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萌萌咧嘴，指着他开的车后屁股，“车里的东西拿下来。”
    神霭曾今的小弟，“对，老大给嫂子的礼物可别忘记了。”他打开后备箱的锁，让老大把后备箱装的礼物拿下来。
    神霭神色软了两分。
    后备箱里装的是两个尼龙袋。
    一米高的尼龙袋。
    神霭曾今的小弟神秘兮兮的说，“嫂子，这可是我老大千辛万苦给你弄回来的，可得好好收着，嘿嘿。”
    启动车子就跑了。
    神霭将尼龙袋放在内定媳妇的脚边，内定媳妇眼睛里都是他，心里美滋滋的。
    冻萌萌也美滋滋的。
    尼龙袋里的礼物肯定是吃的，她最喜欢吃了。
    冻富生，“……”
    被彻底忽略的生气。
    …
    冻萌萌和小白脸在床上拆尼龙袋，扒拉出来的是红彤彤的一团。冻萌萌抓起一个四方红布，跟她剪过的红布不一样，这布摸着就厚，上头还有两只鸟。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小白脸。
    神霭弯唇，“萌萌，我想跟你结婚。”
    冻萌萌睁了睁眼睛。
    神霭将龙凤盖头展开，往内定媳妇的头上盖上去，冻萌萌眼前都是红彤彤的，她皱眉头。
    “看不到了。”
    神霭的喉结动了动，大手抓住内定媳妇两只手，压低声音说，“萌萌，知道这是什么吗？”
    冻萌萌就想把小白脸掀翻，然后把红布盖他头上，让他看不见。
    神霭轻笑，“这是凤冠霞帔。”
    他的手摸着盖头上软软的龙凤，“这一套是乾隆的小女出嫁时候的婚服，叫凤冠霞帔。”他将红盖头掀开，露出内定媳妇被红色映出的脸颊，“我特意去寻来的，送给你。”
    送给你，嫁给我。
    这辈子，我想早点娶你。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小白脸，撇嘴，“你说我会喜欢的。”就送几件衣服来，还有个红盖头，她肯定是不喜欢的。
    冻萌萌不高兴了。
    神霭，“…跟我结婚你不高兴吗？”
    冻萌萌盯着他。
    神霭，“以后我们一起睡被窝，一起学习妖精打架…”
    冻萌萌睁眼睛，“你还想跟我妖精打架？”
    神霭，“想，我想，你长大后我每天都在想。”他从凤冠霞帔里掏啊掏啊，终于掏出了个小本本，将小本本递过去，“你看，我都准备好了好些个本子，都是你没看过的姿势。”
    冻萌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神霭悄咪咪的将尼龙袋里的凤冠霞帔推过去，“萌萌想看吗？”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他。
    神霭含笑，“我可以给你看，但你得答应我，跟我结婚。”
    冻富生踹门，厉声喊，“小白脸要脸吗？冻萌萌才十六岁，你想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混蛋。”
    冻萌萌目光灼灼，嗯嗯点头，“我才十六岁。”
    神霭，“先订婚，我们订婚，等你十八岁，在结婚。”
    冻富生，“你出来，我们单挑，出来——”
    冻萌萌盯着小白脸手里的册子，眼珠子发亮，“订婚能看吗？”
    神霭笑眯眯的将手里的册子往她身边递过去一点点，“能。”
    冻富生拍门板，“你别答应听到没有，那就是个混蛋，欺骗你的混蛋——”
    冻萌萌点头，“我答应。”
    神霭觉得，这凤冠霞帔送的挺好，不枉费他花费这么多心思把这套嫁衣给送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手里这一沓的册子！
    …
    冻富生阴沉的盯着小白脸。
    阴冷的余光看向大姐大的时候，又是恨铁不成钢的。
    你说你这么能耐的人，就被这么一堆红衣服给骗走了，矜持呢？能耐呢？
    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冻富生实在生气。
    冻门也生气，但他更懵逼，啥回事啊？
    他就跑去镇上接了趟亲爹婆娘几个孩子，回来就被告知亲闺女被拐跑了。
    冻门，“……”
    哇——
    坐在台阶上就哭喊上了。
