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门端着烤鱼出来。
    张秀兰担忧，“瓜，两混小子成不成？没得把事情搞砸了。”
    冻门嘿嘿笑。
    大小虎严肃脸，“妈，你可以不说话的。”
    张秀兰笑骂两兔崽子。
    冻萌萌摸着在肚子里蹦跶的两崽子，“要赚钱养家。”
    大小虎嗯嗯点头。
    他们都快二十岁了，其实早几年就跟在姐夫身边做事，很多门门道道早就玩的一手溜。
    这回要不是因为高考，他们都在京都扎根了。
    不过……
    他们打算随便考个大学，然后只报道弄个学历，学校最好在京都。不过现在知道姐姐把市里开商场的事交给他们做，他们计划去京都扎根的事，就得缓缓了。
    冻三爷，“好好做。”
    吃烤鱼的时候，冻二爷乐滋滋的上门。
    他好些日子没上门来蹭吃了。
    冻二爷低头吃鱼，没工夫说话，等肚子填得半饱的时候，吃着烤串，“刚交出去一批货，总算能歇一口气了。瓜，咱能多请几个人不？”
    现在他做的糕点样式已经有上百种。
    厂里有好几十号人。
    但，不够。
    人手还是不够。
    国外的订单一年比一年多，他这忙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歇口气，来跟瓜商量扩大厂子人数的事。
    冻萌萌，“招。”
    冻二爷有些发愁，“这十里八乡知根知底人品不错的都招完了。”不仅是他的糕点厂，还有砖厂水泥厂等等，太需要人了。
    冻萌萌抬头看他。
    张秀兰就说，“可不是，跟二萌一个班的同学，还跟二萌说了嫁给他的事。”
    把孩子间的事提了提。
    冻二爷惊愕，“有这种事？张家某些个想上天啊。”
    双胞胎给二大爷吃烤茄子，“可不是，还想占我便宜，想要我家的钱。”
    冻二爷就生气了，“什么玩意，哪家的？我去说说。”
    冻三爷，“甭去了，小孩子说不准闹着玩的。”
    几个大人都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事，但人大人没对着他们的人说这话，他们总不能去跟孩子计较。
    况且这事，也没啥好计较的。
    这事儿在冻二爷这留了点，改天他是要找人说道说道的。
    反正张家村村长，是没跑了。
    冻二爷又愁了，“瓜，上回说要养猪养鸡鸭，咋养？”
    冻萌萌，“找人养。”
    找个村子，专门养这个。
    冻二爷，“吴家村吧，翻坐山就到了，那村长我熟悉，跟我喝过两回酒，是个实诚人。”
    冻三爷，“改明儿咱们两去吴家村瞅瞅。”
    要看人，也要看地。
    养猪养鸡鸭，得是大规模的养殖，听瓜的意思，还得开个厂起来。
    冻二爷吃的香喷喷的点头。
    和堂弟喝起了酒。
    自从瓜有了身孕，他们就不用禁酒了。
    瓜馋酒也没用，有身孕滴酒不能沾。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两老头风喝酒，肚子里的两家伙又闹腾起来了，冻萌萌看着酒杯，伸手去拿，张秀兰赶紧按住她的手。
    “瓜啊，不能喝。”
    你也不看看你那大得吓死人的肚子。
    还敢喝酒！
    冻萌萌看着亲娘，亲娘对她这眼神，半点不妥协。
    说不让喝就不让喝。
    冻萌萌收回手，拍拍肚皮，“不给喝。”
    张秀兰看她老实了，松了口气，转头目光幽幽，“爹，杯里喝完就成了。”
    酒瓶子被她给收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
    头天大清早。
    村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冻家，手里多少提着肉布，就是提前来祝贺他们村长能是他们村里头一个大学生的。
    虽然还没考试。
    但是这都没啥悬念的了。
    他们村长这么能，区区一个大学生，怕啥。
    神霭亲自来接，看着媳妇大大的肚子，眉目柔软，他小心的凑过去，扶着媳妇的腰，低声问，“孩子听话不？”
    冻萌萌瞪眼睛，“听话？”
    他们就没有一刻是听话的，在她肚子里非常不老实。
    换个人，早就破肚子早产了。
