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健点头:“岂止,不止没见过,连他的消息都没听到过,不过创海倒是好好的,发展得挺平稳。今天说到这儿我才发现,创海现在一直是陈景中冲在前面,下次看到他,我得问问,他们闫总在忙什么,越发神秘。”
陆总身边聚了别的人,安拙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正好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安拙准备早点退场,她还要做晚间练笔。
出来后,安拙没有看到她的车。给司机打了电话,对方以为她不会这么早结束,把车停在了稍远点的停车场。安拙站的地方离司机说的那个停车场没有多远,她让司机等到原处,自己走过去。
一拐弯,安拙停下了脚步,目光所及,正是闫圳开的那家拳击俱乐部。等安拙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了俱乐部的门口。人站在那里,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是站着,最后还是正要出来的陆志强敲醒了她的心神。
突然照面的两人俱是一愣,还是陆志强先做出了反应,但他的反应着实诡异。像是耗子见到了猫,陆志强退了回去,不仅关上了门还顺手拉了帘。他这一套动作,做得慌慌张张,安拙毫不怀疑,陆志强此刻的汗毛都是炸着的。
转身离开?好像这是最优解。但安拙忽然不想这么做。她走到窗边,对着在窗前无帘可挂,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家伙,敲了他面前的窗户,指了指他,做出一个让他出来的手势。
陆志强的脸上明显有挣扎,但最后他还是出来了。
陆志强走出俱乐部,并回身关好门,一副不想安拙入内的样子。安拙正好也不想进去,俩人站在俱乐部的门口,并没有四目相对,陆志强一直低着头,逃避着安拙的视线。
安拙自从自愈了晕血症,就不再怕陆志强了,不仅不怕,现在她对他莫名有股火气。看着在自己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男人,安拙盯着他的目光更加锋利。当真是风水流轮转。
终于盯够了,她也不认为陆志强会先开口,安拙说了话:“你躲什么?”
陆志强闻言倒是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后马上移开:“我没躲。”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安拙咄咄逼人。
陆志强惊慌了一秒:“哪有,我哪敢。”
“那你为什么躲我?”车轱辘问题又转了回来。
陆志强慢慢转过视线,终于敢看安拙了,他突然严肃起来:“我是不可能躲你的。安小姐你是来,”看着安拙的打扮,想到今天这里有活动,陆志强改口道:“参加活动的吗?”
安拙点头:“嗯,来参加个行会。怎么了?”安拙恐怕都没意识到,从来对陆志强的问题都是尽快结束式回答的她,开始主动引起话题了。
陆志强:“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对了,安小姐,俱乐部会一直在这里,我的电话也不会变,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刚才……嗐,我真不是躲你,你就当我认错人了吧。”
安拙看着他,看得十分认真,直到把陆志强盯得再次不自在起来,安拙才缓缓问道:“你老板呢?”
陆志强像被踩了尾巴:“我老板?谁?”
安拙没被他影响,还是一派安然:“闫圳。他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私事处理完了,经历了一些糟心的事,连假都没顾上请,非常抱歉,还是我内心不够强大,再次抱歉。最后这文也快完结了,下本《欺负》10月10日更,排雷一下,男主是bian(四声)tai(四声)。
第88章
“您回哪里?”司机不得不问了,前方路口的拐向决定去向。
安拙没有回答,李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安总从上车以来就很奇怪,往常一上车就会告诉他回哪里,今天一坐进来就开始沉默,不仅如此她的情绪带动的车里的气氛也很微秒,弄得李师傅都不敢轻易开口了。
但,再不给话儿,李师傅不知往哪里开了。他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安总,您回哪里?”
