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蜜将人死之责都归于xxx，甲一自然将责任都推给xxx。“他们这样嚣张，我们一定不能屈服，更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勇气和力量！”更责怪二人，“要是有了坚冰，影响更大，黄蜜岂能如此放肆？”
    钟师与薛父也不愿燕好再用真名发表文章，因此坚冰要继续使用。《麓山评论》再发坚冰的文章，甲一非要追究到底，便想了个光风霁月的法子：以ya之名，公开邀请坚冰加入他们zy的阵营，发表在长沙的各大报刊上。他自以为自己有着大无畏的精神，就算被黄蜜杀了，也可与wydlgp等人齐名，彪炳千古。
    薛父招来钟师与陈少文，“xx做出如此姿态，不回应也不好。万一将来……”钟师忙道，“不说君婉出入都有特务跟踪，甲一那里也一定被监视住了。他若与甲一见面，黄蜜定会察觉——只是若不见，将来……万一追究，亦是不善。”他知道那一套。我们团结你的时候你不团结，等我们取得胜利了你再想投奔我们？那是投机分子。
    陈少文道，“还是问问君婉自己的意见罢。”
    燕好想了一想，“不如我去见了甲一，对他表明我的立场，也让他少个念想。”
    薛父问道，“你果真要入他们左翼？”
    “我只替人民写文章，不为了发行量，也没有zz上的立场。xxx若是真心为人民服务，我写的便是xxx愿意看的。xxx若只是为了夺取政权，将来他们对我也会像黄蜜一样。我对你们这样说，对甲一，也是这样说——哪怕见了xxx，我也这样说。”
    钟师笑道，“xxx定然很欣赏你会这样说。”不聆听人民的心声，一个xx如何走得长久？燕好正是xxx最欣赏的d外知识分子。他现在是放心了：等到新中国成立，燕好这样一个“人民的记者”，一定会受到赞美与拥护。那时就算没有了爱情，他也还有事业。文艺界的人多浪漫，再有人追求他时，他可以依着自己的心意挑一个了。
    燕好见钟师嘴上赞他，眼睛里却竟是忧伤，趁没有别人在了，问他，“怎么一提到xxx，你就这么感伤？”钟师以为他在打探动向，笑道，“我只是想到世上还有他那样富有个人魅力的人，你将来见了他，一定不会再爱我了。”
    燕好闻音知雅，“将来见谁——在重庆的时候，日子很艰辛罢。”他也知道钟师被中统安插在xxx身边的事。
    “毕竟是陪都，中央所在，再辛苦也有限。不比你们，沐浴战火之中。”
    燕好笑了一笑，“原先见面，总是嫌你，你也不恼。现在体贴起来了，我倒还觉得不舒服。”
    钟师忙问他哪里不舒服。燕好见他当真，便也认真想了一想，“嫌你嫌惯了，现在说你好，总像是在否认原先的自己。”
    “你原先的样子也很好。能被你嫌，因为你在看着我。你留心着我，我心里也高兴。”
    黄蜜得了新情报，说湖大武协的学生们，在练一种新的武功，听说就是五百钱。要同刘芳如去查。刘芳如有些怕。黄蜜笑道，“这便说明是活人做的，是活人你怕什么？”
    “上次听张会长说的，那人武功极高。站长，不用教高科长一同去？”
    黄蜜冷笑一声，“他自然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你不敢去便罢了，倒也不是十分军情紧急。我自己去便是。”
    刘芳如忙道，“服从站长安排！”朝黄蜜行了个军礼。
    二人一身便装，派了台车子，假意游玩，上了岳麓山。何星汉被葬在山腰一棵树旁，坟外烈日照石，寸土生烟，阒然无声。碑前有一束鲜花，那花上还带着露水。黄蜜心道，“他竟还有传人，却不知道那人武功高低。便是只有他一半，我也不是对手。”
    面上只微笑着，“想是上山的游人，见这孤坟可怜，以为是哪个烈士，顺手拜祭了罢。”随者都点头道是，“岳麓山是有众多英杰冢。”
    此时却无心一一扫祭。黄蜜转过身，隐隐看到几棵大树之后，是《麓山评论》杂志社。
    难怪甲一近来如此嚣张，倒有几分佛爷的遗风。
