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苏良辰什么都没有说,攥着那个轻巧的抱枕出了房间。
“!”金绵绵看着他临走还贴心的关好了门,顿时有种有气没地方撒的憋屈。
他就不会哄哄她吗?让他走就走了,他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
而另一边被赶出房间的苏良辰也没有闲着,迅速的将昨晚吃了熊心豹子胆给金绵绵下药的兄弟揪出来,发配去了海外,这才一脸忐忑的在房间门口转圈儿。
“嘭!”金绵绵勉强吃了点东西,想活动一下吧,下面火辣辣的疼,让她连上厕所都要纠结再三,听到放门口那不加掩饰的脚步声,一时没忍住,随手拿起东西就扔了过去。
“!”苏良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冲了过去。
“不是说去拿药膏的吗?需要我自己去拿吗?”靠着枕头躺在那里的金绵绵心虚的垂下眼皮子,不敢多看他一眼。
她刚刚扔出去的,好像是个手机,而她的手机,早在遇到他的那个晚上,就已经被她扔进了下水道。
“我马上去。”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苏良辰讷讷的说了一句,就转身找药膏去了。
再然后,这个涂药的过程,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苏良辰都差点被她给逼疯了。
如果不是怜惜她身子受损,他真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好好抚慰自己肿胀的欲望。
“我还想睡。”终于涂好了药,蒙在被子里的金绵绵瓮声瓮气的开口。
“嗯,睡吧。”只要她不闹脾气就好。
“我一个人睡不着。”自己都被自己的矫情劲儿打败了,金绵绵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坚决不肯让他看见自己这样不要脸的样子。
主要是,她怕被他拒绝,怕自己根本没办法对着他的眼睛,坦然的说出这句话。
“我把东西拿下去就上来。”停顿了几秒钟,苏良辰看着手指上残留的膏药,和床头柜上剩余的粥,斟酌了一下才开口。
“嗯,你快点。”房间里没了声音,别扭的翻了个身,金绵绵偷偷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结果就发现,这人压根儿就没动身,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你到底要不要睡?”恼羞成怒,金绵绵瞪了他一眼,往旁边的位置上滚了一圈。
“马上回来。”虽然她鼓着腮帮子瞪着眼,可这样的反应,在苏良辰看来,却莫名的可爱,心里一软,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春暖花开、大地回春了。
自从两个人真正在一起,苏良辰嗜血的情况就明显好转了。
金绵绵很抵触他身上的血腥味儿,而且,她的鼻子还特别灵敏,哪怕他回来洗了澡,换了衣服,她也能闻到。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第二次第三次被赶出房间,被手底下的兄弟们奚落取笑。
不过,苏良辰却没有生气,情绪反而越来越稳定了,这算是一个好现象。
最近海城地下势力很不稳定,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苏良辰很少会带她出去,不过,湖山别墅内确实彻底为她放开的,她想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身边必须带着足够多的人。
金绵绵也不是非要出去不可,她做的事情,没有了苏良辰,就是出去了也没什么用。
而且现在,以苏良辰对她的反应,她的计划,还是很顺利的。
虽然,偶尔难眠的夜里,听着身边的人冗长而安恬的呼吸,她也会有那么一瞬间,心生愧疚,可是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这微不足道的愧疚,没办法跟她的计划相比。
原本以为,她还需要等待很久,却没想到,在一次她跟苏良辰出去吃饭的时候,会碰到那个人,那个刻进她骨子里的人,那个化成灰她都记得的人!
“怎么了?绵绵?”苏良辰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边的人气息的变化,大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眼底的担忧做不得假。
“我没事,就是有些心情烦闷,我们今天不要在这里吃饭了吧,我不喜欢这里。”
“……好。”明明,之前是她自己说想过来这里吃饭,他们才大老远开车过来的,结果刚坐下,菜都没点,她就突然变了脸色。
目光不动声色的将周围吃饭的人都扫描了一遍,苏良辰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倒是,正好碰到了一个人。
“绵绵,那边碰到个生意上的合作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苏良辰还没说完,就察觉到身边的人瞬间身体紧绷,甚至直接挣脱了他的手,“绵绵?”
“你过去打招呼,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影响别人,等下我直接出去在楼下等你。”
金绵绵说完,根本顾不上苏良辰担忧又揣测的目光,拎着包直接小跑去了卫生间。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避开让她彻底崩溃的人,这样就能在还没完全做好准备的时候,避免发生意外情况了,可谁知,那个女人,也会跟着进了洗手间,而且,很显然,她对自己这张脸,还是有些印象的。
“小姑娘,我看你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对面一身白色优雅连衣裙,珠光宝气的女人笑眯眯的看着金绵绵,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不认识你,能让开一下吗?”金绵绵双手紧紧的攥着手袋,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所有人里,她最恨的就是这个女人,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了她那张伪善到极致的脸,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妈妈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那么心狠,她怎么能?!