    神霭，“……媳妇辛苦了。”他象征性的拍拍鼓鼓的肚子，“乖一点。”敢闹我媳妇，小心你们出来的时候被打屁屁。
    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
    两小舅子，柳童的大儿子，还有冻家村三个跟着一起去考试的小伙子，这是哪个是跟两小舅子玩得最好的。
    神霭小心的扶着媳妇上车，对跟上来的两小嘴子说，“你们坐后面的车，大虎你要照顾好他们。”
    大虎面无表情，对这个曾经骤然抢走自己姐姐的姐夫，他的心结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的解开，恹恹的。
    “知道了。”
    大虎带着亲弟，四个兄弟往后面的车子走。
    “我们五个人，坐不下。”
    小虎赶紧说，“我跟我姐一辆车。”
    神霭上车，将车门关上就走。
    小虎呲牙。
    “我还是跟从前一样讨厌我姐夫。”
    在场的小伙子同呲牙，他们也讨厌。
    神霭给媳妇的腿上盖了条毯子，这毯子是他跟胡中广去深圳等地，亲自弄来的，很暖和。
    他低声说着这趟去深圳等地的见闻。
    “萌萌，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南下一趟，这里有很多东西看着很有意思，我觉得你会喜欢。”
    冻萌萌看着他，“不带孩子。”
    神霭笑笑，“不带孩子，就我们两个。”
    冻萌萌咧嘴。
    肚子里的两孩子造反了，他们还没出生呢，两父母就惦记着将他们扔下跑去玩，太过分了。
    神霭淡淡的看眼媳妇打鼓一样的肚子，轻描淡写的开口，“两小家伙平日里就是这么折腾你的？”
    冻萌萌哼哼唧唧。
    肚子里的两小家伙此刻却是瑟瑟发抖，两大佬父母同时发威，差点把他们吓得提前生出来。
    亲妈是要去考试的。
    他们敢这个时候生出来，亲妈保证能把他们塞回去重新生一回。
    两家伙抱在一起哭唧唧。
    没有把他们更悲催的了，还是木牌的时候，天天挨着父母被欺负，现在是亲妈肚子里的宝宝了，还是被挨着欺负。
    神霭失笑，“两臭小子。”
    冻萌萌，“一个臭丫头。”
    神霭，“萌萌想考完就生出来？”
    冻萌萌嫌弃，“我考完了还装着他们做什么？沉沉的，总把别人吓够呛。”
    神霭笑了。
    司机偷看眼少爷和少夫人，外头总说他们少爷冷冰冰的，是个没人要的，有些妖艳贱货嘴里说着少爷不好，身体却很诚实，总想往他们少爷身上扑，哼哼，还好我少爷没把他们当一回事，一群眼瞎的。
    司机撇嘴，他们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不知道多好，说出去你都只能羡慕。
    ……
    1977年的县城相比十年前，冻萌萌要去当兵的那一年头一次来县城的时候，已经大变样了。
    曾经的县城都是矮房巷子。
    现在的县城，多了许多规划路的高楼大厦。
    而这些高楼大厦有超过一半多，都是冻萌萌名下的。
    车子开往县中心萌萌小区，门卫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缺胳膊少腿的兵哥，这个小区里的兵哥大部分是冻富生等人部队里的。
    兵哥看到车子，腰杆挺直两腿并拢，敬礼。
    冻萌萌咧嘴，她将两指头靠近脑袋斜着做了个手势，兵哥看到这手势，他能乐一天。
    “冻村长好。”
    冻村长好几个没来他们这小区了。
    冻萌萌，“好好干。”
    兵哥，“誓死保护萌萌小区。”
    冻萌萌转头跟小白脸说，“我喜欢这样的。”她知道小白脸更喜欢，在星际，小白脸就是军人。
    神霭渐渐的绷直身体，总觉得媳妇要说出让他兜不住的话。
    结果他媳妇只是幽幽的看他一眼，没在说什么，神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不甘心。
    媳妇……不爱说话的毛病，这点不好，非常不好。
    他这期待值，就这么妥妥的没有了。
    他们家是在五层楼，三室两厅的小房子，肚子越大，去厕所的频率就越多，冻萌萌先跑了趟厕所。
    跟着小白脸来的，是张奶奶。
    张奶奶在厨房里炖鱼，鱼香扑鼻，看到孙媳妇从厕所出来，掀锅把鱼汤端出来，招呼孙媳妇过来。
