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歌温柔地蹭着他的颈脖,软糯的声音在嘟哝:“别生气啦……”
容析元高大的身躯微微颤了颤,暗暗叫苦,这小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具有魅惑力了,只是这样轻轻蹭蹭,他便已经心猿意马,刚刚的怒气消失无踪……哎,容析元,你难道真要被她吃定了?
容析元忍了又忍,没有将怀里的小人儿就地正法,那是因为他要留着晚上回家慢慢吃,好好吃……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享受美食,另外再去前边一个岛屿玩耍一阵。
容析元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惬意了,他的生活大都是充斥着忙碌与快节奏,他就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偶尔停下来的时候才是他最渴望的生活。
尤歌和容析元之间的互动,流露出来的情意与默契,瞒不过许炎的眼睛,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越来越沉默,一下午都很少说话,最多就跟佟槿聊几句,跟小奶狗玩玩,许炎的心情变得很沉重。
尽管不想去面对,但残酷的事实就是……尤歌真的沦陷了,她对容析元动情了。
这就是许炎经过观察所得到的结论。
许炎连生气都气不出来,他体会到了一种名叫悲伤的东西,或者这就叫失恋吧。
感情这东西怎能勉强?许炎当然懂这个道理。上午容析元不在,尤歌虽然也玩得开心,但比起下午容析元在的时候,那又是两种反应。
尤歌看容析元的眼神,灼热而充满柔情,许炎无数次地受到刺激,感觉自己的心都血淋淋的。他心里有尤歌,但尤歌心里装的是容析元!许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不会骗人的。
他想愤怒,想咆哮甚至想狠狠发泄一通……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竟没有再去质问尤歌,更没有责备,他什么都不说,直到行程结束,游艇将尤歌三人送回码头……
许炎望着尤歌的背影,忽地叫住了她,容析元也跟着回头,狐疑的目光望着许炎。
许炎显得很平静,内心却是在翻涌着激烈的情绪,他淡淡地说:“容析元,我想跟尤歌说几句话,五分钟时间。”
容析元倏地皱眉,俊脸泛起一丝疑虑,但他竟没有阻拦,而是对尤歌点点头。
容析元似乎能预感到许炎要对尤歌说什么。
尤歌不解,跟着许炎来到角落,笑着问他:“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吗?”
许炎低垂着眼眸,用一种理智而又冷静的口吻说:“我能感觉到你已经爱上了容析元,你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而这种事我也无法评判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后,我跟你,仅仅只是医患关系,关于你的一切私事,我不再过问,你也不用再告诉我。”耳边有风,许炎的声音也轻,一不小心就会听不清许炎在说什么,但尤歌全都听见了,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尤歌就这么愣在当场,月明如昼,她此刻的神情既有惊愕,也有不解,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心疼。
说不出为什么,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离她而去,冲破她的血肉,永远地淹没在无边无际的空气中。
尤歌万万想不到许炎是要对自己说这些,而她竟无言以对,因为,她必须要正视自己的心,必须要承认,她是真的沦陷了,不是许炎的错觉,是事实,她不能对许炎撒谎,他就像是她的亲人。
尤歌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酸胀得要命。她没有忘记曾经许炎劝她不要为了拿回公司而嫁给容析元,当时的她多么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会爱上他,不会迷失初衷。但现在呢,她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因为她的心再一次地落在了容析元那里,比四年前还更加热烈而执着。
尤歌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许炎已经动了……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他的脸在月光下充满了动人心魄的美,像生动的画卷,像从诗画里走出来的风流公子,也只有这般的温柔,才能戳得人发疼。
他轻柔的声音散落在耳边,一句“珍重”,印下多少隐忍的眷恋,再多的不舍,都在月下隐去了痕迹,千言万语都只化成最简单最寻常的两个字。
许炎其实可以尝试着表白心迹,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他在明知道尤歌爱上了容析元的时候还能说出表白的话。
此刻的许炎,很落寞,也很孤单,有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心酸,苦涩。谁能懂得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这些话?谁能知道他最想说的不是这些话而是一腔情意。说不出口的感情,隐藏在他若无其事的表情里,他是耗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可以潇洒地转身,不让尤歌看出异常。
尤歌被许炎的举动惊呆了,同时也倍感心痛,她不知道许炎为什么这样,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这个朋友。
“对不起,是我太高估自己,我以为我可以把持得住,我以为经过了以前的伤害,我不会再相信他,我以为……”尤歌说得很诚恳,带着自责,但她歉意的眼神恰恰又是许炎的伤痛。
许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摇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既然你是真的爱上他,我只能祝福你不要再重蹈覆辙。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无权过问。从此以后,除了医患关系,我们也不需其他交集,因为你现在也不会想要从他手里再夺回公司了,你们已经是夫妻,已经相爱,夺不夺回又有什么差别?你也不会再需要我的帮助,容析元会为你遮风挡雨,你有了依靠,我就放心。”
许炎说完就走了,多一秒都不愿停留。天知道他是多艰难才下的决心,这叫快刀斩乱麻,这无疑是一种心灵上的自虐。为了让自己斩断对尤歌的念想,为了寻回曾经那个潇洒的自己,许炎只有在今天果决一点,才能让心从迷雾中走出来。
强迫自己收回感情,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也是万分的痛苦与不易。可许炎就是这样,一旦确定了尤歌和容析元的感情,他还继续自欺欺人吗,他做不到。
说今后只是医患关系,这听着有点绝情,可如果不如此绝情地表明立场,他就势必要继续跟尤歌有交集,他还怎么能斩断情丝?
