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老刘又打了小绵几顿。
    不全是因为小绵有时候会哭闹，也有老刘第一次亲手杀人并且毁尸灭迹之后的紧张和恐惧。暴力，也是表达恐惧的方式之一。
    这一次和纵火那一次不同。
    那一次，是吴花美动的手，而且放了火之后他们就走了。
    而这一次，是亲手！
    那种冲击，普通人很难承受得了。
    这几天，“吴花丽”用自己的语言，让老刘的思维变得愈发古怪。真正的吴花丽回来之后，也被吴花美完美的衔接起来，她专门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回家，防止穿帮。
    这段时间，她继续用语言，无形之中给两人引导。
    很快就让这件事情仿佛彻底揭过，但邪恶的种子，却在老刘和吴花丽心中生根发芽，她们的思想也变得偏激起来。
    另外，吴花美将小绵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去医院的那天，她大哭了一场。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只是想让小绵重新亲近她，不再亲近吴花丽，但万万没想到小绵居然被吓傻了。
    老刘的殴打，让小绵的病症更加严重，医生说只能暂时留院。
    吴花美同意了，并且每一周都会来看小绵。
    很快，一年多过去了。
    当初的案子虽然已经被人发现，但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凶手。
    按理说，吴花美可以去举报老刘和吴花丽了。
    可现在举报，有什么意义？
    小绵已经疯了，回不来了！
    吴花美的内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开始仇恨这个世界，也更加痛恨老刘和吴花丽两个人。
    她甚至想过要杀了这对依旧经常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情的狗男女。
    但没必要了。
    与其杀了她们，让自己承受这一切，不如让他们去承受这个世界的担忧与惧怕，恶心和罪恶！
    很快，吴花美诱导了两人进行第二次作案。
    甚至，就连目标都是她找好的，然后无形之中安利给了两人。
    老刘带着吴花丽去作案了。
    吴花丽很紧张，老刘没有怀疑，因为即便是第二次杀人，他的手也依旧在颤抖。只是这一次，他恢复的比较快，而且心中有了很爽的感觉。
    第三次。
    第四次。
    可惜，第四次的时候，被警方抓住了。
    但幸好，在吴花丽的掩护下，老刘成功逃脱。
    老刘的死，吴花美是不知道的，因为吴花丽背着她去处理了一切。
    之后，吴花丽一个人失去了猎杀成年人的能力。
    吴花美就开始引导她去杀小孩子，尤其是那些熊孩子。
    因为在吴花美看来，自己的孩子那么乖，却遭遇了那些折磨。而这些孩子，明明有健康的家庭环境、健康的体魄、正常的智商，却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不和父母友爱，偏偏要当熊孩子？
    如果你们不珍惜，那么就别怪阿姨把你的这一切剥夺。
    这个时候，吴花美的心理暗示已经到了很厉害的地步了。
    一些关键词，一些刻意让吴花丽听到的关于熊孩子的报导。
    再制造一些熊孩子和吴花丽的争端。
    甚至专门申请改变线路，去有小学的路线开车。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吴花丽继续作案。
    “气死我了！那些熊孩子太讨厌了！”吴花丽又是抱怨的一天，她讨厌周四，讨厌帮姐姐开车。
    “其实，有些孩子是不乖，甚至让人想杀了他们……但……”吴花美后面说了很多关于忍让、慈悲、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孩子不懂事等等的词汇。
    但都没用了。
    因为吴花丽就听进去了第一句话。
    这看似劝告，却更像是一盏引领吴花丽前进方向的灯塔。
    很快，吴花丽就作案了。
    就是她之前向吴花美抱怨的一个小孩子。
    三年级就开始上网，还扒小女生裙子，特别不讲礼貌，在车上还吐了泡泡糖。
    同样是安慰，有些话，可以让吴花丽不往心里去，但有些话则会让吴花丽把某个小孩子当成目标。
    吴花丽，就是吴花美手上的一具牵线木偶。
    吴花美自己，也沉迷在了这种掌控别人的愉快状态中。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审判另一个人。
    所以吴花美的下场，唯有一死。
    ……
    天府城，大桥河堤下。
    夏天的风已经来了，清清楚楚吹拂过耳朵。
    人生就像这条大河，只能往前，没有回头。
    何远凡坐在河堤旁边。
    之前，就是在这里，他差点被吴花美带走。
    而现在，吴花美已经走了。
    噹！
    打火机响起的声音，不多时，一根香烟出现在何远凡面前。
    “不抽烟，谢谢。”何远凡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是谁。
    “已经行刑了。”王为穿着便服，嘴里含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在执行处决之前，让她们两人见了一面。”
    “吴花丽跟吴花美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何远凡没有思考，开口道：“说的是，对不起。”
    王为楞了一下。
    “不需要惊讶。从吴花丽看到那张我们拼凑出来的她的画像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决定。她知道，是她对不起她姐姐。”何远凡道，“她一生不说坏事做尽，但对她的姐姐，绝对是百般亏欠。”
    “当她认下一切罪名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思。”
    “她混蛋了一辈子，但最后，她希望能把欠的，还回去。哪怕还不完，哪怕根本不够。”
    王为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吴花美说了什么吗？”
    何远凡虚眼：“吴花美不会原谅她的。不杀她，不是因为可以原谅她，而正是想要让她经受一辈子的折磨和苦难……”
    王为半晌才开口：“吴花美说，我不会原谅你，一辈子。”
    很快，一根香烟烧完了。
    “我要走了，你有话，就说完吧。”何远凡看了看时间，他在天府城的使命已经完成，明天就该去魔都了，之后敲定剧组，很有可能不会再来这座城市了。
    王为清了清嗓子：“我翻过你的卷宗，也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其中，有个很特别的发现。”
    “你的测谎报告，和吴花美的……很像！”
    一秒。
    十秒。
    一分钟。
    沉默持续了很久。
    但何远凡身上，并没有出现王为预想中的慌乱。
    “加油。”
    何远凡拍了拍王为的肩膀，转身离开。不远处，一辆埃尔法正等着他。
    “所以这四年，我从不喊冤”何远凡的声音传来，“至于多出来的那一年，就当是我对法律表示的敬意了。”
    轰！
    埃尔法离开，没有回头。
    王为眼中精光闪烁，仿佛品出了更多的味道。
    盗窃、侮辱尸体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何远凡，从未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