情绪不稳,金绵绵的动作失去力度,只是想要推开挡着她路的人,却没想到,会推的她直接跌在盥洗台上。
“给脸不要脸!”二十多年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女人生气了,一个耳光,甩的金绵绵一阵眼冒金星,双耳嗡嗡。
“老婆?这是怎么回事?!”苏良辰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不免担心,结果刚过来就碰上了这样一幕,身上的气势顿时就变了。
“良辰……”刚刚还在强撑的委屈,在看到那个焦急而来的人时候,瞬间变成了眼泪,金绵绵根本控制不住,就已经浇湿了苏良辰的高定衬衫。
“苏当家的?这是你的太太?”女人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戏剧性的一幕,整个人连表情都不会控制了,错愕和嫉妒,那么明显。
“不知道我太太哪里惹得臧夫人不快了,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小姑娘?”
苏良辰是气恼的,自己都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委屈的人,却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别人给欺负了,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苏当家的太太……我刚刚只是失手……很抱歉……”
就算再目中无人,却也知道,海城是苏家的地盘,跟他们自己的地方不一样,在海城,苏家就是说一不二的主,拥有完全的控制权,得罪苏良辰,并非明智之举。
她刚刚,真的是太冲动了,都是被那张跟那个贱人一样的脸给刺激了!
“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苏良辰说完,抱着紧紧攥着他衣袖的金绵绵离开。
至于那个被威胁的失魂落魄的老女人,呵,相信不用他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她。
行有行规,他们都是道上混的,自然知道到了别人的地盘,该怎么做,姓臧的过来,偷偷摸摸的接触那些人,他没说什么,不过是不在意,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可这个女人动了他的女人,那就该死!
“你,不问我吗?”回到车上,被他小心的安置在副驾驶上,拿着车载冰箱里的冰块冷敷,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金绵绵鬼使神差的问。
“问什么?”苏良辰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专心的敷着脸。
每多看一眼,他就压抑不住内心嗜血的欲望,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冲过去直接宰了那个老女人。
所以,他不敢抬头,不敢让她看见他眼底渐渐失控的变化,苏良辰比谁都清楚,绵绵不喜欢那样失控的他。
“你刚刚占了我便宜哦,没有浪漫的鲜花钻石,没有单膝跪地求婚,我就这么成你太太了?美坏了吧?”
察觉到他颤抖的手,金绵绵伸出冰凉的双手,握住他的手,傲娇的质问。
“我,会准备好一切,绵绵,你想好了吗?我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他不是不想给她一个真正的家,而是他不能,他还不够强大,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不受伤害,他,根本就不敢给她承诺。
“如果我说,我是金门唯一的幸存者呢?”
这句话,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就这么顺口说了出来,说完后,连金绵绵都愣住了。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如果被别人知道她就是当初金门门主的女儿,那个本该早就死了的人,多少人会想方设法、不遗余力的弄死她……
十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的身世,从来没有,可是,刚刚,她竟然就这么告诉了苏良辰,她对他,竟然已经如此信任了吗?
“你是当年金门主的女儿。”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怪不得,怪不得,她也姓金,他却没有往金门的方向想,一是金姓并非什么少有的姓氏,二来,金门门主一家当初可是尸体都出来了,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全家死亡的消息,谁也没想到早就已经被宣布死亡的人会突然死而复生。
怪不得,怪不得她看到姓臧的会那么激动,臧一鸣当初也是金门名下的堂主,后来金门门主一家遭遇仇杀,臧一鸣打着保护兄弟、为门主报仇的旗号,迅速收拢了金门势力,是金门分崩离析的势力中最大的存在。
如此说来,金门当初的覆灭,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而是出了内乱?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距离金门解体,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那个时候的他,也还是个孩子,更何况是绵绵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呢?
“我就是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会忘记那些畜生是怎么骗了我爸爸,怎么杀了我的家人,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天刚好跟甜甜玩游戏,死的那个人就是我,可是甜甜死了,她是因为我才死的!”
每到夜深人静,她的内心就一遍遍的被拷问,甜甜一张满是血污的脸,狰狞着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为什么不替她报仇!
那个时候,金绵绵就要大病一场,整夜整夜噩梦缠身,很多时候都会失去理智,分不清白天黑夜。
“绵绵,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们需要调查清楚当年所有的事情,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替你的父母报仇,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如果你贸然杀了臧一鸣,众口一词,我没办法护你周全。”
他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的家人,他的身后,还有好几万兄弟们,他没有任性的权利。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帮我,你会帮我对不对?”金绵绵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冷漠的男人。
“我都说了,你是我太太,岳父岳母含冤而死,我总该为他们做些什么,才能名正言顺的迎娶你。”
“我,谢谢你,谢谢你……”原本,她只是想利用他,想利用他苏家的势力,挑拨他对那几个人出手,可是,她没想到,在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难得出来一趟,不能饿着肚子回去,今天回去以后,你暂时过去大院里住,索性,我妈他们也一直想见见你,你就当是回自己家了,不要有压力,臧一鸣那边,我会处理,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也不能做的太明显,让其他几个人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