    “萌萌，快来尝尝奶奶做的鱼汤。”
    张奶奶把鱼汤端到茶几上，孙媳妇走到她身边，她拉着孙媳妇的手笑眯眯的说，“我家萌萌要考大学生了，这可是大事儿，家里老小都来支撑萌萌了。你爷爷啊一大早去买了这条鱼，说要跟你补补身体，还有你大伯四叔，送来了不少补身体的好东西，都是进口的，都放在你房间里了，等会让神霭给你弄起来吃，现在先吃奶奶炖的鱼汤。”
    冻萌萌咧嘴，“香。”
    张奶奶，“香吧，这可是奶奶独门秘籍，是你爷爷也没尝过几次的手艺，赶紧尝尝看，好不好喝。”
    冻萌萌笑眯眯的喝着。
    大小虎和四个兄弟进屋，“奶奶。”
    张奶奶笑眯眯的招手，“好孩子，都快进来，奶奶给你们炖了鱼汤，都有啊快进来。”
    几个小伙子喜滋滋的换血进屋分鱼汤。
    大小虎挨着他们姐坐，“姐，我们等会去看看其他同学到了没有，你就不要去了，在家里躺着休息。”
    他们打算看过同学后，一起去看学校考场，熟悉熟悉考场，到时候不容易出错。
    冻萌萌，“我不去。”
    肚子里两个家伙这一路没折腾她，但她肚子大，不乐意出门被人当猴子看，她去睡觉。
    张奶奶看着孙媳妇几口将鱼汤喝完，打着哈欠去了房间，奶奶心疼坏了，把孙子招呼来，“看把你媳妇给累的，怀着你的孩子，不容易，去给你媳妇捏捏脚，你媳妇心大，睡着了脚疼她也不跟你叫的…”
    神霭，“还会脚抽筋？”
    张奶奶瞪眼睛，“怎么不会，让你去就去，陪着你媳妇睡也是好的。”
    神霭帮着他奶奶收拾碗筷，他奶奶用筷子敲他的手背，“走走走，这里用不着你帮忙，去屋里陪着，我孙媳妇要是睡不好我找你算账，起开。”
    神霭就陪媳妇去了。
    几个小伙子还没走，吃完坐了会，要帮张奶奶收拾，张奶奶也不要他们帮忙，“你们年轻人忙你们的去，记得回来吃饭就成。”
    老头子带着两儿子出门寻土菜去了，说是孙媳妇怀孕，要找些好东西来吃，这一去都快一个上午了，也还没见着人影。
    去厨房的时候，嘀咕着，“做啥事都磨磨蹭蹭的，也不算计着点时间。”
    几个小伙子听到了她的嘀咕，乐滋滋的喊，“奶奶，我们出门了啊。”
    张奶奶扬声，“早点回来吃饭。”
    几个小伙子，“好。”
    欢乐的下楼梯，几个人的房子都买在这一栋楼，大小虎的跟他们姐同一层，门对门，柳童儿子在六层，其他三个小伙子的在八层。
    这高楼大厦，一栋楼得有十二层高。
    柳童儿子大名冻小星，“大虎哥，其他同学到了，都在小区大门口你看。”
    大小虎也看到了，咧嘴，“走，找他们去。”
    一群人大部分是冻家村的，有十来个是罗家的李家的，一群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闹在一起，贼兴奋。
    “虎哥，咱们大姐大呢？没跟着一起去？”
    没看到他们大姐大的一群小伙子心里挺失落的，大小虎眯眼睛，“姐睡觉去了，她说考完就要生了，我总担心我小侄子不听话，能提前钻出来。”
    两小舅子愁死了。
    一群小伙子心大，“愁啥，咱们大姐大心里头有数，要我说啊，咱们大姐大说考完再生，那指定是考完再生的，你们得相信大姐大的能耐。”
    大小虎能不明白这道理？
    从小到大，简直太明白了。
    但明白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姐就算能有把天捅破的能耐，现在怀孕了，他们也总是把姐当成个普通怀孕的女人来对待。
    你让个女人怀着两孩子挺个大肚子，站起来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你要不担心你试试？
    简直太糟心了好吗？
    大小虎，“我们就盼着早点考完，走吧，去考场，我们得画下自己的位置，学校也要提前熟悉好。”
    他们都不是这个县城学校的学生，头一回进去肯定分不清东南西北的。
    一群小伙子呼啦啦的跑了。
    ……
    冻萌萌的脚抽筋了。
    神霭耳边听到一声加重的呼吸声，猛地睁开眼睛，他低头看向窝在身边的媳妇，媳妇深睡状态，眉梢微微隆起，被窝里是乱动的两腿，神霭心口微微一跳，赶紧掀开被子。
    能清晰的看见媳妇腿上的青筋在打结。
    神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