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闫圳是如何对仝玲的,赵戎是看在眼里的,小时候,闫圳对仝玲与王璐的态度就不一样,会跟王璐打架,却知道哄着仝玲,给她买零食吃。青春期的时候,跟王璐打得更凶了,却开始围堵那些追仝玲的不学好的小崽子们。
    富民路统共就这两个女孩,在闫圳这里,待遇差得很多。再后来,没有悬念的,闫圳与仝玲在一起了,订婚了。
    至于仝家在订婚后的表现,赵戎也是看不上的,只不过闫圳的反应也实在是太大了,让人再一次领略了他出了名的臭脾气。
    仝家与闫圳的骚操作,在赵戎看来,还是闫圳更骚一些,随便抓了个姑娘就娶了。对于他们这种家世的人来说,真是太不负责了。
    乾市那边都传疯了,谁不看笑话,没人看好这段婚姻,觉得他们早晚得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闫圳那媳妇就跟从大街上拣来的没什么区别,戚家后辈里最杰出的一个,在选老婆这项上算是落人一头。
    唯一让赵戎觉得闫圳还没疯到底,就是他从来没把他那个老婆往他们这个圈里带过,算是守住了最后的分寸。
    “行吧,你们都这么大了,感情的事还是要自己解决,你开局吧,那天我过去。”
    得了赵戎这句话,仝玲才攒了今天的饭局。叫王璐的时候,听她说正好要找闫圳结什么律师费,她好言好语求了王璐半天,让她把话带给闫圳,务必把人请到。
    这个圈子说大也不大,仝玲及走得跟她近的那几个跟闫圳起龌龊的事,她也有耳闻。虽说从小到大她跟仝玲都玩不到一块,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帮也就帮了,不就是请个人吗。
    至此,王璐话已带到,闫圳答应了过来,而赵戎也到了,只等主角登场。
    赵戎到后没多久,闫圳也到了,见到赵戎也在,他有些意外:“戎哥,你回来了。”
    赵戎笑:“前天回来的,这回要在这边呆些日子了。”
    “那敢情好,咱们可以多聚聚。”赵戎比他大两岁,从小就比较照顾他们这些小的,闫圳对他还是存着一份尊敬的。
    胡帅是最能活跃气氛的,他叫了服务,招呼在各处聊天的众人上桌开席。
    孙诚与梁少明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坐在了闫圳左手边的位置,往常这个位置是不属于他们的,赵戎坐在了闫圳的右边。
    仝玲没往前凑,闫圳除了在别墅呛了她外,并没有上升到仝家。所以,她退居一边,主要是帮着在生意场上受损失的那两位圆场。
    开席后,闫圳对孙诚与梁少明没有不理也没有多热情,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大家吃饭喝酒聊天,一副只是来会朋友的样子。
    第32章
    谁着急谁先坐不住,孙诚未语脸先红,给自己满了一杯后,突然站起身,对着闫圳说:“圳哥,以前都是做弟弟的不是,你看在多年的情份上,饶了弟弟们一回吧,我给您赔罪了。”
    梁少明也站了起来,附和道:“是啊圳哥,我们错了,自罚一杯。”说着两人一饮而尽。
    闫圳没理,沉默着继续夹菜。一旁的赵戎看了看,开口道:“怎么了这是?我这刚回来,没摸着情况啊,说说,怎么惹你们圳哥生气了?”
    “嗐,”孙诚夸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开玩笑没注意度,害圳哥家宅不宁……““啪”的一声,闫圳放下了筷子,终于肯扭头看着他们说:“错了就得挨罚,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这不是怕把圳哥气着吗,我们就合该立正挨打,小时候淘气,也不是没被哥哥教训过,都是服气的。”
    这话一出口,在座的都帮着打圆场:“这话不假,别说圳哥教训得对,就是错了,我们也得挨着,不仅圳哥,戎哥也一样,一天是哥哥,永远是哥哥。”
    赵戎笑了:“什么词啊,一套套的。”笑过,又扭头对闫圳说:“阿圳,弟弟们知道错了,戎哥给求个情,你就别气了,下次他们不敢了。”
    闫圳既然能来,就是给他们机会的,真如在座所说,多年的兄弟,没到杀爹宰娘的份上,又能把他们怎么样,不外乎是给点教训,不可能真把他们的活路堵死。
    闫圳敲敲桌子,孙诚与梁少明马上会意,两人一个拿起闫圳的酒杯,一个帮倒上,然后弯腰递到闫圳手里。闫圳接过,一口饮尽,这事算翻篇了。
    从这一刻开始,气氛才开始真正活跃。孙诚与梁少明算是把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去一边嚎歌去了。
    而赵戎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仝玲眼巴巴地还看着他呢。
    吃得差不多了,大家三三两两地自由活动,赵戎拿出烟,递给闫圳一根:“阳台抽一根。”
    阳台很大,有凉亭、沙发、烧烤台,两人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赵戎也没废话,直入主题:“跟小玲闹别扭了?”
