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周静了静,尴尬的气氛悄然漫开。
    “呃…迟前辈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总感觉突然之间变得有点刻薄。”
    “估计是谢悠悠得罪他了吧?迟前辈那么好的脾气诶!”
    迟嘉树没管其他人此刻是什么表情,也不在意谢悠悠什么反应,拒绝之后扭头便朝窗边那台钢琴走去。
    谢悠悠也等不及吕冰表态,放下小提琴便走向迟嘉树。
    在钢琴前坐下,此刻迟嘉树的脸上早不是什么温和神色,唇紧紧抿着,睫羽扫下灰影,将眸光都染出稀薄暗色。
    将琴谱翻开,他重重按下琴键。
    谢悠悠走到了钢琴旁边,打量着他的脸色,不确定地开口:“你…生气了?”
    迟嘉树看也不看她,嗤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早上那样说你……”
    因为理亏,谢悠悠气势都弱上一大截,声音低得旁人听不真切,不过迟嘉树充满自嘲的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你说得不对?”
    谢悠悠立刻回应:“不对!”
    迟嘉树哼笑一声,不再理会她,修长手指飞快地游走在黑白琴键间,外行人听不出来,但在场的都是业界精英,一听便察觉他琴音很乱。
    谢悠悠枯站了会儿,见他不想搭理她,便也不再继续烦他,低低说了句“对不起”便离开钢琴边,重新回到了吕冰跟前。
    “我们继续吧。”她架好小提琴,对吕冰说,“麻烦前辈指导了。”
    谢悠悠和迟嘉树的这番互动,吃瓜群众们看得一头雾水,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跟打哑谜似的!不过谢悠悠可真有本事,居然能把脾气最好的迟嘉树都给惹怒!
    之后谢悠悠倒是没再出差错,认认真真拉了最近练的几首曲目给吕冰听,吕冰压着心头疑惑给她指导,而后便准备去指导下一位小提琴手。
    “前辈,请等一等。”谢悠悠喊住他。
    吕冰定下脚步:“还有问题?”
    “是。”她点了下头,又摇头,“不是演奏有关的问题……”
    她说着朝迟嘉树的方向看了眼,稍微放低了声音,问吕冰,“前辈知道迟前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吃的喝的玩的穿的都行。”
    吕冰认真回忆了下,才不确定地挤出一个答案:“好像…喜欢吃甜点……”
    谢悠悠默记在心,而后冲吕冰感激一笑:“谢谢前辈了。”
    一天中最灿烂的日光照进来,女人的笑容亮得晃花人眼,也美得勾魂摄魄,吕冰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飞快地别过脸,略显紧绷的两个字:“没事。”
    **
    打听到迟嘉树喜欢吃甜点,谢悠悠回家后便让厨房帮忙找出烘焙材料,准备晚上亲自烤了小饼干明天带去乐团给他赔礼道歉。
    在遇见薄兰栖之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烘焙对她而言完全就是外星技能,不可能学会也没打算去学。家里请了各大菜系的厨师,想吃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何必那么麻烦自己动手?
    后来,她也像所有陷入爱情的少女一样,学烘焙学厨艺,愚蠢地以为抓住那个男人的胃就能抓住他的心。
    自寿宴看到她未来的剧本后,倒是一直没再碰过这些,没想到关键时刻这项技能还是有点用处的。
    她在西厨忙活着,玄娜的语音打了进来。
    “悠悠!我跟你说一个重大消息!”
    谢悠悠:“什么?”
    “就童雨萱啦! ”玄娜支吾了下,语气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之前不是她透露说跟秦浩好事儿近了吗?”
    谢悠悠是有这个印象:“嗯,是说过。”
    “他们之前就在准备订婚宴了,最近不是到处发请帖嘛…本来是要请你的,可薄老爷子的寿宴上你不是…就…跟薄兰栖那样了吗?她就不敢跟你提,来探我的口风,想知道你去不去。”
    玄娜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
    谢悠悠听后倒是笑了,觉得这帮人真的是想太多,难怪最近都没人来找她,原来是怕刺激到她。
    “为什么不去?越不去越显得我好像一蹶不振了似的。”
    听她这么一说,玄娜狠狠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不就是个臭男人吗?真以为我们悠悠就吊死在薄兰栖那棵树上了?哼!这不是还有我二哥嘛!”
    谢悠悠:“……又来了。”
    “嘿嘿。”玄娜笑了两声蒙混过去,转移话题和她聊别的,途中想到什么,语气夸张起来,“哦哦哦!对了对了!昨晚我们不是打算去萧诗带我们去的那间酒吧吗?”
    又提到那间酒吧,谢悠悠表情一顿:“怎么了?”
    “我今天看同城新闻,发现那间酒吧昨晚着火,被烧了个精光!太不吉利了,还好我们没去。”
    着火?被烧个精光?
    谢悠悠蹙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让人很不舒服。
    之后玄娜又和她聊了会儿,彼此提前道了晚安,挂断了电话。
    谢悠悠独自在西厨前发了会儿呆,这才把弄好的饼干放进了烤箱。
    等饼干烤好的时候,又一个语音打了过来——是江屿。
    她接起,那头又隐隐风声,紧接着便是男人带笑的声音:“在做什么?”
    “在烤饼干。”谢悠悠如实回答。
    “嘴馋了?”
    “不是。”谢悠悠想到白天惹恼迟嘉树的事,就心累地叹了口气,“迁怒了一个人,觉挺对不住他的,想烤点饼干给他赔礼道歉。”
    “哦?男人?”那头状若无意地问。
    谢悠悠没注意到江屿的语气变得微妙,说:“我们乐团的钢琴手。”
    她没回答到点子上,那头又执着地问了遍:“男人?”
    “嗯,怎么?”
    那头隔了几秒才说:“没什么。”
    谢悠悠隐约听到擦燃打火机的声响,伴着男人低沉的呼吸。
    “什么饼干?我也想吃。” 他说完,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补了句,“现在就想。”
    谢悠悠当他在玩笑:“只是普通的烤饼干而已,别闹。”
    那头听了这话倒是没再强求,只“嗯”一声,利索地挂断了语音。
    谢悠悠:???
    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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