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尘点了点头。
看样子也不像是说假的。周生辰摸了摸鼻子，还真有这样的事儿？风淡云轻的问：“哦，都说了些什么？”
周生辰开口问了，傅惊尘才有些后悔，她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他昨晚为什么喝醉。
可一想起他昨晚的那些话，她退缩了，手里正盛着汤，微微侧着身子，只留给周生辰一个侧颜，看不清她的神情。
讪讪的淡淡一笑，“能说什么，瞎说呗，都是些胡话，瞎嚷嚷。”
“只是胡话？”周生辰挑眉。
他起疑心了吗？
傅惊尘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不改色，不像看出什么，将汤碗往面前拨了拨，“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
周生辰抬眸看了她一眼。
傅惊尘：“早上要出门。”
“嗯。”周生辰边喝汤边应，“对了，南方水患之事，昨日段楷尘堂上提出解决之法，计划完善，三日后出行，兵部，吏部都在筹措当中，这几日会很忙。”
言外之意，他也很忙。
昨夜他还有试探之意，到了刚才，他还是没问出口。
“是吗？那太好了，只有尽快想出解决之法，受苦受难的百姓才能少受磨难。”
说这话时，傅惊尘全然没有顾及到身边的周生辰，也全然忘了是她将此法透露给段楷尘，只是高兴，替受苦受难的百姓高兴。
周生辰黑眸一闪，只见她眸光熠熠，是真的高兴。
低头喝了口汤，低语，“抱歉。”
抱歉？
闪亮的眸子多了一丝疑惑，傅惊尘扭头看他不似玩笑，放下汤碗，“怎么，现在知道致歉？老实交代，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
周生辰轻咳，“之前答应你会想出解决之法，食言了！”
没有食言，只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还记着这事？
难不成他如此辛苦，大费周章的想出此法，只是因为答应过她？
……
傅惊尘心里飘过一丝愧疚，双手环住他的手臂，软软的身子靠过去，“没事，谁想出的办法都一样，只要能让受苦的百姓早日脱离苦海，都一样？”
“都一样？真的都一样？”
“嗯，都一样，这事，你也有出力，而且，我相信再给你些时日，你也会想出来的。”
一碗汤见了底，周生辰优雅的擦了擦嘴，“不一样，答应过你的。”
意思很明显，答应过你的就一定要办到。
他很重承诺，她一直都知道的，高兴中带着些许复杂，“我说的话就那么重要？承诺过我的，是不是一定会办到？”
周生辰剜了她一眼，那还用说。他不是多言之人，拿起筷子，不过心里有事还是会硌得慌，“是谁提出来的……真的无所谓？还是有别的理由？”
目光灼灼，充满期许。
宜儿，请你说实话。
他发现自己还是很在意，他们之间有许多的谎言，可不该有这样的谎言。
傅惊尘的身体一僵，周生辰明显感觉到，黑色的双眸沉了又沉，眼中多了一丝寒气。
傅惊尘轻笑，“都一样，重要的是百姓，除了这儿还有什么理由。”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她，傅惊尘晃了晃眼，手中的筷子一不小心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也在这声脆响中，傅惊尘回过神来，委身就要去捡地上的勺子，周生辰感觉内心某个角落有样东西碎了。
她弯腰的同时，他已经站起身来，捡起勺子的同时抬起头就看见男人冷漠的脸，居高临下的对她说：“我吃饱了，走了。”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人还是那个人，话也还是那些话，只是她怎么觉得今天的他，还是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说不上来。
算了，也许只是她多想了，然后便也出门去了段家。
这次与以往不同，楚天跟在她身后，而且是带着目的的。
段楷尘代替周生辰去了南方赈灾，傅惊尘很开心，也因为周生辰反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去到段府时，段府上下都在为段楷尘远去南方打点着，傅惊尘去坐了没一会儿，见风阿娜实在没工夫，没多大工夫就离开段府。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其实还是没从的，接下来的两天，男人还是一样的出现，陪她吃饭，看书。
但每次他又会莫名其妙，匆匆消失，和她也不多说，除了人还是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却不似从前了。
直到段楷尘要离开京中去南方那日，送走段楷尘，傅惊尘转身就看见周生辰束手站在身后的不远处，紧紧盯着她。
受段氏父母，还有风阿娜的情绪影响，她的眼眶也红红的，周生辰向她走来，一双专注的眸子，犀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见她如此，眸子攸的一沉，脸色有些难看，上前抓住她的手，“舍不得，嗯？”
最后一个字是从鼻腔中挤出来的，带着他满腔的怒气，傅惊尘还沉浸在段楷尘离开的伤情中，没有察觉到周生辰的情绪。
想到刚才段夫人的那些担忧，心里也不免跟着担忧起来，微微皱了皱眉，“嗯，南方水患多日，饥寒交迫，难保现在不是暴民丛生，生处乱世，事事需谨慎小心，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危险当中。刚才阿娜和姨母都要落泪了，姨夫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还好，这次不是你去。”
也不知让段表哥过去是对，还是错？
只盼老天开眼，事情进展顺利，不要又受伤才好。
最后一句话是她由衷的嘟囔，随口而出，是心声。
周生辰黑如墨之的脸，也因为这句话，渐渐平复，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装了一下，捏着她的小手，“行了，人还没走，瞎操心！那个方法，我也听了，难度不大，段楷尘十岁神童，这点事不在话下。你现在是两个人，还有闲心操心别人，还是除丈夫以外的男人，对吗？”
“……”他确定这个时候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而且，这男人……是不是小气了些？
不是小气？
而是太小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