    王嫂出来倒垃圾，见远处有一个女人朝这边张望。他在报社做久了，学了傅之安他们那一套做派，也对黄蜜笑着点头示意。
    黄蜜倒抽一口冷气：连打扫卫生的婆子都有这样的底气，《麓山评论》是真不简单。他是不知道人的生活有了盼头人就会自信。
    回去要钟师去杂志社及湖大武协试探，“你借故多与几个人搭话，仔细品味一下。毕竟是身体接触过的人，脑子不记得了，也许身体记得呢？”
    钟师苦着脸道，“黄站长，虽说是手下留情，未伤腑肺，但你也知道，西医查不出来的伤可多。我去打听过了，五百钱是断子绝孙的功夫，最是阴狠险毒。我真怕自己哪天不知道，就内伤发作死过去了。我虽然没见着那人的脸，但他可是知道我的。要是我去了，打草惊蛇，人家想要杀我，也不过用手指头点一下。若能因此查出凶手也罢，五百钱最擅暗劲，我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伤的呀。”
    黄蜜笑道，“这个无妨，我会派人跟踪你，从今天起，你什么时候被人碰过一下，我都会记录在案。将来你死了，我一定替你报仇。”
    钟师无奈，央了高铁行陪同，去了河西。先是苦着脸去操场转了一圈。武协的同学正在训练，有人留意到他，张旭道，“是我的两个老友。”帮他糊弄走了。
    又借燕好的名义去拜访杂志社，“君婉说上次的稿费迟了几天，让我来问一问。”王素恒将会计叫来，“薛记者的稿费付了没有？”
    “上个月做了一期蒙古专刊，便将薛记者的文章推后了。预计等发表后再付稿费。”
    “蒙古还有什么可说的？n蒙古还是w蒙古？”
    傅之安叹道，“w蒙古被xx占了，n蒙古被xxx占了，便都是可写之处。我倒是宁可我们少作些文章，国家太平一点——”
    王素恒亲自数了稿费出来，“薛记者自己的文章写得好，可别人的也还是要看一看呀。平时连自己发文章的报纸都不读，也太傲气了。”
    傅之安笑道，“以薛记者的笔力，也当得这么傲气。”
    甲一一直张着脑袋在望。钟师走后，甲一问道，“他不是当真来问薛记者的稿费的罢？他是不是坚冰，来找你们接头的？”心道，倒是我在这里，他觉得是见了外人，所以假借薛记者的名义？好在我这几日都守在王素恒的办公桌边，不然可被他们蒙骗过去了。
    傅之安笑道，“他是薛记者的男朋友。薛记者最近采访了许多地方，大概是太忙太累了，便没有时间读报纸。”
    甲一哂了一声，“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大能耐？”
    傅之安只道，“坚冰已定好赴约时间，地点，甲一同志耐心等待即可。”
    钟师回站里报告，“我只隐约觉得是个男人，但武协和报社都有一多半是男人。今日把武协的和报社的都拉扯了个遍，实在想不起什么来。”
    高铁行亦道，“武协的几个孩子，都是刚开始练五百钱，没有那天那人那样的功夫。报社也听不出有高手——若有，只怕是远在我之上，收放自如，到了我察觉不到的地步。”
    黄蜜道，“钟师露过面了，便只等那人现身。”钟师大惶，“黄站长，我可——”背黑锅无妨，当诱饵则有丧命之虞。
    黄蜜笑道，“不会让你出事的。让老高保护你。”
    又将高铁行私自留下来问，高铁行仍是一样的说辞。一概推脱给莫须有的人。
    “也罢。钟师晃过这么一圈，那人也是要出手了。我对外只说有了线索，你这几日守在钟师身侧，只要他出站门口一步，都要看好。”
    高铁行领了枪，经过院子，仿佛觉得有人在看他。一扭过头，白棠在二楼的走廊上。白棠笑了笑，他也笑了笑。
    出了站里，钟师愁眉苦脸，“高科长，我都被人盯上了，你还笑。”高铁行笑道，“有人盯着你，你才该要笑。”
    燕好与甲一约在一个文化沙龙见面，沙龙租的一家咖啡店的下午。说戴一朵玫瑰花示意。钟师要戴他身上，被燕好夺了去，“你不要怕，有你在，我不怕。”钟师心想，大不了还像上次那样替燕好挡子弹，便也没有阻拦。黄蜜派高铁行在街对面的民居潜伏，自己也守在他旁边。“知道一会儿瞄准哪里？”
