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燕好的报道出来,满城哗然。现在是新社会了,对于qj妇女的事情都是人人唾弃的。其实在旧社会更甚,只是新社会对被qj的妇女本身要宽容许多。比如傅之安就在狱中写了一篇《论我所见识之英雄女子》,除了写徐玮,亦写到白棠与白桐姐妹,“不以世间低劣猥琐自卑落魄的男子的眼光看待自己,是真正有人格值得尊重的女子。”托钱宪带出来,发表在《麓山评论》上。
    黄蜜对审讯之时qj女xxx本不在意,自以为凡当了xxx,就有败露之时遭受各等屈辱的准备。何况他们内心都觉得自己扛了过去,所以是光荣的。对别的女子的被xx,他同样身为女人,站在被xx者的一边。他也是小时候就失去了父母,由叔叔辈的人养大。一开始他也是讷讷地不敢说话,后来自己努力,连拿了好几个功勋。别人慢慢看得起他了,他也才渐渐开朗活泼起来。
    如果那天他没有去彭正宇家,而是被何星汉带走。那么后来跟着何星汉走长征路的兴许也有他。何星汉会带着他活下来,会不会也在窑洞里xx他?他不愿去比较他与白棠的魅力——怎样的女人才会争着想要被xx?
    他只是感到一阵后怕。
    他也佩服白棠。要是他,也能像白棠一样,继续坚持按照自己的理想走自己的人生。但是他知道这其中需要多少勇气。他对这个与他一样坚强勇敢的女人惺惺相惜。
    一个女律师替白桐辩护,开庭在半个月之后。黄蜜没有什么动作,他一个女人,不可能为qj犯做什么动作。何况现在想起来,何星汉也不是来帮他的。
    “他只是想带他走。”
    佛爷虽死,留下的战斗计划还有用,黄蜜提供情报,与附近驻军联手,对城外游击队进行了几次围剿,大伤xxx的元气。论功行赏,黄蜜特意要走了许多物资材料,预备找到线索,进行下一次的行动。军界党界向来不大看得上军统的做派,这次的同事却也对黄蜜肃然起敬。
    李景仁被绑在行刑架上,手腕上的钓鱼线扎进肉里,要把他的筋割断了。他身上的疮疤隐隐作痛,连成一大片溃烂。行刑室里只有黄蜜、李景仁、与钟师三个人。
    黄蜜越来越不信任别人了,他让钟师也在场,是想要警告他。他用火钳夹起一块烧红的炭,放在李景仁的肩上。
    李景仁脖颈处也捆了一圈钓鱼线,稍微挣扎一下,那钓鱼线差点将他勒死了。黄蜜淡淡地说道,“他只是想带他走。”
    李景仁不知所云,咬牙道,“黄站长,我李景仁在站里这些年,有功无过,我更是有抗日的功勋在身,你对我动私刑,也要有个合情合理的由头。”
    黄蜜恍若不闻,叹道,“佛爷是来带白棠走的。多亏高铁行打死了佛爷,留下了白棠。”
    李景仁看向钟师,那眼睛里全是哀求,钟师不忍心,告诉他,“王素君并没有事,他现在陪着白棠。”李景仁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黄蜜问他,“你想带他走吗?何星汉从ya找到长沙,只是想带马白棠走。他宁可被活活打死也不逃跑,只是想带马白棠走。高铁行明知不敌也要和佛爷交手,只是想留下白棠。你如果爱素君,你为什么不带他走?”
    李景仁道,“他要去哪里,由他自己决定,我做不了主。”
    黄蜜道,“文夕大火中,他父母双亡,你救了他,为什么不带他走?”
    “我当时和部队忙于救人,我顾不上他,只能将他留到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他还要回湖大去的,我自然有办法再找到他。”
    “后来他出发去留学,你也能找到他?”
    “我那时就认识钱月亭,他们家跟省政府在一起,我通过钱秘书长找到他,这才问来了素君的消息。当时我在码头附近一家一家地找……”
    “这么痴情。为什么不带他走?”
    李景仁以为黄蜜是疯了,“他要去读书,我要去打仗,我怎么带他走?当时的中国……我也巴不得送他出去。”黄蜜只作不闻,又将一块炭火按在李景仁心口,李景仁骂了一句脏话,“黄蜜,你疯了?大家都是gm同志,为了个人私情你——”
    黄蜜叹了一声,“二十六年秋天,吕振羽来湖南,除了和湖南文化界的人见面,还见了一个人。”
    李景仁怒道,“吕先生是先父的好友,他们北伐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去见他又有什么关系?”
    黄蜜冷笑一声,钟师道,“吕振羽民国十五年加入我党,毕业后随北伐军转战江西,曾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师zz部宣传科长,代理师zz部主任。二十五年加入了xxx,二十六年秋来湖南,在文化界活动。二十七年办西南抗大——”
    李景仁道,“办西南抗大难道不是为了抗日救亡?抗日与我党的宗旨难道有冲突?”
    黄蜜道,“西南抗大没有给抗日战争贡献一兵一卒,却培养发展了四十多个xxxx——国民革命军又怎么样?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还不是xxx的人?打着抗日的旗号,做着内战的准备。”又冷笑两声,道,“何况现在抗日战争也胜利了,正是打内战的时候。”
    钱宪拿着一个物证箱来了一会子了,此时忙道,“最多说吕振羽想要拉拢发展李景仁。回想我们站里这些年来的工作,从没有因为李科长而出纰漏的。”
    黄蜜道,“之前自然不会。因为还在和日本人打仗,xxx的手脚也要收敛一点。可是现在——”
    钱宪道,“现在是怎样,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没有证据,怎么定罪,又怎么审问?”