终于,安拙像是刚醒过来一样,看了看外面:“前面右转吧,我回新萃。”
新萃是安拙新置的产业,接连吃下乾蚁与九团漫,安拙把办公地点搬到了这里,商用的用来办公,里面配套的民居用来居住。
车子向右拐后继续前行,安拙又开始走神。俱乐部门前的一幕反复在她脑中闪现,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而最终定格在脑中的是最后她问到闫圳后,陆志强的反应。
“闫圳”这两个字像是开关,把听到老板两个字紧张起来的陆志强,一秒变得安静了起来。他当时说了什么?安拙现在回忆,其实也没说什么。
除了“我不知道”四个字,陆志强再没开口。而安拙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了对方像是忽然泄了劲儿,一股颓废感笼罩着陆志强。这种感觉令安拙很不舒服,她没有多留,草草地结束谈话,逃似地去了停车场。
新萃到了,李师傅把车停好,安拙不得不打起精神,收回心神。回到家后,她马上进入工作间,迫切地开始作画。练习也好,工作也罢,总之能让自己忙起来脑子放空的事情,她都会做。
就这样不知忙到了几点,困了,安拙直接睡下。
太阳一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伴随着忙碌的生活,安拙在见过陆志强后莫名烦躁的心情消失了,她全情投入到了日常的生活工作中。
而这种生活里,近日增添了新的内容,郭红丽的相亲任务。不过这次,安拙没有把它当成应付她妈的任务,她是真的想要稳定下来,开启新的感情生活。
安拙虽然不是那种风风火火外向十足的性格,但她打小就是个积极阳光的孩子,感情生活的一次失败不足以打倒她,她对爱情与家庭始终心存美好的愿望。
所以,这次郭红丽安排的相亲,安拙十分配合,认真的在众多照片中仔细挑选。
确定了人选,约好时间地点,安拙一进餐厅就见到了熟人,熟到不打招呼不行的地步。对方二人见到她也冲她招了手,主要是那阳在招手,他对面的王璐倒是安静了不少,只看着安拙没有说话。
对于这两人同时出现,安拙的惊讶只延续了两秒。最近那阳加班比以前少了,上班的时候笑容多了,有时看着看着手机嘴角都会翘起来,安拙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他应该是感情生活出现新的篇章了。
原来是王璐。
“来吃饭?”那阳问。
安拙如实说:“来相亲。”
这句话落地,没等那阳说什么,王璐惊讶地问:“相亲?谁?你吗?”
安拙笑笑:“嗯,我年岁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王璐异常激动,一脸难以置信,她甚至站了起来:“你,你,”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倒是把脸憋了个通红。怎么看她也不是害羞,倒像是被气的。
安拙与那阳对她有如此大的反应,都有些不解,最后还是王璐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一屁股坐了下去,喃喃道:“也是,都快两年了,该过去的终究会过去,大家都得向前看不是。”
那阳转头对安拙笑笑,特意淡化王璐的举动:“你相亲对象呢?还没来吗?”
安拙环视了一下周围:“应该没有吧,我也刚到,是我来早了。”
两个人含暄了几句,比在公司时客气多了,安拙面对此景有感,她与王璐在那阳那里竟会有亲疏有别的一天,亲的是王璐,疏的是她。
安拙走到自己的位子,相亲对象确实还没有来。直到就差几分钟就到了约定时间,对方出现了。
男人一落座,两人互相介绍说了开场白后,安拙向那阳与王璐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王璐站起来扭头就走,那阳在后面忙乱地结账,跟上。
见王璐离开,安拙的心里像是长了草,她忽然有很多话想问王璐,最想问的就是,什么快两年了?她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拙的相亲大业一直在进行,却没有结果,而那阳那边,与王璐的感情却日渐稳定。安拙偶尔听上一两句,他们好像经常跟公司的同事聚会,可安拙一次邀请都没有收到。
别人觉得不请她,是因为她是老板,再正常不过。可安拙与那阳都知道不是这样的,他们的关系从九团漫开始,不止是老板与下属这样简单,加之,王璐也算是安拙的朋友,叫公司里的同事去玩却不叫安拙,确实是不太合适。
而这种不合适发生了很多次。安拙与那阳是没有矛盾的,问题应该出在了王璐身上。安拙不是没想过原因,大概率是她现在与闫圳形成陌路,王璐作为闫圳的发小疏远她也是正常的。
这事也只能想到这一步了,安拙发现对闫圳,以前偶尔还能想想,现在是一点都不愿去想,她没时间也不愿意,本能在驱使她选择逃避,她也甘愿这样。
一个窗户纸好几次出现在眼前,而安拙选择不捅,转身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水逆了,安拙近期很不顺,崴脚、丢钱包,公司还遇到了点小问题。不是经营上的问题,但也是个麻烦事,弄到要打官司。
起因是被别人侵权了,对方打了个擦边球,但安拙还是决定杀鸡儆猴,走法律程序把对方告上法庭。
由于原先聘请的法律顾问是一位离职副总的关系介绍来的,随着这位副总的离开,原先的法务部等同虚设,安拙要为乾蚁另外找一家律师所了,她想起以前打离婚官司请的陈庆以及他背后的如运律所。
联系上陈律师后,陈庆转天来到了安拙的办公室。
有两年不见了,陈庆发现安小姐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看着她的办公室,以及安拙现在的精神面貌,陈庆不得不感慨,安小姐真是越活越精彩了。
开始说正事后,陈庆表示,以前他所在的如运律所出事了,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安拙很吃惊,问他为什么,在她印象里,这可是当时肯不畏强|权肯接她案子的律所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陈庆叹气道:“表面看是违反了行规,其实是得罪了人。李兰芬李大律您还记得吗?”