    “瞄准要对钟师下手的人——”
    “瞄准薛燕好。”
    高铁行一惊，微微侧头看黄蜜，手上的枪丝毫不动。
    “以往，有甲一的沙龙，薛燕好从来不参加。你说今天他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这一家的蛋糕好吃，“今天正好人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xxx实在太嚣张了。”
    高铁行应了。他的身手够好，他的枪法也够准。一条街的距离，打心脏还是打肩膀，或者只打中燕好头上的帽子，都是他说了算。因黄蜜在侧，高铁行仍只瞄准燕好的心脏。稍偏了一点，黄蜜都看得出来。到开枪之时再移枪口也不迟。虽则打伤了薛燕好，白棠定要追他的责，但打伤没有打死，但愿白棠能够懂他。黄蜜焉能不知道高铁行的心思？只是他自然也不敢击杀了燕好，若打伤他，xxx那边定会有回应，到时候顺藤摸瓜，还能再抓出些人来。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黄蜜派高铁行来狙击，也是这个目的。
    陈少文在警备处请了假，携薛父的人手安排在楼上。敞开西装外套，□□就别在衬衣外头。拔枪的动作演练过许多遍。先他们打听楼下民居，说是没人，也是黄蜜安排的。既然怀疑了燕好，自然就要防备着陈少文。
    燕好钟师二人在咖啡店临街的座位坐下，各叫了一杯咖啡。甲一提前五分钟到了，在路边与二人招手示意。黄蜜隔着窗子见到了，“现在正好人多。你等甲一走近了，他们一说话，你便开枪。要让薛燕好的脑j溅到甲一身上。”
    甘明带着相机也来了。他因拍了几张工人与路边饿死的小童的惨照，又稍红了一把，相机便不离身了。他眼看着甲一往燕好走去，只等枪声号令，这回定要拍一张震惊全国的相片出来——于d国，是震慑xx分子，于xxx，是控诉白色kb。他如今也学会了“只讲事实，没有态度”。
    甲一快要走到栏杆边，高铁行轻轻将手指搭上了扳机。一时枪响后，燕好必会被钟师护在怀里，那时黄蜜待要补枪，便看钟师的了。为隐蔽所需，百叶窗拉了下来，只有高铁行一个枪口藏在叶片中。黄蜜的枪虽拿在手上，却指着地下。
    一堆闲客之中，素君咬着一个蛋筒来了。黄蜜一惊，右手轻轻按在高铁行的枪管上。高铁行便又将手指移开扳机。今天可以不必死人了。
    素君将燕好拉过去，“这一家的蛋筒好吃，原先总要排队，我不常吃到。今天有沙龙，我便厚着脸皮来了。”
    燕好略笑了一笑，“我也很爱吃。”眼睛望着钟师那边。
    黄蜜问高铁行，“你打不打得中？你打不中，换我来。”
    高铁行点头道，“或许脑j也会溅到王素君身上，但决打不到他身上。”这个距离实在太短，若再长得一点，黄蜜倒会有所顾忌。
    哪知甲一一开始便没将燕好看在眼里，见了钟师，便认定他是坚冰。见薛燕好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又与王素君在说甜品的事，更是不理会他。玫瑰花虽然戴在燕好身上，但他是钟师的人，戴在他身上便是戴在钟师身上一样。便笑着与钟师握手。
    黄蜜一惊，“开枪打甲一，打甲一！”猛推开房门，持枪冲了出去。燕好是坚冰，甲一不与他握手而先与钟师握手，黄蜜心中这几天一直被五百钱的事情擘住，立时想到了：这是要趁机杀钟师！何况死甲一还是死燕好，于他都是一样的效果。打燕好高铁行不敢打死，打甲一高铁行没有顾忌，何况黄蜜下令下得匆忙，高铁行亦来不及思索，只照做了。
    钟师只盯着燕好，还没握上甲一的手，只听到一声枪响，红红白白的糊了他一眼。钟师随手抹了把脸，见素君拉着燕好躲在角落里，黄蜜与陈少文等握着枪围作一圈，开枪的人在他们身后。甲一去了半个脑k躺在地上，手脚抽搐，嘴似乎还在动。甘明举着相机拍他，脸上有种异常兴奋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