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内没有人,江清黎原本一身的铠甲,顿时卸下,他痴痴地看着画中的女孩,如泣如诉,眼睛甚至盈满了泪水,他一边痴笑着一边低喃道:“你,你没死啊,你,你真没死啊……”
太好了……
那些想要拆散我和你的人,为夫定不会绕过……
“小奴儿,这是贪恋外面的世界了吗。”他闭着眼睛,回忆起和小奴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嘴里轻轻的低喃着,“为夫不怪你,是我没想好,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为夫竟然放你走了,是我的错,等我把那些坏人尽数铲尽,在接你回来,嗯?”
他痴痴地笑了出来。
花二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由于掌握不了平衡感,没走两步就跌倒,还好站在一旁的花三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你做了什么,让主子这等惩罚你?”花三看着他空荡荡的血窟窿,立即吩咐人,让人给他包扎。
“是我做的不好,辜负了主子对我的栽培。”花二跌倒在地上,半张脸都是猩红的血液,但是他丝毫没觉得疼,只是捂着空洞洞的眼眶直直地看着前方。
“以后别再自以为是了,幸好屋子里熏着尝情香,能起到麻醉镇静的作用,不然你性命就保不住了。”花三看着他呆愣的样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终是叹了口气。
有了尝情香,他还是让花二啖其眼珠,这等消息该是何等可怖,竟让他愤怒到极致。
唉。
花三再次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子,想着里面弥漫着令人麻醉舒缓的熏香,若是没有这香,主子每夜都愈发疯狂躁郁,久久无法入眠,只是熏了这香,容易产生幻觉。
主子如今痴迷于幻觉之中,她也不知是好是坏。
原以为花二带来的消息会让主子变得更疯,没想到自从那晚,他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整理好剿匪的案宗,便出发回京。
花二站在府衙门口,看着笑得一脸温润的主子与商河府尹告别时的风姿,实在无法和昨日那个半痴半醒的男人相比。
商河府尹看着郎朗如皎月般贵公子,由衷地赞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江公子,将来必定前程似锦,封侯拜相。”
江清黎微微一笑,道:“不过都是为了大乾办事,此地盗匪尽数清剿,百姓也能过些安稳日子了。周府尹,下官告辞。”
江清黎转身上了马车,原本月朗风清面带微笑的面容立即冷了下来,手里执着月一交上来的案卷,眼底尽是冷漠。
原本以为胡五娘只是个剑南道乡下村妇,没想到竟和这么多人有瓜葛。
仙音教教主且不提,杀手榜最贵的杀手孔翎,龙城城主,铸剑山庄少庄主,越女派大弟子,竟然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绿的联系。
有趣的是,聂凉曾经踏入江湖的那些年,竟然和胡五娘的踪迹有些许重合,只不过晚了些月罢了,说是寻着胡五娘的踪迹也是说得过去的。
聂凉,聂家遗孤,怎么会寻胡五娘的踪迹?可是这事还未查清,还不能下定论。
而且那个常香阁老鸨……
原本以为常香阁是聂凉名下的产业,ㄐ没想到那个老鸨竟然早就和胡五娘相识,看来王瑜在常香阁里和胡五娘风流一夜,也是另有算计。
御衙门与暗阁不对付,原本没有什么,可是竟然把算盘打到了小奴儿身上,就不要怪他下手无情了。
朝廷与江湖纷争,御衙门这个和稀泥的管不了,他的暗阁,可以好好的帮他们管!
江清黎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想到小奴儿看着将她拐骗到外面的世界的人一点一点的被铲除,最后明白只有自己才是他可依靠的那副模样,想想就神清气爽。
靠着幻想中的小奴儿像个乖巧的狸奴一般依偎在他的怀里,寂寞空虚的心灵总算是稍微满足了一点。
同时,放飞自由的云疏突然觉得浑身一股恶寒,忍不住地打了个激灵。
“你怎么了?”林林挽着云疏的胳膊,不解地看着她,“你可别紧张,江湖传言仙音教有多高大神秘,其实都是假象!”
“没事。”云疏笑了笑。
和他们几个人呆久了,云疏笑起来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
原来主仆之间的关系还可以这样。
他们的马车已经行至山脚的小镇子上,这里的百姓,几乎是看到龙昶清的马车,就夹道欢迎,热闹得仿佛她坐上花轿在上京里走似的。
“没吵到你吧。”龙昶清抱歉地笑了笑,“我都说了他们不必这样,可是他们就是不听。”
而林林却刺道:“教主你时常救济他们,又是给他们弹琴奏曲,若他们不识好歹,不爱戴你,那他们就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才对!”
林林这人,就算是夸人,也是含枪夹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起来却还是很开心。
龙昶清不耐地瞪了林林一眼,只是那眼神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转头又带着歉意地看着云疏。
“你的心脉受损严重,虽然这几日我日夜为你疗伤,可是这里毕竟狭小,地脉不灵,”龙昶清摸了摸云疏的脑袋,柔声道,“等上了山,就着天地灵气,我再替你疗伤,定能事半功倍。”
云疏捂着胸口,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道:“你说我心脉受损严重,是,是主子给我下了什么毒吗?”
想到主子若是给自己下毒,她的心像是被扎了无数根细细绵绵的针,痛得似乎无法呼吸。
龙昶清一愣,却道:“应该没有,你这心脉是你自己的问题。思虑过重,忧思成疾,只是习得醇厚内力,显现不出来罢了,只是这身武功不过是饮鸩止渴,等你到了山上,须好好休息。”
不是啊……云疏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反应过来时却心惊。
她的心为什么会痛,又为什么会心安……
她不明白,但是想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的内心又隐隐地告诉她,还是别明白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