唯有对自己残忍一点,才有希望熬过这一道感情的坎儿。不是真的会怨恨,只是想装出强硬的姿态来掩饰内心的创伤。
“或许我说的话,你听着不舒服……原谅我今天说的,我只是想安静地远离你,等有一天我能平静地面对你,我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这话,是许炎默默在心里说的。
说给月亮听,说给海风听,说给浪花听,唯独尤歌听不到。
尤歌不清楚许炎内心真正的想法,她只以为许炎的失望仅仅是从朋友的角度,因为担心她又一次受伤害,所以才会一次次劝她,而现在看出来她和容析元的感情,许炎不再劝了。
尤歌对着远去的背影,默默地说着“谢谢……”
尤歌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无论许炎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是她一生中最可贵的朋友,哪怕今后他真的不跟她联系了,她对他的感激和那份珍贵的友谊,不会变。
尤歌眼睛发涨,酸酸的,真想冲上去拦住许炎,可她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容析元的感情是真的,许炎说得没错,她现在连夺回公司的意愿都被消磨掉了。她想要珍惜现在这样幸福宁静的生活,她不想折腾,不想再被什么变化而影响了。
假如她真的要跟容析元过一辈子,那确实,公司在谁手里都一样。
许炎的话,实际上是敲醒了尤歌的头脑,让她首次这么勇敢地面对内心的想法。在她走向容析元身边时,她挽着他的手,静静凝视着他的眼睛,轻颤着声音说:“我决定了,公司还是由你当老板更适合。”
容析元微微错愕,想不到尤歌和许炎谈话回来之后竟莫名地冒出这句话?
但容析元的头脑精明异常,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几分……这是尤歌在表明心迹,也是她在坚定一种想法。
容析元没有追问谈话的内容,只是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流露出疼惜的味道:“走吧,回家。”
家,多么温馨的字眼,尤歌的心瞬间就被填满,她相信父母在天有灵也会谅解她的。宝瑞如今发展得红红火火,越来越好,正迈入打进国际市场的重要阶段,容析元没有辜负宝瑞,单从这一点来讲,他是宝瑞的功臣。
在做出决定的一刻,尤歌终于感到内心深处的踏实,不用再为夺回公司的事操心,放下过去的恩怨,只活在当下,珍惜每一天快乐的日子,这样想着,整个人都轻松了。
尤歌的父母走得早,其他的亲人又被不曾有谁真心待她,所以她最最需要的根本不是荣华富贵,她需要的就是一个家,而容析元的存在不禁是尤歌感情的归宿,更让她体验到一个新家的重要。
在她做出决定的一刻,她知道,某些沉重的包袱,她已经放下,今后她就安安心心地做好容析元的妻子,经营好这个新的家庭,那便是今生最有成就感的事了。
出去玩了一天回来也挺疲倦的,尤歌一进卧室就直奔浴室而去。
某男等这一刻多时了,紧跟着进去,还大言不惭地要伺候老婆洗澡。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响,当中还夹杂着隐约的人声,可想而知又是一对鸳鸯在戏水……