    黄蜜道,“二十八年大火,他和blj一起救人,和blj有交接。证物就在你的手上。”
    钱宪没有办法,只得将证物箱放在桌上,“请黄站长仔细检查。”心道不论如何也要替李景仁遮掩过去。黄蜜亲自接了,那个证物箱只有他有钥匙才能打开。
    里面是一顶军帽,隐约有烟熏的痕迹,边边角角都毛躁了,像是用了很久。
    李景仁一看,脸色大变,“你从哪里拿来的?素素呢?”
    黄蜜道,“我打游击队的时候,从一个xx尸体上扒下来的。你不用假借素素,这是军用物资,他如何会取用?他只是在你的军帽上题字留念——我好像不记得你和xxx打过仗了?就算打仗,你又没有战死,他们怎么拿得到你贴身的东西?你与xxx打过交道,不论是以怎样的身份,你隐瞒不报,必有龌龊——”
    钱宪再去看那帽子,里面模模糊糊写着两行六个字:景君珍重素书,正要说,“名字中有相同字的人也很多……”只听得李景仁说道,“大火时我给的他,想必是当时失落了,被别人捡到,辗转到了xxx的手里。”语气淡淡的,既是知道素君无妨,便又不说话了。黄蜜又看向钱宪。
    钱宪道,“帽子里面有标签,来历应该做不得假。李科长说的也是实情——”
    黄蜜道,“钱科长的任务完成了。请回罢。”低声道,“你要是告诉了素君,他也救不了李景仁,徒惹得他伤心。”竟是将钱宪半推了出去。
    他向何星汉学习了一些。不必事事都将别人防得那么谨慎,最重要是握住别人的软肋。
    炭盆上一朵火星跳起来,再迸开,“嘶”地叫了一声。钟师看黄蜜先用炭火,再换了空心锥——专门放血用的。李景仁虽然没有高铁行那么好的身手,黄蜜也不愿伤了他的筋骨。只放了些血,抽坏了一些皮肉。李景仁新伤之下,是历历的旧疤痕,全是抗日战场上留下来的。黄蜜其实很敬佩这些抗日英雄。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在抗日战场上能与敌人拼杀三天三夜不止的李景仁,在黄蜜的酷刑下,不到两天,已经去了多半条命。
    钱宪还是带着素君来见李景仁。至少要给他活下去的信念。黄蜜不让素君近前,素君隔着窗户喊,“你千万要活下来!”又看了黄蜜一眼,“有什么就说了罢,黄站长不会杀你的。”
    李景仁只撇了撇嘴角像是在笑,“你流这么多眼泪,要记得多喝水。”
    他自己很久没有喝水了。说了这一句话,低低垂下了眼睛。钟师泼了一盆水,他也没有醒过来。
    这次围剿,游击队中增了许多伤员。黄蜜下令居民输血都要开证明,军警则除了有记录的出任务受伤外,一律不得输血。止血补血一应药物等,没有他的批条不得出售及购买。每家药铺诊所都有人。他的理由是,你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我去围剿了xx,你就要输血了?
    他心里隐隐期待着在哪里看见素君焦急的样子,皱着眉头,想说话又不敢说,他好去安慰。他又怕见到素君在这个时候到处奔走。又觉得,如果素君是xxx,早暴露比晚暴露好:现在暴露,他还保得住他。
    省政府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早早批了。都还觉得黄蜜做事果断,很是褒奖了一番。
    黄蜜志在必得,便不想节外生枝,王素恒和燕好团结了一批文艺界的人士来要求假释傅之安,黄蜜也就同意了。钟师将傅之安带出长沙站门口,“傅先生,希望以后不要再在站里面见到你了。”燕好和素恒一边一个扶住了傅之安,傅之安亦道,“钟科长,我也希望以后不要再在站里面见到你。”他们将傅之安扶上车,燕好越过傅之安的肩膀回头看了钟师一眼,“你先进去罢。万事要小心。”
    钟师心里一热,要和燕好说话,却只看得到傅之安了。
    他们先去徐玮牺牲的地点,是素君他们打听来的。
    月光下只有白白的一片,傅之安看到那上面仿佛印着徐玮的脸庞。烛光或者纸钱都不必了,徐玮为革命而死,他们知道只有革命的胜利果实才能祭奠他。
    素恒劝他,“你悲伤过后,有什么打算?”他知道说到前途的光明才能安慰傅之安。
    傅之安淡淡笑了一笑,他现在学会了徐玮的那种笑容。他与徐玮先头也不过点头之交,如今的这点伤感,只如同轻轻的一根细线勒在他的灵魂上,并没有那种摧心毁肝的痛楚。
    贺贲领着那个卖烟姑娘来了,“这是你们徐先生牺牲的地方。”
    贺贲与傅之安认识。
    那个卖烟姑娘也没有避讳,低声道,“我是徐先生在妇女识字班上的学生。”
    傅之安问他,“那现在是谁教你们?”
    贺贲道,“我们学校的一个国文先生,他也听说了,主动要求来代课。”
    傅之安道,“以后让我去罢。”燕好道,“我也去。”向前走了一步,与傅之安站作一排。
    贺贲点了点头。颖之不是xxx,现在局势这样,他不想让他冒险。这是他无私的xxxx情怀中自私的个人感情。他知道这不对,但他只是想保护他。
    傅之安问卖烟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抬起头,“王松艳。”不敢大声哭,只能一抽一抽的,燕好轻轻抱住了他。
    三个男人不知该如何安慰,傅之安道,“你的脸很有福相,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王松艳身上穿得破旧,脚趾头都露在外面。他衣衫单薄,身子更加单薄,像一根小竹棍上面戳着一张面娃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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