    闫圳摇头:“谈不上。”吐出一口烟圈:“她就是被宠坏了。”
    这点赵戎也同意:“女孩子少,就她跟王璐两个,璐璐又是个男孩性格,只她有个女孩样,娇滴滴地,大家难免纵着她一些。”
    闫圳没接话,点了点头。赵戎又说:“你当年也把她教训得够惨,退婚的事让她被外圈的笑了好久,就这,仝家也没敢说什么,倒像是他们做了亏心事,还上赶着怕你过不去这劲儿,不乐意。”
    赵戎说得是事实,闫圳无法反驳,虽说是仝家先作的,但他也确实手下一点情都没留。
    而且严格来说,安拙跟他闹这一出,也不能全怪仝玲,是安拙乱吃醋,犯小心眼儿了,总之什么事一沾上仝玲,她就爱炸,一点道理都不讲。
    “行了,戎哥,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懂,都是大人了,当年的事也早过去了。主要还是我的家事,跟她关系不大。以后,我们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估计这次事后,她吃了教训,没有下回了。”闫圳把烟摁熄,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今儿先撤,哪天给你接风。”
    “我这哪需要接风啊,两地来回地跑,都习惯了。”
    闫圳今天不知怎地,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告别赵戎离开阳台,直接准备走人。他拿上自己的东西,想着看看手机,打开发现没有安拙的来电,再仔细看,有一条她发来的消息。
    闫圳与安拙很少发消息,好像刚结婚那会儿,她挺爱发的,但闫圳显然不喜欢,从来没有回过她。后来安拙也就不发了,有事直接电话。
    闫圳半年前换的手机,以前的消息也看不见了,打开他与安拙的微信界面,只有两条信息,最上面的那条是他从他妈口中得知她没回娘家后,给她打的语音通话,没人接,上面显示“已取消”三个字。
    而最近的一条,是安拙给他发过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我要离婚,看到请回我。”
    闫圳拿着手机,反复看了很久,好像一下子看不懂中文了一样,她这是什么意思?
    许久,闫圳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抬起了头,胡帅正好过来,看到闫圳随口问了一句:“圳哥,要走吗?”
    闫圳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把胡帅看得毛都炸起来了。怎么了这是?不是都没事了吗,谁又惹着圳哥了?闫圳移开视线,没理人,直接推门走人,留胡帅原地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王璐从卫生间出来,正看到闫圳,她走他后面,起了玩心,像小时候那样,一把镖住闫圳的脖子,闫圳一下子把她撞到了墙上。王璐被撞得不轻,发出痛苦的闷哼。
    只是刚呼出口,乍一见闫圳的表情,她后面的呻|吟全部被吞了回去,吓的。
    “不,不,不是吧,闫圳,开个玩笑而已。”王璐都磕巴了。
    “对不起。”闫圳嘴上说着对不起,面上的表情却一点都没缓和,还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王璐觉出了不对劲,顾不上自己背部的疼痛,关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闫圳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或者说他想从王璐这里了解一下女人们的想法,她们真是太善变了。
    “是安拙。她又跟我闹了。”王璐想想:“又离家出走了?”
    “应该是吧,她敢给我发这种信息,人应该是不敢在家呆了。”
    “哪种信息?”王璐问。
    闫圳咬着牙道:“她要闹离婚。”
    “这么严重的吗?”王璐看闫圳的样子,知道他是上头了,劝道:“你不能用管下属的办法来对待老婆,早晚管跑了。”
    闫圳蹙眉:“我有哪一点对她不好吗?钱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等等,你是说你每月给她开工资那事?”闫圳以前提过,每月给他老婆几十万,什么逢年过年生日什么的还会多给,这不就是工资加奖金吗。
    工资两句刺到了闫圳,他认为王璐有毛病,夫妻之间哪来得工资一说。
    王璐由此想到一个问题:“安拙离家有没有把这些年你给她的钱拿走?”
    据上次她离家出走的情况来看,没有。闫圳如实告之,王璐听完若有所思。
    “怎么了?”闫圳问。王璐:“这倒是个好现象,不拿钱,说明她还在乎你还爱着你。如果真的心里对你没了感觉,那还要什么形象啊,巴不得拿着钱跑了呢。”
    闫圳大概能明白王璐在说什么,王璐见他要走,拦了一下:“哎,你别这样怒气冲冲的,我看安拙也不是个胆大的,再把人吓着。你啊,就是恋爱经验少。”
    闫圳不解地看她,王璐:“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以为你交的女朋友多就是恋爱达人了,你那些过往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女朋友,顶多算是床伴。”
    “你对安拙到底是什么感情,喜欢她吗,爱她吗?”
