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刚刚从山中清修回来,心中虽然有所明悟,但是身体上的疲惫确是不可避免的,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玄慈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在这儿耗了那么久,这会儿内心里可是满满的不情愿。
现在见丁一的事情告一段落,玄慈便立即提出了告辞,率先带人回大殿,将停放在那里的丁一的尸体处理掉。
刚才来了一大帮人,这一会儿到是都走了个差不多,令人意外的是玄空竟然没有随着玄慈等人一同离开。
“玄空大师您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见玄空依旧留在原地,傅惊尘颇为不解的问道。
“唉……各位施主,玄空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玄空面上闪过片刻的犹豫,眸光像是锁定了每一个人,可又像是匆匆的划过每一个人。
“玄空大师,此话怎讲?”
傅惊尘见玄空支支吾吾的样子,内心不由也泛起了一丝涟漪,傅惊尘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玄空说的话兴许会非常重要。
“罢了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贫僧此番是想给傅施主一句忠告,听与不听全在施主个人。”
玄空深吸了一口气,一双古井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傅惊尘,如同两个黑色的漩涡,想要将人吸入其中。
“心之所向,相由心生,无根浮萍,半世沉浮。”
说罢,玄空深深地看了傅惊尘一眼,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傅施主,话虽尽,缘未尽,你与老衲缘分如何,便看你的造化了。”
本以为玄空的箴言只是对着傅惊尘来说的,谁知玄空临走之前,竟然悠然回头,冲着宋斐淡淡一笑。
“阿弥陀佛,宋施主,你乃大道之人,与佛有缘,但你六根未净,还不是回归大道之时,成佛成魔,皆在一念之间。”
宋斐闻言一怔,有些呆愣愣的看着玄空离去的背影。
玄空踏月而归,不在理会留在原地,满脸疑惑的傅惊尘众人。
“心之所向,相由心生,无根浮萍,半世沉浮,这什么意思……”
傅惊尘皱着眉头,心里不断揣摩着玄空所说的这句话。
“夫人,那和尚看着神神叨叨的,说出来的话也是神神叨叨的,像这种话,一时半会儿也参悟不了,你今天也累了,不如我们先回房休息吧。”
周生辰见傅惊尘的眉头紧巴巴的皱在一起,不紧有些心疼,长臂一伸,将那小女人拉进怀里,温热的手指轻轻揉着傅惊尘打结的眉心。
傅惊尘靠在周生辰怀中,男人的怀抱很是宽厚,卧在他的怀中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柳舒望见周生辰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子。
“慕容,我们先回去吧。”
慕容雪也是似笑非笑的瞟了眼两个人,抬步走到柳舒望身后,熟练地推着柳舒望的轮椅,送柳舒望回房。
宋斐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内心一阵抽痛,一股无力之感慢慢涌上心头。
能怎么办呢,明明是自己先遇见的她,可是,她却依旧选择了别的男人。
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攥成了一个拳头。
“宋斐,至少她现在幸福不是吗?”
风阿娜缓缓地走到宋斐跟前,看到宋斐攥的青白的手,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说实话,风阿娜对宋斐的印象倒是不错,虽说商人一般给人的印象都是油嘴滑舌,奸诈贪婪,更何况,宋斐还有个宋狐狸的称号。
但是比起寻常商人来,宋斐可强了不止一点儿两点儿。
最起码,他保留了商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没有被利欲熏灭理智。
风阿娜心中清楚,傅惊尘与周生辰之间绝对不会被第三个人侵入,但看到宋斐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风阿娜身为朋友,也想要早点让他走出魔障。
只是情之一事,就算是心中再清楚又能如何,单单是动情二字便已经长了一个牢固的监牢,钥匙挂在锁上,可困在里面的人却甘之若饴,宁愿在其中困一辈子,也不愿意自己打开牢笼,从里面走出来。
“是吗?她现在很幸福。”
宋斐听到风阿娜的话,内心的刺痛慢慢消失,转而无穷无尽的怅然裹上心头。
虽然她的幸福不是自己给的,但是至少她是幸福的。
“阿娜,我们也回去吧。”
宋斐唇角微微勾起,颇有些感激的看向风阿娜,而后两人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光下,两人静静地站于梧桐树前相拥,心形的叶子飘飘悠悠的落到傅惊尘的肩头,打破了刚刚的美好与静谧。
“阿辰,之前师傅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傅惊尘在周生辰怀中趴了半响,才将小脑袋从周生成怀中拿出来,翁声瓮气的说道。
在傅惊尘小产的时候,天机老人也曾让风阿娜交给了傅惊尘一张字条,字条上只有四个字,其他一片空空,任凭傅惊尘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明白自家好师傅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最近事情杂乱,傅惊尘都快要将天机老人交给自己字条的事情给忘记了,可是今天玄空又专程留下,对自己说这么一些个奇奇怪怪话,什么心之所向,相由心生,入耳的又都是一些心心心的。
可是细细一想,天机老人告诉自己要追寻本心,而如今玄宁大师告诉自己相由心生,这两人的意思难道都是自己的本心不纯?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为何,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前一世的种种事情,好的,不好的,在经历某些事情的时候,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就触发前世记忆的按钮。
难道出现这件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丢失了本心?
“傻宜儿,天机老人与玄空和尚说的话固然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们的本意都是为了你好,可是你若是执着于他们二人的话,误入魔障,那只怕是误会了那两人的良苦用心。”
周生辰平素里最不喜的就是傅惊尘皱眉头,每次傅惊尘皱眉头,他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的。
周生辰希望在自己的庇护之下,傅惊尘可以想笑就笑,想闹就闹,随心所欲,做独属于他自己一人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