    “闺女，我闺女啊，我闺女才十六岁你就惦记上了，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瓜跟你好。”
    张秀兰扯扯他的胳膊。
    大门前的丢人不？
    不过，亲闺女被人骗走了，她也心塞。
    没劲儿的说，“行了，甭嚎了，瓜不是还没嫁吗？这订婚也没过咱们的明路…”
    说不下去了。
    瓜说要订婚，家里人谁敢跳出来反对？
    敢反对，也就用不着坐在这台阶上嚎了。
    张秀兰心塞塞。
    冻三爷也心塞，沉闷的一个人现在看神霭的眼神赤果果的，沉沉的看着他，手里捏紧了烟杆。
    这几年神霭跟在亲孙女身边，他们都知道这小子是惦记上了瓜，起初那两年是各种看不顺，也明里暗里跟这小子说了甭惦记他们瓜，偏这小子当听不懂…
    冻三爷心酸。
    “决定好了？”
    他这话问的是亲孙女。
    冻萌萌嗯嗯点头，“好了。”她指着小白脸，“我要养他。”
    神霭笑了。
    冻家人的脸全黑了。
    赖强和他的兄弟们来冻家，就听到了他们大姐大要嫁人的噩耗，晴天霹雳啊。
    赖强几个兄弟气咻咻的喊，“我还惦记着咱大姐大呢，我好歹以为就咱们跟大姐大的交情，咱们成为大姐大的人还是有胜算的。”
    “结果当兵几年回来，大姐大有了大姐夫了。”
    不能接受。
    五个兄弟哽咽。
    多么美妙的梦啊，就这么给碎成了渣渣。
    赖强默默蹲墙角，他要在曾经某个时候，想过成为大姐夫的，但这种念头，只有睡着的时候能想。
    冻富生蹲在他身边。
    赖强朝他伸手，“来跟烟，我冷静冷静。”
    冻富生比他们回来早，也是头一个知道大姐大有大姐夫这事儿的，他的打击绝对比自己还沉重。
    赖强却没有那心思取笑他。
    两人抽着烟。
    烟雾缭绕中，冻富生含糊的开口，“这一趟，回来早了。”
    赖强点头，“迟一天回来这打击都能轻一点，哎，我大姐大的眼睛估计给纸糊了，能看的得上这小白脸。”
    小白来有啥好的。
    一张白嫩白嫩的脸，看着小油奶生的样儿。
    瞧着就好欺负。
    这种长相，在军队里，是最被人看不起的。
    冻富生急抽两口烟。
    殷修寒挑着畚箕走过来，看到蹲在院门前抽烟的几个大男人，“你们是？”
    赖强咬着烟抬头，将站在面前的年轻人打量了个遍，“你谁的人？”
    挑着畚箕的姿势，应该是大姐大的人。
    赖强戒备的小眼神缓和了几分。
    殷修寒扬眉，“我是下乡知青，在萌萌身边做事，你们进屋去吧，等会还有人来家里碰头开个会。”
    殷修寒从他们中间走进去，将畚箕放在墙根边上。
    “萌萌——”
    在大厅里坐在的几个人朝院子外看。
    殷修寒去水缸里舀水洗了个手，缸里的锦鲤跳起来在他手心戳了两下，殷修寒笑眯眯的点点它的鱼脑袋。
    “萌萌，唐老说神霭今天能到，让咱们碰头开个会。”
    看到在客厅里的神霭，殷修寒惊讶，“欸你回来了？唐老在镇上等你啊。”
    神霭，“嗯，我让人找他了。”
    殷修寒就觉得这大厅里的气氛不对劲了，冻萌萌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本书册啃苹果。
    冻家人绷着脸。
    神霭是最轻松的。
    甚至是愉悦的。
    浑身上下就透着一个信息，我很高兴，我非常高兴——
    殷修寒坐到冻家人面前，这种氛围下，冻萌萌是最不靠谱的，他去看冻爷爷，“爷爷？怎么了？”
    冻门又想哭。
    张秀兰摁住男人的手，她男人好歹没在小殷面前丢脸。
    冻三爷，“……萌萌要订婚。”
    殷修寒，“……”
    这信息量有点大。
    神霭笑眯眯，“我和萌萌准备订婚，等萌萌十八岁了结婚，你来凑份子。”
    冻萌萌从书册里抬头看倒霉蛋，“对。”
    殷修寒，“……”
    信息量太太太太大了，得让我缓缓。
    ……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殷修寒，总算知道为什么门口能蹲着几个汉子一起抽烟了，他现在也是喉咙痒。
    但他不抽烟。
    殷修寒凑到冻萌萌面前，眉头夹紧，“你…真的想清楚了？”
    十六岁，你就想嫁人了？
    现在的女孩子，不都是想着晚点结婚的吗？
    他去镇上的某厂里，就碰上好几个女子，她们现在只谈对象，没想着这么快结婚啊。
