景。”江清黎懒懒地吩咐道,车行的速度已经缓了下来。
只是一块米糕而已,原本看起来无精打采仿佛随时都要饿死的饥民们,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发了疯的扭打了起来。拳拳打在骨头上,甚至都能听到骨头咔嚓的声音。
鲜血从一些体弱的人的身上喷出,撒在另外的人身上,却更加助人血腥狂躁,甚至有人直接拿起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撕扯处一块皮肉。
江清黎探出车窗,回头看着后面厮打在一起的饿鬼,原本几十人的混战在一番打斗中,只剩下几人还能站着,而他们身上也没几块好肉。
更让江清黎觉得有些意思的是,有个看起来并不大的男童,出手没有章法但招招都是杀人的招数,朝着命门打去,最后果不其然,抢到那块米糕,并且在到手的那一刹那一口将其全部吞下,像是咀嚼骨头似的咬着。
咀嚼的同时,手却没有停,朝着抢夺失败的人继续打去。
这小子不错。江清黎微眯着眼想了想,高声说道:“停车。”
此时一个前面的侍卫闻言问道有何事,他悠悠地指着那处血腥,说道:“若是那人将其他人都杀了,就给我带过来,若是没有就……处决了吧。”
一段小插曲,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很多,穷人就该这样,优胜劣汰。
一块小小的他都当垃圾的糕点都能引起那群贱民的哄抢,这世道可真是有趣。
行走至上上京郊,难民虽然变多了,但是很明显,大伙都捧上了破碗,上面乘着粥,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
又有无聊的人开始忧国忧民了。
江清黎懒懒地抬起眸,朝着更远的方向望去,果然,上上京郊一排排搭建的粥棚,排满了可怜的难民。
那些为官者,装模作样的施着被施舍之人种植出来的粮食,还得到被施舍之人的感恩戴德。
何其讽刺。
那些施舍者真就一心一意地可怜他们吗?谁又知道呢。
江清黎懒懒地执起一块糕点细细地品尝了一下。
上京需要排队检查文牒通行,所以江清黎也能静静地欣赏放粥之人的表演。
啧。
为了表演,连平日里穿的锦衣都不舍得穿了,换上了不知道从哪个奴仆身上扒过来的麻布衣服,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长疹子。
叹了口气,又挪了挪身子,看了看另外一边,突然一个异样的玩意刺激到了他的眼睛。
一个不过是垂髫的丫头,竟然站在小凳上,两手握着大勺,给那些个贱民舀着水粥。
明明是见着一群贱民,她还笑的熠熠生辉,那些个贱民把她的衣袖都给扒黑了,她竟然也不嫌弃,反而是拍了拍那些干枯如骷髅的手,笑着安慰着。
一个黄毛小儿,懂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