李兰芬?安拙点头:“当然记得,跟她有关?”
“要说我们唐总金总跟她是老同学了,其实金总做的那点不合规的小手脚,她一直是知道的,但后来的一个案子,我们律所与李律分别代理双方当事人,李律就把金总的事举报了出来,那次不仅输了案子还把如运折了进去。”
安拙听后问:“什么案子能让李兰芬这么不留情面?”
“刑事案,要说你现在还住在入云大厦吗?”
安拙不知他怎么忽然有此一问,回答道:“早不住了,我搬走了。”
“搬的好,那个地方风水不好,不止有跳楼的,那个刑事案也发生在入云大厦。”作为律师的陈庆竟然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来,并且说得十分认真。说完他话峰一转:“您说的事情,我会帮您留意,我现在的律所不适合,但我朋友的公司倒是可以推荐给安总看一看。”
安拙沉默了,陈庆发现她不太对劲,喊了她一句:“安总?”
安拙忽然说道:“陈律师,你可不可以给我说一下李律与如运打的那个官司的详情吗?”
陈庆一愣,然后随意道:“可以讲,只是我并不是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很多细节也不是很清楚。另外,这个案子的庭审确实是不对外公开的,保密级别很高,不知您想问哪方面的?”
“什么样的刑事案件?”安拙急问道。
陈庆立马回答:“故意伤害吧。当时如运代表的是被告方,李律师是原告方的代理律师。”
“原告被告是谁?”
陈庆:“不知道,这个就是当时保密的地方。当时这个案子是张律师接的,他的助手现在跟我在同一律所,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问一问。”
安拙表情急切:“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对我十分重要,我等你消息。”
“好,我尽快。”
陈庆的效率很高,转天一早就给了安拙回信,对于问出来的结果,他也很意外,被告与原告他们竟然都认识。
当安拙听到仝玲与闫圳的名字后,她不死心地问出:“你确定被告是仝玲,原告是闫圳?”
“那当然,李兰芬本来就是创海那边的。而且被告已经被判了刑,如运是输方。”
“伤到什么程度?”
“这个真不知道,打听不出来,虽然他当时是张律的助理,但涉及案件核心就不让他碰了,只知道最后是判了十六年,这个在故意伤害案例里算是重的了。”
安拙握着手机的手在冒汗,而额上一片冰凉,她声音紧张到出现颤音儿:“那以你的经验,判十六年,对方会被伤到什么程度?”
“这不好说,肯定不是轻伤。故意伤害他人情节恶劣,手段残忍致人重伤、残疾或死亡的,判七年以上、无期或死刑。所以,还要看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但无论怎么套用量刑,十六年,原告方的情况都不会太乐观。”陈庆听到了话筒里安拙抽气的声音,他马上补上一句:“不过,以闫总的能量及李大律的能力,也有可能对被告的量刑过重,这种可能还是有的。”
安拙不知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那日发生的种种无比清晰地映入脑中。入云大厦,熟悉的房门前,不同寻常的闫圳,不同寻常的仝玲,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逻辑,而这一切都被她忽略了。
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哪怕在心里早就跟闫圳做了割裂,但当她看到闫圳与仝玲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安拙还是承受不来,她选择了逃避,把它单方面地归为闫圳对自己的又一次伤害,哪怕他们二人早已没有关系,她也要不讲理一次,坚决地认为就是闫圳对不起她。
回忆继续进行,想到她在街角接到的闫圳的来电,安拙忽然捂住了心口位置,那是闫圳给她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从她摁掉后,再没见这个号码出现在她的手机上……
安拙慢慢地弯下了腰,疼,太疼了,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她生病了吗,她要死了吗?安拙想她一定要做点什么,救救自己。
第89章
不,安拙意识到她不能任由没有实证的猜想继续下去,一切还是未知,她对闫圳的这份笃定的信任来的太过理所当然,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样呢?如果他与仝玲真的在一起了呢,如果他受伤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令有其因呢?
安拙坐了起来,拢了拢头发,面容平静下来,理智暂时拯救了她。但,没一会儿安拙发现这都是骗人的,闫圳与仝玲的关系比不得她对闫圳本身的关心,她现在就想知道闫圳人如何了,是生是死。
心揪得难受,安拙在慌乱的思绪中试着理清头绪,王璐的名字最先冒了出来,安拙没犹豫,马上给她拨去了电话。
对方没有接,安拙拿座机打过去,王璐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