    冻萌萌看他，“嗯。”
    她眯着眼睛。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能从小白脸身上感受到某些特殊吸引力，这种吸引力是在星球上才能拥有的。
    已经比她还高大的机甲跟她说过，小白脸或许就是走了狗屎运，从星球跟着她们来到这里的。
    殷修寒，“……你想清楚就成。”他的神色复杂，他对冻萌萌没想法，这么能耐的家伙，他也不敢有想法。但相处久了，他对这家伙总是有股不一样的感情的。
    他可不敢把这家伙当妹妹，只能把她当姐姐。
    这么能耐的姐姐…
    现在要嫁人了。
    殷修寒脑袋懵，“能在想想吗？萌萌，你才十六岁，以后还有漫长的人生，你能想象自己往后余生都跟神霭绑在一起吗？”
    冻萌萌要说话。
    殷修寒打断她，让她听自己说，他笑着说，“你不用回答我，只要你自己心里想清楚就行。”
    冻萌萌木幽幽的看着他。
    殷修寒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就是有种感觉你知道的吧。”不能说老父亲操碎了心的感觉，但好歹也是老兄弟的心啊。
    他比萌萌年长几岁，都还没急着去看相姑娘…
    殷修寒抓脑袋。
    他的人生阅历还不足以跟萌萌分享这人生啊。
    败下阵来的殷修寒只能让萌萌现在的娘上了。
    这个晚上吃饭的时候，神霭和跟着他来的小弟被全程孤立了，几个小崽子别看他们年纪小，但他们眼睛厉，很敏感。
    最能感受这种气氛。
    小眼睛嗖嗖的盯着这两个家伙。
    龙凤胎还不明白什么叫嫁人，但大小虎是明白的，他们对小白脸的仇视，瞬间达到了巅峰。
    扔了筷子，就要把这个曾经他们很喜欢的大哥哥，现在要来抢他们姐姐的大混蛋给赶出家门去。
    神霭一手拧一个，将他们拧出院子，抛高高。
    大小虎绷着脸。
    他们是雀跃的，他们喜欢玩这个游戏，但是……
    现在拧着他们玩的不是曾经喜欢的大哥哥，而是敢抢他们姐姐的大混蛋…
    大小虎纠结。
    冻富生和赖强等人吃完饭，去隔壁老者家窜门去了。
    事实上，他们在得知隔壁住了位高人后，心思就歪了，几人跑到隔壁找高人，寻找对付小白脸的办法去了。
    冻门没吃完饭，半碗汤都是勉强喝下去的。
    冻三爷巴巴的抽烟，眼看天色，知道不能拖下去了，才开口，“殷小子绝地当跟瓜在一起，你家人是个什么看法？”
    神霭肃然，“爷爷放心，我家人都同意，这一次我来冻家，他们都知道我的来意，且家里一切应有都准备好了。”
    就等着选日子办订婚酒。
    冻三爷心塞。
    养了十六年的亲孙女，就要被抢走了。
    冻门，“…你们这算着瓜能同意跟你啊，你们咋这么不要脸呢？”
    冻萌萌看亲爹一眼。
    冻门含着泪。
    神霭，“爷爷，冻叔，萌萌八岁的时候，我就想好要跟她一辈子了。”他看向内定媳妇，含笑，在这个世界是八岁，但他们在一起经历过了数十载的生活，
    “我相信，萌萌也是想要跟我一起生活的。”
    冻家人直勾勾的盯着他。
    包括冻萌萌。
    冻萌萌点头，“我要养他。”
    冻家人不是第一次听他们家宝说这句话，但每次给他们听出来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这次尤其强烈和不适。
    你一个小白脸。
    你一个外村人，凭啥让咱们的瓜养着？
    凭啥啊！
    冻家人气咻咻的。
    冻萌萌咧嘴，“我还要养他的儿子女儿。”
    神霭眼睛含笑。
    冻家人咬压根。
    这谈话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反正冻家人短时间内是不打算接受这事实的，晚上睡觉前，张秀兰悄摸着进了瓜的房间，龙凤胎缠着要跟姐姐睡，这会在姐姐穿上睡成了猪。
    张秀兰看着两孩子，心里就烦躁。
    你们姐姐都快被骗走了，还能睡得没心没肺，白粘着你们姐了。
    张秀兰挨着床边坐，神色复杂。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她。
    张秀兰，“瓜，这么多年，娘都没跟你好好的唠嗑，今晚上，咱娘两来说说话，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