    闫圳沉默着,眼神虚空,慢慢地他眼神坚定了起来:“不爱。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明明爱着却浑然不觉的傻子。爱情,我虽然没经历过,但也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没有就是没有,我闫圳活了27年,还从来没有爱过谁。”
    王璐又追了他两步:“好好谈,别动粗,实在不行,不爱就放人家自由吧。”
    闫圳停了下来,回头认真道:“自由?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什么都想要可不成,离婚我就当她是耍脾气,开玩笑,我要是当真了,那可是要……”
    那可是要什么,闫圳没说,但王璐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要什么?她顺着话头想下去……要出人命吗?!王璐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第33章
    闫圳回到家里,果然是黑灯瞎火没人在。他连客厅的灯都没开,进到主卧的卫生间洗漱换好衣服出来,昨晚激战的大床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秒,二秒,三秒……闫圳一脚上去,床头柜散架了。踹完后,他扭头就走,来到健身房脱下睡袍,精壮的肌肉,还没开始热身,就已呈血脉贲张的样子。
    拳击手套都不带,闫圳对着屋中间挂着的沙袋,开始拳打脚踢。完全发泄式的打法,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指节部分磨得都是血痕。
    他也感觉不到痛,打拳的时候,大脑想的都是安拙最近的所做所为。
    她骗了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后,闫圳终于停了手。汗珠顺着眉骨流到耳后再到脖颈,途经胸口,最后汇集于腹肌上的沟沟渠渠。
    闫圳重新冲洗身体,然后去了书房。书房连着一间小卧室,是独属于闫圳的私人地带。今夜他要睡在这里,主卧的大床他看都不想看。
    不知是发泄完冷静了下来,还是他折腾累了,倚进老板椅,双腿放在书桌上的闫圳看上去一脸平和。
    他拿了根烟,点上后慢慢抽着,他烟瘾不大,一根烟通常抽不到底,几口他就扔了。此时,闫圳任由灰烬燃到底,嘴里似吸出了苦味。
    闫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筹谋的对象会是安拙,那个一点心都不用他操,在他眼中几乎透明的单纯小姑娘。
    闫圳别的把握没有,但看人还是挺准的,与安拙相处的这几年,她没有跟自己耍过心眼,甚至有时,闫圳会因为安拙过于实在而心疼她。
    但他从没想过要提醒她,闫圳想的是,安拙又不用混社会,单纯一点傻一点不碍事,她的这些特质只对他展示,有他护着就行了。
    家族、商场,无处不在勾心斗角,闫圳承认,安拙的确是给他搭了一个避风港,在这里,在他自己的小家里,他可以随心所欲,不设任何心防。
    昨天,闫圳本以为她知错回头了,原来只是缓兵之计,不管闫圳内心多么的不甘,他就是被自认为最不可能算计他的人给狠狠地算计了。
    闫圳撵碎烟蒂,放下个人情绪,安拙惹到他的后果就是,闫圳破戒把从来不对家人使用的一些手腕准备用到她身上。
    确定了思路与手段,闫圳不急了,想到日后收网时的情景,他已经开始畅想,到那时,他要把今天所受的一切通通还回去。
    拿出手机,闫圳拨了个号码出去:“喂,阿姨,是我。”
    郭红丽都快睡下了,被电话声吵精神了,她看到来电显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咳了一声后接了起来:“喂,闫圳吗?”
    闫圳:“阿姨,是我。”
    闫圳从来没改过口,但大家好像都不觉得这是个事,安拙曾经跟郭红丽抱怨过,郭红丽立马把她呛了回去:“叫什么,他真叫得出口,我也应不下去。闺女啊,人跟人就是不一样的,别总想那些没用的,你不自卑你在乎这个干嘛,妈就觉得挺好,那闫女婿长得……妈怵他,叫伯母挺好,你就饶了妈妈吧。”
    被郭红丽一通抢白,这事当时也就过去了,安拙没再提起过。
    这么晚了,接到了闫圳的来电,郭红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啊,闫圳啊,你有什么事?”
    “我妈跟您说过吧,安拙一直没回家也没回您那,这事您知道吗?”
    郭红丽上次因为打牌误事,跟亲家通电话没过脑子,一时嘴快把闺女卖了,为这事她懊悔了好几晚。此时,面对着闫圳的来电,郭红丽打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听说了,怎么,她还没回去?”
    郭红丽自打上次被安拙控诉并挂了电话后,她没少打过去,可安拙那死丫头一个都不接,给她按了后就发信息,问她什么事。还能什么事,当然是问她回没回家,可安拙一见她目的为这,连消息也不回了。
    算算时间可不短了,这丫头怎么还没回去?郭红丽开始有些担心了,赶忙问闫圳:“她不会出事吧?闫圳,你有没有找找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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