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该用这样毫无人性的方式！”张微满脸涨红。
    “都是为了医学界和研究所的发展嘛！”
    王德笑着拍了拍张微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神态哪里还有之前伏低做小的模样。
    张微被气得不行，还想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在宋辉耳边低声说，“所长，八号实验体回来了。”
    宋辉一惊。
    旁边的王德也是意外，随后却是朝宋辉笑开，“所长，这可真是双喜临门，提前恭喜您了。”
    宋辉摆摆手，脸上也露出几分喜色，转身，走了出去。
    王德又看了眼旁边满脸复杂的张微，笑了笑，“张教授，这个时候了，可别犯傻啊！”
    张微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王德不屑地笑了声，然后伸手，打开最后一台机器。
    红光亮起。
    玻璃罩内的苏宸，面色骤然一白，被铁环圈住的四肢剧烈一动。
    然后，陷入了昏迷之中。
    深意识里。
    一个女人挣扎凄厉的哭声，从模糊的远处，渐渐钻入脑海。
    ……
    所长办公室里。
    “宋小姐。”
    宋辉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身上明显的男式睡衣。
    笑得温文得体，“听说苏教授让你出去散心了，玩得高兴么？”
    丝毫不提别的。
    宋听南看着这个温和的面孔，在梦境中，那个父亲的形象……
    攥了攥手指，轻吸了一口气，问：“苏教授是不是在这里？”
    宋辉并不意外宋听南会这么问，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苏教授那边有点事，暂时可能照顾不到宋小姐了。我会再给你指派一个人，宋小姐如果有愿意接受的教授或者医护，也可以告诉我。”
    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十分地平易近人。
    可宋听南只要一想到萧寒说的他的真正的打算，就心底一阵阵发寒。
    她绷紧了后背，再次转向宋辉，面对着他，问道：“所长的意思，是不准备放我回家么？是怕我付不起医疗费用？”
    宋辉本来还真准备拿这个说事的，没想到她自己居然提出来了。
    笑了笑，摇头，“宋小姐误会了，你的医疗费用有警方那边承担。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恢复，想要等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再送你离开。”
    顿了下，又道，“这也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希望你理解。”
    宋听南点了点头，似乎是理解了，又好像不解。
    反问了一句，“那我怎么样才算是完全康复呢？”
    宋辉含笑，“只要你做了最终测试，确认你的脑电波数据正常，就可以……”
    “就可以让我离开了，对么？”宋听南又问。
    宋辉笑了笑，看了宋听南一眼，点头。
    不想就看到宋听南抬手，从过分宽大的睡衣衣服的扣子上摘下其中一颗，放在宋辉面前的茶几上。
    宋辉没明白。
    “这是微型摄像头。”宋听南说。
    “！！！”宋辉猛地看向宋听南！
    宋听南软白的脸上终于露出紧绷之后的僵硬，她握紧了发颤的手指，再次说道，“摄像头的另一端，连着公安局的电脑。”
    电脑前，萧寒满脸凝重，却又有几分明显的兴奋。
    宋辉的脸色渐渐变了。
    宋听南有点儿害怕，想往后退又站住脚，认真地看向宋辉，“我会做那个最终测验，也请你们在我做完实验后，立刻放了苏教授。不然……”
    她指了指那个摄像头，“这个视频，就会被公布于众！”
    “啪！”
    宋辉猛地站起来，瞪着宋听南，“你算计我？！”
    宋听南被吓得终是忍不住往后连退了两步，身上本就没多少力气，双腿都软了，可她还是死死撑着。
    毫不避让地看向宋辉，“你们放了苏教授，我让你们做最终测试。”
    宋辉看着她，片刻后，脸上的狞色居然消失了。
    随后露出个让宋听南害怕的笑来，“那好，我安排人给你做最终……”
    “我来做吧。”
    门口，张微忽然走了进来。
    宋辉眉头一皱，猛地朝他看去，就见他身后，赵明探头探脑的，李萌也在后头。
    与宋听南迅速对视一眼后，说道，“我配合张教授。”
    宋辉的脸当时就沉了下去。
    “张教授资历不够，让王德过来！”
    张微顿时满面涨紫，“所长！他……”
    可是宋辉却压根不想听他说什么，直接对宋听南说：“最终测验可以立刻就做，不过要我安排的人手，宋小姐接受么？”
    宋听南看着他，这是这是自己能争取到的救出苏宸的唯一可能了。
    想着那个靠着床沿，慢慢诉说过往的男人。
    想着曾经在梦中见到他经历过的悲惨不堪的一面。
    想到李萌的话……
    她的指尖几乎抠进了手心，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王德很快赶到。
    看到张微一脸愤懑的模样，笑得愈发快意。
    扫了眼李萌和赵明，伸手点了点，“李医生来辅助我。”
    赵明立即拉李萌。
    李萌却没理他，走到了王德的身边，看向宋听南，“跟我们来吧！”
    宋听南松了松已经发麻的手指，跟着他们，走到了顶楼最靠里面的一间实验室里。
    看着李萌将头盔戴在她的头上。
    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拉了下她的袖子。
    李萌低头。
    “苏教授……还好么？”她问。
    李萌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如果早点醒来，他就能少受几分折磨。”
    宋听南听出了李萌话语里的意思。
    所长肯定不会提前放人的。所以会在她做最终测试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地将苏宸脑子里所有的数据搜刮干净！
    她心下微沉，不再多想，闭上眼。
    准备迎接再一次的痛苦回忆时。
    忽然听李萌在耳边低声说：“想一些美好的记忆。”
    她一愣，刚要睁眼。
    眼前忽然重重一坠！
    她被拉入了黑暗的漩涡中！
    “你不是能么？那你倒是起来走两步啊！”
    “走啊！站不起来是不是？哎哟，残废真可怜啊！”
    “哈哈哈！”
    她睁开眼，看到面前熟悉的人工湖，以及那些哄笑的少年少女们。
    他们的中间，是倒着的轮椅，以及那个被淋湿满身无力反抗的漂亮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